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情況

聽到那嘎吱嘎吱的踩雪聲，田辰頓時緊張起來。

隨後猛然向後一縮，將自己埋得更深，攥緊了手中的獵槍，開始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辨別起那聲音的來源。

這種深山老林當中，平日裡想見到個活人其實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

像之前老張頭交給他的，還有他上一世當護林員兒的經驗來看，三五個月看不見一個活人都很正常。

尤其是這種比較偏僻的山旮旯裡，一旦突然碰見活人……

那就必須要萬分小心。

因為對方很有可能是一些被迫藏身在深山老林裡的傢伙……像是殺人犯、流竄犯，還有盲流子。

就算只是同為獵人的存在，也會有一定的危險性。

萬一手上有對方手裡急需的東西，又不願意給對方，說不定就會被對方在背後打上一記黑槍！

換句話說，除了一同出行的自己人之外，無論是在這林子裡碰見任何活物，第一時間都應該將對方當做敵人來對待。

更何況現在田辰情況更是特殊。

由不得他掉以輕心。

所以他這會兒不但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甚至在思慮了片刻之後輕輕拉上了槍栓。

也正好此時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了幾聲雞叫，似乎是將那靠近的人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所以對方並沒有聽到拉槍栓的聲音。

對方停在了距離田辰這個小山坳不遠處的地方。

隨後就沒有了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田辰的心中開始百般煎熬。

他來到這裡時候踩下來的那些腳印還沒有處理掉。

倘若那個在他頭頂處不遠地方的傢伙再靠近哪怕三五米的距離，很有可能就會發現他的蹤跡。

不管對方是敵是友，肯定會第一時間就追尋這串腳印的主人，而到時候田辰的躲藏也會瞬間曝露。

他暫時跟姐姐妹妹隱藏行跡的想法也會破滅。

這個想法讓他心中的煎熬感越發加劇。

與其在這裡等著對方不聲不響的在那兒靠時間，倒不如讓對方直接撲上來跟他大幹一場。

這種完全不知道結果如何的等待是最消耗精神的。

就在田辰估摸著時間已經過去了最少10分鐘，而對方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在守株待兔還是在就地休息……

甚至很有可能是對方已經發現了那些腳印，所以故意停了下來，此時說不定已經擦著雪地向這邊靠近了幾米？

雙方可能就隔著一層雪殼子……

哪怕田辰這些年早已經鍛煉出了一副好耐性，這會兒也是開始緊張焦慮起來。

就在他終於有些按捺不住，打算拎著槍跟對方直接面對面幹上一場的時候。

另一道咔嚓咔嚓的踩雪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了過來。

緊接著原本停在不遠處的那道聲音則是同時響了起來，朝著另一道聲音迎了上去。

除了有些費力的踩雪聲之外，一道渾厚的嗓音也同時響起。

“老張，你他孃的怎麼現在才來？我在這兒都等你半天了，你要是再玩會兒。我給你帶來的好東西估計都凍成冰碴了。”

這個先到一步的傢伙，聲音聽起來倒是渾厚無比，但說出話來的時候卻顯得有點兒不太厚道。

開口閉口就是一頓吹水。

明明才到這裡，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愣是被他說成了半天。

不過另一道聲音的主人顯然很懂這傢伙的路數，聽到他說的話之後直接嗤之以鼻。

“李老棍子，你他孃的淨在這兒放那沒味兒的拐彎屁。”

“老子大老遠就看見你跟個木頭一樣在這杵著。也就是五六分鐘的面模樣，真當老子眼神不好使，還是當老子腦子不好使？”

“算算時間也就算提前到了一小會兒，老子也沒遲到，你是想借著這個話茬然後討便宜，是吧？”

被叫做老張的這傢伙一開口就是夾槍帶棒。

話裡話外明顯沒把對面的李老棍子當回事兒。

不但是戳穿了對方的小九九，還帶出了一點蔑視的意思。

這直接就把李老棍子給嗆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過李老棍子顯然也不是個呆頭鵝。

被對方嗆了這麼兩句之後，只是摸了摸鼻子，隨後就立刻嗆了回去。

“我那是剛才早就到了，又想起來半路掉了點兒東西，所以回頭取了一趟，算起來比你提前到了兩個多小時呢，你總不能讓我這兩個小時白挨凍吧？”

“再說了，這次的事兒可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從你這兒佔點兒便宜，那都是給你面子了。”

李老棍子說出來的話顯有點兒沒道理，這會兒底氣不太足。

說到最後那聲音已經越來越低。

倘若對面的老張要是不給面子的話，他這臉上肯定要掛不住。

不過好在這面兒的老張似乎並沒有揪著這件事兒不放的意思。

只是冷笑了兩聲，緊接著就接下了話茬。

“我就算你提前2小時到了這裡，又能怎麼地？”

“今天咱們換的東西都是提前說好了數，你想多佔我一分，我也沒有。我想多拿你一寸，你拿不出來。”

老張這句話也算是給雙方都遞了個臺階。

雙方趁著這個臺階全都下了臺，隨後這才嘀咕起了來這裡的本意。

聽著這兩個人嘰裡呱啦說了半天的內容，田辰恍然大悟。

他本以為這兩個突然跑過來的傢伙，要麼是過來追蹤的，要麼是出來打獵的，卻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傢伙是來換東西的。

雖說眼下全國經濟都處於困難時期的計劃階段。

除了少數沿海城市作為通商口岸，相對來說好過一點兒，剩下的人全都過得緊巴巴的。

但這緊巴巴的情況也有地域特色。

中原地區耕地多的地方相對來說就不容易太餓，西北那片兒他冬天就不一定能凍得著……

但是作為最東北區域的興安嶺這片地界。

平日裡過得緊巴巴也就算了，一到這隆冬歲月的時候，那是要啥缺啥，要啥沒啥。

畢竟大雪封了山，外面的物資想要運進來不容易，山上的東西想要運下去也十分困難。

哪怕是林場子這種相對來說受照顧更多點的單位，過的也不容易。

而且幾個林場因為跟山外的距離有近有遠，彼此的情況也有點兒不大一樣。

你家缺糧我家缺油，他家可能就缺布料。

大家為了相互彌補短板，乾脆在私底下玩兒起了以物易物的小活動。

意識到了對方是來幹這個的，田辰立刻就燃起了興趣。

向上緩緩爬了半米多，探出了半個腦袋，觀察起了這兩個人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