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憑什麼不出警？

俞青和蘇餘在食堂剛找到座位，一股濃郁的香味先一步到達。

賈秋白端著餐盤，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直接在蘇餘旁邊坐下。

明明揚著笑臉，卻隱隱帶著質問的語氣說道，“小余，怎麼沒來叫我吃飯？”

說完意味不明地瞥了俞青一眼。

俞青皺了皺眉，對賈秋白質問的語氣感到不爽。

＂你是她爹嗎，吃飯都得想著你，這麼愛擺架子，著急入土啊？＂

＂啪！＂賈秋白把餐盤狠狠撂在桌上，指著俞青怒罵道，＂俞青你別太過分了！＂

蘇餘連忙拍了拍俞青的手，真怕她被氣失智的賈秋白追著打。

俞青無所謂地聳聳肩，賈秋白敢動手，她就敢往人多的地上一躺，發筆橫財。

蘇餘嘆了口氣，沒有正面回答賈秋白的質問，“昨天辛苦你為我買藥，對了，藥錢還沒轉你吧？”

“滴！支付寶到賬一千元——”

聽著支付寶傳來的提示音，賈秋白松動的眉頭才多了幾分切真實意的笑容。

俞青輕輕扯了扯蘇餘的袖子，偏頭在她的耳邊小聲提醒道，“別當冤大頭……”

賈秋白其實就為蘇餘跑腿買了一些感冒藥，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蘇餘拍了拍她的手，“別擔心，我保研成功，我爸媽獎勵了一張銀行卡。”

＂吱嘎———＂

尖銳的摩擦聲刺激著人的耳膜，賈秋白突然的舉動讓蘇餘兩人一愣。

“我身體不舒服，小余我先走咯。＂

賈秋白的臉色再次多雲轉雷雨，對著蘇餘點點頭，看也不看俞青一眼，轉身離開。

對於賈秋白的捧高踩低，愛富嫌貧，俞青無語地搖了搖頭，已經懶得噴，轉頭繼續對蘇餘提醒道。

＂小余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乞丐和一塊錢的故事聽過沒有？

一個好心的路人每次都會給路邊乞討的乞丐一塊錢。

乞丐一開始還會感激，久而久之他已經習慣了好心人對他的幫助，認為這是理所應當。

直到有一天好心人不再給乞丐一塊錢，乞丐便狠上了這個好心人，一刀捅死了他。＂

蘇餘看著俞青煞有其事，一本正經的神情，覺得暖心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知道啦，農夫與蛇嘛，俞青你怎麼還把我當小孩哄呀。”

蘇餘本想在這個話題上囫圇吞棗般過去，可是看著俞青認真的眼神，只好退讓一步，妥協道。

“好啦，你也知道，我不知道該如何和朋友相處，總怕傷了她們的心……”

俞青剛想開口，背後一道陰冷的視線如暗處的毒蛇，若有若無地掃過。

俞青渾身的肌肉一僵，寒毛倒立。

大概是因為死過一次，她重生後對周圍一切微小的惡意都變得十分敏銳。

她心底發毛的同時精準地朝那道惡意看去。

儘管那個人的身影迅速閃開，但俞青篤定她絕對不會看錯。

賈秋白一直躲在石柱後面奸視她們！

俞青喉嚨不安地滾動，賈秋白的反常行為激起了她的警惕，腦海中突然有靈光閃過，但是又很快消失不見。

她閉上雙眼，反覆回憶著從剛才見面到離開，賈秋白的身影，氣味……

對了，那道氣味！

俞青的雙眼猛然瞪大，她說賈秋白身上的香水味怎麼這麼熟悉，這不就是蘇餘在宿舍當香薰噴的那款香奶奶嗎！

俞青立刻開啟手機連線的攝像頭，畫面中的宿舍空無一人。

她的手指在螢幕上滑動，監控的時間飛快後退著，直到宿舍的大門被開啟，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她們宿舍內。

賈秋白小心地關上她們宿舍的大門，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畫面中的人手裡拿著一罐白色的藥瓶正匆忙地和另一罐瓶子中的藥片進行置換。

俞青連忙放大了畫面中唐秋白拿著白色藥瓶，心臟猛地一跳。

——是蘇餘治療心臟病的藥。

一個荒謬的猜想在她心中浮現。

俞青心跳隱隱加快，將監控中的畫面交給蘇餘檢視。

等到確定蘇餘心臟沒有過激反應，才緩緩開口道。

＂蘇餘……進警局總比進棺材好，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餘面露苦澀，淚水在眼眶打轉，強忍著沒落下。

怎麼也沒想到認識快四年的朋友，儘管現在不如當初親密，可也遠遠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和她關係的轉折點……是一個月前的暑假。”

