靜嫻等人丟下手頭的活,正欲離開,謝冘只好攔著,叫他們把今天的事做好了再走,大夥兒看謝冘的面子上留了下來。

儘管這樣,還是把茹意急死了,沒有人來給病人看病,他這醫館開了又有何用。

謝冘要茹意把契約交出來,把貪了的錢都吐出來。

可是,茹意說:“我沒貪過一分錢,也沒挪過一分錢,只是為了把醫館裡的人留住,我才說我有錢。”

“這是你自己說的,你知道別人會信你嗎?錢的事慢慢查,你先把契約拿出來,這醫館屬於望明山莊裡所有人的,你不能一個人把它佔了。”

茹意聽得謝冘說醫館不是謝冘的,是望明山莊裡所有人的,而且醫館裡的這些人都聽到了,他總不至於和山莊裡所有人為敵吧,因此他說:“契約不在我這裡,在別人那裡,我現在拿不出來。”

謝冘問他契約在哪個人那裡,他又不肯說,靜嫻等人就說他在撒謊,是他不肯把契約拿出來。

謝冘、靜嫻等醫館裡的其他人都迫他交出契約來,他才說把契約交給王麗芬去保管了。

“你傻呀,王麗芬這個人你不知道她秉性嗎?你敢把契約交給她?”茹寧也責怪他。

“她人在哪裡?告訴我,我去把契約要回來”。謝冘有點著急,他怕王麗芬會把契約賣掉。

茹意說他不知道王麗芬在哪裡,只有等王麗芬來找他,他才好跟她要契約。

醫館裡沒有人相信茹意的話,就連茹寧也不相信,一定要哥哥把王麗芬住的地方說出來。

不管大家怎麼勸,怎麼說,茹意就是不說。

謝冘等人拿他也沒辦法,只好先把他這個大管家給擼了,還把他在鎮上的房子佔了,讓四九在裡面守著。

茹意住到望明山,已有三天,這三天他從未下山一步。

到了第四天,他在山上待得無聊死了,就下山去,想去鎮上房子裡看看。

他一下山,少強就來告訴謝冘,謝冘忙下山去追茹意。

追了一里地,謝冘看見了銀勇,來到銀勇身邊,叫銀勇回去,他來跟蹤茹意。

只見茹意來到他鎮上的房子門口,大門關著,還上了鎖,就站在門外,面朝裡面一直看,一直看。

這時王麗芬走過去,拍了茹意一下:“看啥呢?”

茹意轉過身,見是王麗芬,就對她說:“王姑娘,你手上那張契約恐怕得交出來了,不然望明山的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王麗芬:“好吧,不過你得借我二百個大洋,我已兩天沒吃飯了。”

茹意從身上拿出來十個大洋,說道:“我身上只有十個大洋,你先拿著吃飯去吧。”

王麗芬接過大洋就想走,謝冘不知什麼時候已來到他們身旁,一把抓住了王麗芬。王麗芬嚇了一跳,茹意也被嚇了一跳。

“你剛不是說把契約拿出來嗎,怎麼不拿出來就想走?”謝冘說。

“契約不在我身上,在灣坑村家裡。”王麗芬答道。

“我們一起去拿”謝冘咄咄逼人。

王麗芬想,這裡到灣坑村路這麼遠,中途耍點小聰明應該跑得掉,便答應了謝冘。

王麗芬走前頭,謝冘走後面,走出幾步。謝冘見茹意遲遲未動,就叫道:“茹意,你站著幹嘛?走呀。”

茹意本來想著謝冘自己和王麗芬去拿契約了,他跟去也沒用,就沒有跟去。

這時聽謝冘叫他走,他就跟在謝冘後面,向灣坑村走去。

走到半路上,王麗芬說肚子餓了,要吃飯。謝冘就帶她去村裡一戶老鄉家吃飯。

吃過飯,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個荒野邊,王麗芬說要解手。

謝冘罵道:“別耍小聰明瞭,你騙不了我的。”

“我沒騙你,這是真的。”

沒走多遠,王麗芬蹲下身去,說再不讓她拉,就要拉褲子裡了。

茹意見王麗芬這副拉屎前的前奏曲,就懇求謝冘讓王麗芬去拉屎。

“你叫我讓她去拉屎,難道你看著她拉屎。”

“哥哥,你就讓我去拉吧,我保證不會跑,你看著我拉也可以。”

