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史密斯夫婦

俞青趕到警局時，警局門口熱鬧非常。

林宏才的母親拽著周清婉的頭髮，幾乎要把她按在地上打。

＂你個賤人！你竟然害死宏才，狼心狗肺的東西！我要你賠我兒子的命！！＂

周圍的警察紛紛上前勸架，卻不曾想那位農婦力大非常，死扯著周清婉的頭髮，連扇好幾個巴掌。

俞青感忙跑上去，將農婦一把拉開，擋在周清婉跟前。

見農婦誓不擺休，還想衝上來連她一起打，俞青也不再客氣，手下一個用力，農婦被推得連連後退，踉蹌倒地。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俞青指著農婦的鼻子怒罵道。

＂這裡是警察局，再給我裝瘋扮傻，信不信老孃一掌給你扇到火星去？！＂

農婦雙目圓睜，還想再罵些什麼，看著俞青已經高舉起的手掌，又默默將罵人的話嚥下，開始哭天喊地。

＂哎呦！我可憐的兒喂——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大家快來評評理啊！

宏才從小就是我們全村人的驕傲，是國家赫赫有名的人才！

他善良上進，勤奮自強，就這麼被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還有這個警察給聯手殺害了呀！＂

胥凌泉聽到俞青也加入了這場鬧劇，連忙趕來。

他看到地上的面目猙獰的農婦，裝模作樣地將她扶起。

＂哎呦，警局地滑，看您大幅度運動，自個兒摔倒了吧。＂

農婦聽到胥凌泉睜眼胡說，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指著他的鼻子剛要反駁。

胥凌泉已經先一步開口道：＂林宏才的死尚未蓋棺定論，你要是再鬧事，今晚我們可要先審審你的案子了。＂

聞言，農婦的哭聲憋在嘴邊，不敢再作聲。

俞青看著農婦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朝她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

＂不愧是親母子，連欺軟怕硬的性格都一個樣。＂

而後，俞青等人不管身後哭天喊地的農婦，一同進入審訊室。

大功率的白熾燈，將周清婉的臉照得慘白，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瘦小的身軀憔悴至極。

俞青看著被銀手拷限制在座位上的周清婉，神色複雜。

明明前一天，林宏才剛剛因為殺害周清婉而被審訊，今天，周清婉就因涉嫌殺害丈夫而被關押進警局。

俞青痛苦地撐著自己的額頭，恨不得現在就打電話給好萊塢的製片人。

喂？《史密斯夫婦》別拍了，真正的史密斯夫婦在她眼前。

胥凌泉瞥見俞青皺眉的神情，起身走到飲水機跟前打了杯溫水，遞到她眼前，才抬頭對周清婉問道。

＂你報案的時候說，你回家時聞見氣味不對，連忙進屋檢視，發現煤氣管道藉口漏氣，而丈夫林宏才已經中毒身亡。＂

周清婉麻木地點著頭，凌亂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輕微晃動著。

＂別緊張，現在我們想請你再複述一次，事情的經過可以嗎？＂

周清婉緩緩抬起頭，有些機械式地描述這個發生鉅變的下午。

＂我下午上完廁所，照例開始準備晚飯。可到了廚房處理好食材，準備做飯才發現，我們家的鍋全都不見了。

不僅是炒菜鍋，就連煮飯的電飯煲都找不到蹤跡。

我的丈夫他不愛吃外賣，並且跟我強調過明天早上想吃麵條，當時已經臨近下班時間，我只能出門到最近的商場去買鍋。

等我回來的時候，開啟門，一股臭雞蛋的腥臭味撲面而來，我意識到了不對勁，跑到廚房一看才發現，家中的煤氣管道藉口漏氣。

而我丈夫，一到家就回屋睡覺沒察覺到不對勁，等我到家的時候，已經……已經沒有氣息了。＂

記錄著筆錄的陳岳飛眉頭一皺，暗含警告地看著她。

＂你的意思是家裡進了賊，什麼都不偷，只偷你家鍋，你還絲毫沒有察覺？！＂

＂啪！＂沉悶的拍桌聲響起。

陳岳飛語氣平靜，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客氣。

＂周清婉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說實話才有可能洗去你的冤屈，還你丈夫一個真相。

你要是再這樣扭曲事實，知情不報，我們只會給予你以更嚴厲的制裁！＂

周清婉有些難為情地抿了抿唇，眼神幽怨地撇了俞青一眼。

俞青此刻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她本來打算審完周清婉後主動自首，沒想到林宏才的死真的和那一堆鍋有關。

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低下頭，羞赧致死地舉起了手。

此刻大家都還沒理解俞青的意思。

直到她說。

＂鍋是我偷的。＂

這句話像一個地雷，炸得連陳岳飛的筆都掉了，眾人紛紛錯愕地看向她。

＂我可以賠錢！那些鍋我都好好儲存著，全封不動地還給你，再賠償你損失費，可以嗎？＂

俞青歉意地望向周清婉，因為請求而下耷的眉睛亮亮的，像只真誠的小狗。

在等待周清婉回答的時間裡，眾人震驚不解的目光，像是灼熱的鐳射槍一般，要將俞青的背後燒出洞來。

她腳趾扣地，偏偏現在周清婉還在場，她無法解釋自己她偷鍋的真正原因，只好求助性地看向胥凌泉。

胥隊突然福至心靈，想起了周清婉就是死於滾燙的煮麵鍋，瞬間明白了俞青此舉的意圖。

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口替俞青解釋道。

＂她這幾天總是做夢，夢見有一位被按進滾燙的麵湯裡煮死的女人朝她哭泣。

說她好痛，說她好苦，希望有人能幫幫她。

她看到你家剛好有口面鍋，所以有些應激。不好意思啊，周女士，這件事我們私下一定會對你進行全額賠償。＂

胥凌泉此話一出，審訊室內的幾位同事對視一眼，紛紛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

再聯想俞青的異能是讀檔重來，什麼做夢，恐怕就是她親身經歷的真實事件。

如果是天降飛賊只偷鍋，他們不信，但如果是自家隊友事出有因。

眾人紛紛開始護短，默契地為俞青打圓場。

陳岳飛一改剛才的警告，對周清婉的道歉最為誠懇：＂不好意思啊周女士，剛才是我沒搞清楚情況，俞青她年紀小，做事有些衝動，給你添麻煩了。＂

＂對呀對呀，雖然我們小魚衝動了點，但她發心是好的呀。

周小姐，我替她跟你道歉啊，這件事我們私下和解，條件都可以談的。＂

周清婉看著周圍的警察展現川劇變臉，對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俞小姐是個善良的人，我不怪她。＂

就在大家為周清婉不追究俞青責任而紛紛鬆了口氣時，一位法醫助手敲門進來。

＂胥隊，這是林宏才的屍檢報告。

我們在他體內檢測出了安眠藥的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