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冘、狐安回到謝莊,狐安傷心過度,一病不起。請了幾次郎中,吃了些藥都不見好轉。昌琴也是天天以淚洗面,食慾不振。把一幫人都急死了,尤其是謝冘和靜嫻,他倆是昌琴最要好的朋友。眼見昌琴日漸消瘦,靜嫻心急如焚。

她來找謝冘:“哥哥,你再去找一下上次給少強開方子的那位老先生。”

謝冘:“他不是什麼郎中,那次只是碰巧而已。”

靜嫻:“再去試試嘛,也不枉昌琴對你的一片深情。”

謝冘:“我和昌琴只是純粹的友情,和愛情無關。”

靜嫻:“我說過愛情二字嗎?不打自招。”

謝冘自知說錯了話,想為自己辯護,卻是越辯越亂,最後把自己繞進去了,說了些沒腦子的話。

謝冘:“我和昌靜就如梁山伯和祝英臺……。”

靜嫻忙把謝冘嘴巴捂住,說道:“呸、呸、呸,說錯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謝冘:“我哪兒錯了嗎?”

靜嫻:“如果梁山伯要與祝英臺延續悲劇,那我寧願把梁山伯拉到我身邊來,不讓他與祝英臺見面。”

謝冘:“說著,說著,我們說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

靜嫻:“是啊,我兩個跑偏了,剛才說是去找郎中的。”

謝冘:“我明天就去。”

靜嫻:“明天我們三人一起去。”

謝冘:“還有誰?”

靜嫻:“這還用問,當然是昌琴嘍。”

謝冘:“那狐師傅誰來照顧?”

靜嫻:“叫茹寧來照顧。”

謝冘:“那我就放心了。”

次日早上,三人備好行李及乾糧。謝冘依舊換了裝束,他穿上勁裝,戴上斗笠,背上長劍,還有一葫蘆酒。腳上穿一雙草鞋配一雙粗布白色草鞋。

一路無事,三人只一日便到了望明山腳下村子裡。

謝冘帶靜嫻和狐昌琴來找幻老伯,家裡的人告訴他們幻老伯出門去了,可能十天半月才能回得來。

謝冘又帶著他們去望明山看看,能不能天賜良機,巧遇神醫。

三人來到望明山腳下,山腳下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謝冘搞不明白,為什麼今天人那麼多?便向旁人打聽,告訴他們說是神醫將在近日下山,尋找衣缽傳人。

謝冘便帶著靜嫻和昌琴去山腳下游玩,三人走上一條大路,不遠處是個地洞,進入洞內,七拐八彎,猶入迷宮。洞深大約二十丈,在十丈處左右各有一扇門,可以走到外面,門已開啟。

三人繼續前行,來到一片竹林裡,穿過竹林是一片兩人合抱大的香榧樹林。走過香榧林便是懸崖峭壁。謝冘三人沿著峭壁下面往東是一片高大的茶樹,他們在茶樹中穿行。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到了西邊,三人很耐悶,明明是往東走的,怎麼到了西邊呢。三人再往東走,走著,走著,還是回到了西邊。

無奈之下,三人只好從地洞裡出來。地洞裡已住滿了人,謝冘三人覺裡面太悶又太噪,便出了地洞,來到外面。此時,外面的人也開始燃起篝火。三人找個安靜處,放下行囊。

昌琴:“謝冘,靜嫻,我們是不是要在這裡過夜?”

靜嫻:“是的,這裡多熱鬧。”

昌琴:“可是太冷了。”

謝冘:“我去尋些柴火來。”

謝冘往四處看看,見不遠處有賣各種雜貨的,便走過去。一會兒,領著個賣柴火的農夫推著半車柴火過來,那農夫把柴火御了,又幫謝冘三人生好火,收了錢便回去了。

謝冘三人就圍著火堆,吃乾糧,喝酒,聊天。

一箇中等個子的中年男人見謝冘他們三個人圍著一堆篝火,走過來對他們說:“三位俠客,能否跟你們搭個火坐坐。”

謝冘:“我們人少,你請便。”

這人自稱姓曹,是個郎中,聽說神醫要下山,便來等候,希望能得到神醫青睞,學得絕技,稱霸醫界。

謝冘聽說他是郎中,便對他說:“曹郎中,我們此次來望明山也是來找神醫的,不過不是來學醫的,而是來求醫的。”

曹郎中:“不知兄長家中何人得病,病情如何?”

狐昌琴:“我父思念長女,憂傷過度得的病,致茶飯不思,身體日漸消瘦。”

曹郎中:“此病宜以喜衝憂,再以中藥調理即可。”

狐昌琴:“敢問曹郎中,以喜衝憂怎麼解?”