謝冘笑道:“茹意,你看著她拉吧。”

“我才不看呢,想把我臭死,何況她還是個女的。”

“那怎麼辦?”謝冘問茹意。

茹意:“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王麗芬見謝冘和茹意想不出辦法來,心裡美滋滋的。

她故意又催道:“你們想出辦法了沒有,我憋不住了。”

謝冘故意慢吞吞地說道:“你先堅持一下,等我倆想出辦法了你再去拉。”

“你想把我憋死啊。”

“那好吧,我們也不跟你磨嘴皮子了,不出點醜,你是不會服的,你現在就數數,一直數到拉完,再走到這裡為止。我們聽到你的聲音,就知道你跑沒跑。”

“一邊數數,一邊拉屎,我拉不出來。”王麗芬的藉口多,謝冘的辦法也多。

“那你使勁地喊一、二、三。”

“使勁喊也喊不出來。”

“喊不出來你拉什屎,真是的。”

三人繼續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個村子口,一群吃了飯出來助消化的人三個一幫,五個一群站在路邊。

走到這群人旁邊時,王麗芬大喊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害我!”

幾個膽大的圍上來,後面跟著膽小的。

“姑娘,發生什麼事了?”“姑娘,這兩個男的要害你嗎?”

”他們要把我搶去,嫁給一個呆子,救救我。”

一大幫人把他們三人圍了起來,謝冘和茹意沒法脫身,只好站著不動。

王麗芬趁機溜出圈外,向村子裡跑進去。

見王麗芬不見了,他們才又散開來,七嘴八舌地罵謝冘和茹意。

”這位不是望明山醫館的館主謝冘,我帶我老爹去看過病,我認識。”

一個年輕人說著向謝冘走來,問謝冘:“謝館主,你們怎麼了。”

“這些人把一個賊當好人救了,我們正一籌莫展時,你來了,正好替我們澄清澄清。”

“你就是望明山醫館的謝冘啊,我們早有耳聞,你是個大好人。”

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遠近聞名的謝冘後,這幫村民都來跟謝冘認錯。

王麗芬自認為聰明,終於擺脫了謝冘的時候,那幫村民仍然把王麗芬抓起來,送還給謝冘。

三人到了灣坑村王麗芬家,王麗芬猶猶豫豫不肯進去,謝冘再次催促,王麗芬被迫說了實話。

她說她去了呼嘯幫,呼嘯幫的人說她的契約是假的,把契約撕了,真正的房契還在他們手上。

“這就對了嘛,早就可以說實話了,在別人的心目中也好留一份好印象。”

謝冘難道會忘記了,這望明山醫館的房子是從呼嘯幫那裡強佔過來的,哪裡來的房契,

把茹意叫來,就是想讓茹意明白王麗芬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句話正好把他放在茹意身上合適。

這房契都不存在,哪裡還有什麼契約,茹寧好好地給哥哥茹意上了一堂契約課。

二顆棋子現在已無路可走,只好又來求謝冘收留他們。

茹寧和靜嫻等人又回到瞭望明山醫館裡謀生,似乎又恢復到了以前的平靜和和諧,但是,有一道無形的縫隙又把茹寧和靜嫻等人隔離開來。

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一面亮了,一面就暗了。想要把自己這面亮起來,就會把別人那面暗下去,謝冘終於體會到了這一真理。

春夏秋冬抱怨謝冘,不應該把王麗芬又一次帶到山上來,應該讓她在山下自生自滅,

謝冘始終抱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理念去解釋給山上的每一個人聽,當然也用這個理兒去說服春夏秋冬四人。

秋藉不同意謝冘的看法,她對謝冘說:“哥哥,你這跟寓言故事裡的農夫和蛇有什麼區別,你若不信,就等著看吧。”

謝冘也懂,不過他對此事還是不以為然,蛇就蛇吧,咬就咬吧,到時再說。

經過契約事件,靜嫻時常擔心,萬一哪天,這望明山醫館真被人賣了,她這麼多年的心血不是白費了嗎?

她打算晚上吃飯的時候跟謝冘說說,把望明山醫館交給她。

夜飯,她坐到了謝冘這一桌,飯菜端上來後,她對謝冘說:“哥哥,能不能跟俞珎一樣,把望明山醫館交給我。”她著重提到了俞珎,意思是俞珎有醫館,若她沒有,就是謝冘偏心了。

謝冘有點為難,分給俞珎醫館是為了化解她和俞香之間的不快。

如今靜嫻也要分醫館,那山莊裡的一大筆開銷誰來出,難道去偷,去搶、去騙嗎?