原本打算塵封一輩子的回憶在蘇餘不緊不慢的訴說下，娓娓道來。

“那天賈秋白邀請我去她家玩，我本想拒絕……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分居，我跟著保姆長大……我很害怕失去朋友。

反覆糾結下，我最終答應了她的請求，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當初自己這個決定會讓我後悔一輩子。＂

蘇餘死死撐住自己的額角，拼命抑制著自己內心的抗拒，繼續說道。

＂本以為那天她家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到了才發現，敞開的房間內還坐著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油膩男人。”

聽到這的俞青已經開始皺眉。

“她家客廳被各種雜物堆滿，只有那個房間還算寬敞，她讓我先去房間裡坐著等她一會。

我當時想著門是敞開著，應該不會發生意外，沒想到賈秋白轉身將反鎖。

……那個男的應該是她弟弟。

那道門落鎖後，我意識到不對勁，拼命地在門後拍打，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可她弟弟已經上來對我動手動腳……

後來是我反抗的時候情緒太過激動，心臟病發作暈了過去，之後，我便什麼也不記得了，也不知道賈秋白什麼時候開的門。

儘管事後賈秋白一直跟我道歉，但我始終放不下心裡那道隔閡。＂

蘇餘淚如泉滴，像是這麼多天的壓抑和痛苦在這一刻崩塌。

＂俞青，難道是我做錯了嗎？可我每次想到那個男的猥瑣的面孔，我就想吐！

心理醫生讓我不要再去回想這段記憶，我也一直在催眠自己，不再去糾纏，讓這一切都過去……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這麼做？！＂

聽著蘇餘椎心泣血的詰問，俞青的心跟著隱隱絞痛起來。

她一邊狂噴賈秋白一家，一邊掏出手機，毫不猶豫地報了警。

她已經知道蘇餘死亡一案的參與者之一了。

……

同一時間，依靠在警局欄杆上的胥凌泉鬱悶地抽著煙。

朦朧的煙霧為他英挺俊朗的側臉蒙上一層紗。

＂胥隊，技術部叫您去開會，說是要討論如何在晉安區進行治安部署。＂

果然來了……

胥凌泉揉了揉發痛的額角，重重嘆了口氣。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上一秒還在長山區追查連環殺人犯，下一秒就回到了兩天前。

最重要的是，上一次全警局的人都被殺人犯在晉安區放的假訊號耍地團團轉。

可是現在一模一樣的工作他卻不得不做第二遍……

剛準備應聲的胥凌泉在警局的室內聽到了一道激動的女聲。

＂不出警？！為什麼！＂

俞青杏眼圓睜，嘭的一聲，雙手撐桌的聲響震耳欲聾，她憤憤不平地質問道。

接待的民警對此見怪不怪，聳了聳肩回道：＂小妹妹，你有聽過A市來了個連環殺人魔沒有？

現在全部警力都在著手調查這件事，哪有精力管你們小女孩之間的小打小鬧！＂

看著俞青不服氣的神情，他擺了擺手，敷衍了事：＂你要是實在覺得生氣，告訴你們輔導員，讓她給這個賈秋白處個分，警告一下好了。＂

說完就要請俞青和蘇餘出去。

俞青不滿民警和稀泥的回答，反手掙開民警背後推搡的手。

看著民警暗含警告的眼神，她絲毫不怵地懟回去，氣焰高達兩米八。

＂都是一樣珍貴的人命，憑什麼輪到我們就警力不足了？！＂

突然一道陌生好聽的男聲插入。

＂你能證明她的生命受到威脅了嗎？＂

俞青一愣，隨後立馬回答道。

＂那瓶藥已經送去藥檢了，我懷疑賈秋白能拿到這瓶來路不明的藥和那個連環殺人犯有關。＂

俞青此話一出，惹得警局的警察們紛紛笑出了聲。

＂小妹妹，你看看新聞好不好，現在誰不知道那個殺人犯在晉安區啊？＂

話音剛落，一位檢驗部的技術人員推門而入。

＂檢查結果出來了，被替換的那瓶藥是降糖藥，在蘇小姐本身低血糖加冠心病的情況下，誤服降糖藥確實會極大增加心衰的風險。＂

剛才還不當一回事的警察現在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

＂你是哪個學校的？＂胥凌泉注意到俞青皺眉的微表情，隨手掐滅了煙，開口問道。

＂A市政法大學。＂

胥凌泉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探究，這所大學正好就在長山區……是巧合嗎？

不過她們確實符合立案條件，胥凌泉抬手輕輕一揮，磁性低沉的嗓音響起。

＂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