曹郎中:“這裡有一位處男,兩位處女,以喜衝憂,你自己想去。”

靜嫻:“你連我們是處男處女也看得出來?”

曹郎中:“略懂些望、聞、問、切,陰陽八卦。”

靜嫻:“曹郎中,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曹郎中:“醫行加道行,功到自然成。”

靜嫻:“曹郎中,你看我和這位處男怎麼樣?”

曹郎中:“春風沐浴山頭綠,百花叢中一春鵑。”

靜嫻:“曹郎中,那你看這兩位如何?”

曹郎中:“三月桃花,四月李,一枝牡丹霧山中。”

狐昌琴:“曹郎中,父病難治,能否捨得一分絕學,留下一份寶墨?”

曹郎中:“這裡沒有筆墨,只能等天明再說。”

曹郎中細細看了謝冘一遍,讓謝冘伸出手來,見謝冘食指和無名指一般長,便對謝冘說:“兵荒馬亂的,適合帶兵打仗。”

又見謝冘生命線通直,不見叉叉芽芽,又對謝冘說:“此生平平安安,度過百個生日。”

狐昌琴:“曹郎中,你幫我看看如何?”

曹郎中:“其實也不用看,天生一分,九分自強。命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時卻是個呆子。”

聽了曹郎中的話,靜嫻只得把想問的話嚥了回去。

曹郎中:“草就是草,樹就是樹,不要把草努力變成樹,也不要把樹努力變成草。這就是命,剩下的就靠自己了。”

靜嫻:“曹郎中,那怎麼知道自己是棵草還是棵樹呢?”

曹郎中:“不開竅,你既不是草,也不是樹,你是個人。是人就該做人做的事。”

聽了這話,靜嫻在沉思中,謝冘在沉思中,只有昌琴在沉湎裡。

夜深了,嘴巴靜下來了,腦子靜下來了,心也靜下來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曹郎中走了,他留了張方子給狐昌靜。

扁三,陳雷,朱起三人也來了。扁三走到謝冘、靜嫻、昌琴身旁,對朱起說:“朱管家,謝冘在此,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是時候了。”

朱起:”謝冘,你搶了我們九姨太,今天我要你給我個說法,不然你們三人休想離開這裡。”

謝冘:“這位兄長,我又不認識你,又不認識什麼九姨太,何來搶你們九姨太之事。”

扁三:“王麗芬就是朱老爺的九姨太,這位朱起就是朱家大管家。”

謝冘:“我從未搶過王麗芬,扁三,你這強盜,別胡言亂語。”

扁三:“前幾日,你從我手裡搶了王麗芬,後被我們搶回。你還想抵賴。”

謝冘:“並無此事。”

扁三舉起砍刀,要砍謝冘。謝冘也拔出劍來應戰。

前來看熱鬧的人裡三圈外三圈圍了個水洩不通。

二人你一刀,我一劍,不分勝負。

扁三見佔不到便宜,大喊道:“陣雷,上來幫忙。”

陣雷聽到扁三喊他,也欲拔刀相助,被靜嫻和昌琴按住雙手。

陳雷本也無心參戰,見手被靜嫻、昌靜按住,便順水推舟,假裝掙脫不開。

刁華康和荀玉華自從王麗芬被劫,也四處打聽,得知是扁三所為,正想去找扁三報仇。此時見扁三和謝冘決戰,見機會難得,也拔刀來戰扁三,扁三見荀刁二人也來戰他,虛晃一刀,向人群裡擠,眾人紛紛避讓。朱起見狀也悄悄溜走了。

陳雷也掙脫靜嫻和昌琴向外面跑去。扁三在前面跑,荀刁二人在後面追,陳雷也在後面追荀刁二人,他們一直向遠處而去。眾人見已無戲可看,便都散了。

三人依舊在林子裡和林子外瞎轉,一個老乞丐在人群中穿來穿去。他來到謝冘三人前面,謝冘翻遍全身,翻出十文銅錢來。他把十文銅錢全都給了乞丐。乞丐一言不發就走了。

靜嫻:“這個乞丐好歹不分,給了他十文錢也不說聲謝謝。”

狐昌琴:“算了吧,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有些人光會嘴上甜,手上不勤。有些人嘴上不會說,可手上會做。”

謝冘覺得這乞丐有些與眾不同,就對昌琴和靜嫻說:“我們遠遠地跟著他如何?”