這樣想時,他就問靜嫻:“醫館都被你們倆拿走了,那山莊裡的開支怎麼辦?”

靜嫻說山莊裡的開支讓她和俞珎兩人出,她出了,俞珎肯定也會出。

聽到靜嫻原意出山莊裡的開支,俞珎也答應,靜嫻出多少,她也出多少。

謝冘答應了靜嫻的要求,靜嫻還沒完,她說讓謝冘去把望明山醫館的房契弄來。謝冘答應,一定會把房契弄來的。

謝冘答應靜嫻把房契弄過來,可是他不知道呼嘯幫把房契放哪裡呢。

他忽然想起王麗芬說過,呼嘯幫把房契給她看過。

於是,他想把這件事再重演一遍。

他把王麗芬叫來,讓她拿著自己寫給王麗芬的房契拿去呼嘯幫領賞,王麗芬欣然同意。

他和王麗芬兩人天不亮就出發,走到中午時,王麗芬說肚子餓了。可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哪兒去找吃的呢?

謝冘就為難道:“王姑娘,你再忍忍吧,這荒山野嶺哪兒去找吃的?”

王麗芬就出了個餿主意,叫謝冘去山上弄點野味來,烤著吃。

謝冘不同意,王麗芬便坐在地上不走了。謝冘無奈,只好去找吃的。

謝冘正要走,王麗芬說道:“哥哥,你去山上追野獸,帶著個大葫蘆不方便,就放這裡吧。”

謝冘想想也對,把葫蘆交給王麗芬,獨自一人上山去了。

走了很遠的路,發現有個不大的山洞,他在四周觀察了一下,斷定裡面一定有獾豬。

謝冘就去撿了些枯枝來摻些青柴,在洞口燒起來,拿出長劍,準備刺殺逃出來的獾豬。

獾豬跑出來的速度極快,只幾秒就衝破柴火堆,謝冘刺出的速度也極快。一劍刺中獾豬,可還是被它逃脫了。

那獾負傷逃跑,謝冘緊緊追趕,那獾也該死,跌落一個小懸崕,摔死了。

謝冘扛了獾回去,見王麗芬臉紅如花,含情脈脈地看著向她走來的謝冘。

謝冘說一聲:“糟了,她怕是把我的一葫蘆酒都喝完了。”

謝冘放下肩上的獾,王麗芬無恥地撲向謝冘。

“你自重點”,把她推開。

用力稍微大了些,王麗芬腿腳不穩,險些跌倒,謝冘忙把她扶住,摁在地下,叫她老實坐著。

謝冘去撿柴燒火,烤獾豬。

吃了獾肉,謝冘叫王麗芬起來,繼續趕路。

王麗芬不肯走,仰躺在地上睡覺。

謝冘無奈,只好等她睡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過去,王麗芬還是不肯走,謝冘就把她拉起來,一手提獾,一手拖王麗芬走。

走得很慢,走到天已大黑,才見路上有個路廊。

兩人只好坐下來休息吃肉,等天亮再走。

秋時的天氣,白天熱,晚上涼,王麗芬又要作怪。

她對謝冘說:“哥哥,我冷,你抱著我好嗎?”

“不行!”謝冘一口拒絕,站起來四處走走,見一偏房裡有乾草堆,好像是專為錯過宿頭的趕路人準備的。

“快進來,這裡比外面暖和些。”

王麗芬聽到喊聲,急忙站起來,衝進去。

謝冘嚇一跳,“外面咋了,你跑這麼快。”

王麗芬自作多情了,她有些沮喪。

心裡想道:“我咋了,我有那麼難看嗎?謝冘這麼不待見我,一定要跟我隔開距離。”

謝冘在門外找個地方坐下,靠在板壁上睡覺。

王麗芬酒醒了,她怎麼也睡不著,想在謝冘面前做個溫柔的樣子,好讓謝冘不討厭她,慢慢接受她。

便爬起,走到門口,四處尋找,朦朧裡看見謝冘靠在板壁上睡覺。

她說道:“哥哥,去裡面睡覺吧,我睡不著,想在外面徘徊一下。”

“你儘管在這裡走動,我不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