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處置賢妃

養心殿內燭火搖曳，玄色蟒紋屏風將光影割裂成鋒利的碎片。

蕭逸之聽著太醫的彙報，指節暴起青筋，案上硃砂硯被重重拍得墨汁飛濺，在明黃奏摺上洇出猙獰的血痕。

“這麼說，賢妃……並沒有任何不妥，這就是她本來的性子，對吧？”蕭逸之磨牙道。

太醫拱手回道：“回皇上的話，現場還有脈象上看，都沒有任何中毒或者其他不妥的，這隻能是……可能賢妃娘娘一時間心情不快，所以才……”

“好了！朕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幾個太醫忙恭敬的退了下去。

蕭逸之氣的直磨牙，心裡對自己一個勁的嘲笑著。

當初看見皇后的供詞自己不信，聽楚半夢說自己也不信，哪怕那日親眼看見了，自己也下意識的給賢妃找理由，還想著會不會是遭到了別人的黑手，結果……自己是那個最大的笑話！

昨日賢妃的話，字字誅心的密語像鈍刀割著蕭逸之的神經，眼前不斷閃過昨夜撞見的血腥場景——滿地碎瓷混著血汙，宮女們蜷縮在血泊中顫抖，而他曾寵愛的賢妃，竟如癲狂的惡鬼。

偏偏這惡鬼還對自己露出了笑臉，說自己這和江山都要靠的他的父親，她根本就不愛自己！

“來人！”蕭逸之想到這，突然掀翻案几，杯盞碎裂聲驚得外面的太監撲通跪地。

蕭逸之來回踱步，龍袍下襬掃過滿地狼藉，每一步都似踩在心頭。

往日賢妃溫柔賢淑的模樣與此刻的猙獰瘋狂不斷重疊，失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閉了閉眼，想起初遇時她捧著梅花對他淺笑，那時的情意難道都是假的？

喉結滾動，蕭逸之深吸一口氣，聲音裡滿是壓抑的痛：“擬旨...褫奪賢妃位分，打入冷宮，無詔不得出！母家……朕念在多年的情誼，暫不處置，但族中女眷，不可再選秀，各自婚嫁吧！”

話音落下，殿內死寂一片。

蕭逸之跌坐在龍椅上，看著窗外黑壓壓的天空，彷彿看見賢妃那怨毒的眼神。

手無力地搭在扶手上，心中泛起絲絲涼意，曾經的恩愛皆成泡影，帝王之怒，亦是帝王之殤。

蕭逸之有些難過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何時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屋外已經下起了濛濛細雨，天色黑黑的，彷彿馬上就會有更大的暴風雨來臨。

蕭逸之揹著手站在廊下，感受著大雨馬上傾盆的痛快，就好像要用這雨水洗刷一下心靈一般！

“皇上，下雨天潮，奴才扶著您進屋歇息吧。”

“不必！”蕭逸之看著院子裡的植物隨口道：“明個把這些礙眼的東西都拔了，朕看著鬧心！”

“是！”

陳七忙吩咐下去，一旁的小全子納悶的問道：“師傅，這些東西不是皇上最喜歡的，特意從南邊快馬加鞭送來的，怎麼突然就不喜歡了呢？”

“那誰知道，皇上怎麼說就怎麼做唄！吩咐下去，一會兒幹活別出聲，皇上心情今個不好，誰要是因為這個掉腦袋了，雜家可護不了！”

“是！”小全子忙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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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

“你說什麼？皇上要貶我入冷宮？就因為那幾個該死的下賤奴才？”賢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搖頭，“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哎呦，娘娘怎麼還不信呢！這假傳聖旨的罪過，咱們可不敢領啊！行了，也別信不信的了，冷宮那頭都收拾好了，就等著您去呢！”為首的老太監一擺手，身後好幾個小太監就上前，要押著她走。

“你們誰敢？本宮這還由著你們撒野了？”賢妃眼睛一立，到底是多年執掌後宮的寵妃，幾個太監嚇得下意識的都跪在了地上。

“本宮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景仁宮，其他哪也不去！你們就這麼去給皇上回話！真的要弄死本宮，就請聖旨來吧！”賢妃大喝一聲，幾個太監互相看了看。

為首的老太監最後還是帶著人退了下去。

賢妃死死地咬著牙，坐在最中間的羅漢椅上，眼睛直直的瞪著宮門的方向，一字一句的道：“本宮就等皇上來，本宮要聽給皇上親口說這句話！”

“你等不來皇上了！”

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賢妃望過去，門口站著一位久病初愈的女人，一身青白色的衣服，是住在旁邊的雪貴人！

“你來幹什麼？”賢妃壓根沒把雪貴人放在眼裡，不屑的打量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嬪妾來送您啊！畢竟是當年寵極一時的嬪妃，總要有人送一送的，”雪貴人冷哼了一聲，“要不然就這麼死了，多可憐啊！”

“就你？”賢妃用鼻子哼了一聲，“不管如何，皇上可沒說讓本宮死！你想讓本宮死，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是麼？”雪貴人冷冷的一笑，看著賢妃那挺的直直的腰板，默默的道：“皇上雖然沒說讓你死，但是你活不成了，你以為你多年與皇后娘娘為敵，皇后娘娘會讓你活著麼？”

賢妃瞪圓了眼睛看著雪貴人，

雪貴人哼了一聲，“你還想著太后呢吧！如今這旨意正熱乎著傳遍了紫禁城，你看太后那有人出面麼？”

“你早就是一顆棄子了！你都讓皇上如此厭惡了，太后還留著你幹什麼啊？太后那可從來不養閒人，難道你不知道麼？”雪貴人哼道：“別自取其辱了，抱著幻想，沒意思！”

賢妃眯著眼睛瞪著雪貴人，“你……你是誰的人？昭貴人的？皇后的？還是……”

“自然是太后的人了！不過要你死了才行，我說了，太后那不養閒人。”雪貴人站在賢妃面前，兩人互看著對方。

賢妃死死地攥著椅子，雙目瞪的滿是血絲，“太后讓你來的？”

“算是吧！”雪貴人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有人送你一程，也不算委屈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畢竟……一會子皇上的人就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