狐昌琴和靜嫻答應一聲:“好。”

只見那乞丐走入洞裡,一直走走到了底,走進一片竹林消失不見了。

三人在竹林裡到處轉呀轉,尋找乞丐。

謝冘只顧尋找乞丐,不去留意靜嫻和昌靜。見她倆不見,謝冘又去尋找她倆。

忽然聽得背後有人叫他:“前面這位兄弟,你在找出去的路嗎?”

謝冘:“沒有,我在找人。”

那人說:“巴掌大個地方,你喊一聲她們不就聽到了。”

謝冘拍拍腦袋:“我也是急糊塗了。”正想喊,那人堵住了他的嘴。

說聲“兄弟,等一下再喊。”

謝冘:“大伯,何事?”

那人輕輕地對謝冘說:“今晚子時來這裡,一個人來。”說完,人不見了。

謝冘喊起來:“靜嫻、昌琴,你們在哪裡?”

不遠處,靜嫻、昌琴在回應:“哥哥,我們在這裡。”

謝冘找到她倆,三人又去別處轉了轉,轉到天黑了。三人又回到了昨晚的地方,生火睡覺。

夜裡子時,謝冘悄悄地起了床。玉蟾如盤,高高掛在空中。謝冘藉著月光,來到山腳下,進入洞裡,走進竹園。

那人早己候著了,他讓謝冘跟著他走,謝冘就跟在他的後面來到山上,走進一所院子裡,那人叫謝冘等一下,自己進去先彙報一聲,一會兒,他出來叫謝冘進去。謝冘跟著他來到一間屋子門口,見裡面坐著一個老人。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給少強開方子的那位幻老伯。

幻老伯對謝冘說:“謝冘,我老了,見你天賦異稟,世上難尋,想把這裡交給你,你可願意?”

謝冘:“多謝幻老伯厚愛,謝冘定不負重託。”

幻老伯:“你一個月後再來這裡,不要和任何人說起此事。”謝冘答應。

幻老伯點點頭,“你先回去吧。”

謝冘回到靜嫻和昌琴身邊,見她倆睡得正香,他也輕輕坐下來睡覺。

天亮了,昌靜醒來,接著靜嫻和謝冘也醒了。

謝冘問:“昌琴、靜嫻,我們今天還找不找神醫?”

昌琴:“我父親在家,我不放心,想早些回去。”

靜嫻:“既然昌琴想回去了那就回去吧。”

謝冘:“好的,我們吃些乾糧就走。”

三人回到謝莊,謝冘顧不上喝口水,騎上馬直奔縣城而去。

謝冘從縣城抓回藥,叫昌琴去煎熬。

狐安服了藥後,他的病漸漸好起來了。昌琴的臉上又露出了燦爛的陽光。

這天,昌琴叫了謝冘去甘洛潭約會,謝冘拿了魚杆,挎了葫蘆,繫上刀殼,插上柴刀,戴上斗笠,又拿了洋火來到村口。見昌琴也戴了斗笠,活脫脫一個俠女模樣。

兩人到了甘洛泉,見先前修的小房子還在。謝冘便叫昌琴先在這裡釣魚,自己去邊上砍燒火柴。

謝冘做好一些準備,就來跟昌琴一起釣魚。

昌琴:“哥哥,……。”欲言又止。

謝冘:“昌琴,你有事嗎?”

昌琴:“沒事”。

昌琴:“哥哥,……”欲言又止。

謝冘:“昌琴,你有話就說嘛。”

昌琴終於鼓氣勇氣,拿出來一個繡花荷包:“哥哥,這是我親手繡的,送給你。”說完,便轉過身去,不敢看謝冘。

謝冘接過來,見是一個荷包,上面繡了對鴛鴦,那鴛鴦活靈活現,和真的一樣。

忽然,聽得山上“咕嚕”,“咕嚕”的響聲,那聲音很大,從那聲音判斷,那發聲的野獸,沒有幾百斤,也有幾十斤。

謝冘從未聽到過這種聲音,昌琴也沒聽到過這種聲音,兩人有點害怕,心裡頓時緊張起來。昌琴慢慢地向謝冘靠攏,謝冘見昌琴害怕,便把她緊抱住。

想不到昌琴心裡在想又不敢做的事,卻被聲聲“咕嚕”催促,如願以償。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謝冘:“昌琴,你躲在屋裡別出來,我去看看。”

昌琴:“哥,你別去。”

謝冘:“沒事的。”他拿了柴刀,邊走邊尋,走到聲音附近,見一棵大樹上一隻松鼠在叫。謝冘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搖了搖頭,嘆口氣。他大聲對昌琴喊:“昌琴,是隻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