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思自信地看向陸折玉,期望他震驚惱怒,進而氣急敗壞休掉李寒煙。

最好是直接誅殺了那個賤人。

她都嫁給了折玉哥哥這麼好的郎君,竟還有心思與別的男人勾勾搭搭。

陸折玉的目光平靜而冷厲,裹上了濃重的寒意。

“長公主怎麼知道,寒煙在南都的舊事?”

慕容思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雙眼放光。

“我派人查過她的底細。詐死後,她一直和沈家的大郎君住在一處,就在南都平安坊!”

“他們兩個人隱姓埋名辦了假的身份與戶籍,兩人名下合有數不盡的商行商鋪,甚至通航海運,夥計們管兩人都叫東家,折玉哥哥,這不是夫妻,還能是什麼?”

“折玉哥哥,你別被那個女人柔柔弱弱的外表矇騙了,你這三年為國戍邊生死不知,她在南都做了首富夫人,那日子過得,可是滋潤的緊。”

聽到慕容思的這些話,陸折玉的瞳孔危險地眯起。

慕容思越發來勁。

“折玉哥哥,你放心,我已派人收集了證據移交新任南都留守,定會治沈家大郎君和李寒煙一個賄通官府、欺君罔上的罪名!”

“到時候將那一對狗男女下了大獄,折玉哥哥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慕容思幾乎要狂笑出聲。

李寒煙,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也配跟我爭折玉哥哥?

陸折玉看著慕容思癲狂的模樣,語氣寒得瘮人:

“所以,是長公主提前派人去了南都查寒煙?”

慕容思驕傲地點頭:

“正是。”

“明月樓遇刺那夜,我看到折玉哥哥同她說話便覺得不對,順著明月樓一路嚴查下去,果然被我發現了異樣。”

“本以為那李寒煙賺了這麼多銀子,怎麼著也會忍不住把獲罪的李家人接到身邊照顧,誰知竟遍尋不到。”

慕容思裝模作樣地微微蹙眉。

“想來是這賤婦心中實在毫無禮儀忠孝之念,一心只想著與情郎快活,連受罪的父母親眷都不顧的。”

“折玉哥哥,這樣的女人,為妻不貞,為女不孝,當為天下女子之恥。”

慕容思自覺是完全站在陸折玉的立場上為他考慮,胡亂痛罵。

陸折玉的大手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扼住她呼吸的所有空間。

“長公主若是不會說話,這嗓子便不如不要。”

陸折玉凜冽的雙眸如有實質,似乎能一劍貫穿她的咽喉。

慕容思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

自己說了半天,他還是要護著李寒煙。

一般男子聽到這種事,不應該怒火攻心,直接將賤婦休棄下堂嗎?

她雙手絕望地掙扎,去夠陸折玉的手腕。

“折玉哥哥……我是為你才派人去了南都,你是護衛王朝有功的英雄,我不想讓你被那個毒婦玩弄得團團轉,最終成了咱們大鄴的笑柄啊。”

“你怎麼能這樣恩將仇報……”

“我是長公主,你不能這樣對我……”

陸折玉鬆開手,慕容思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陸折玉看她猶如看著一個死人:

“我不會殺你。”

“等你回了皇宮,虎符失竊的罪責,即使你是陛下的親姐姐,他也不會保你。”

“更何況,長公主心裡明白,您在陛下那裡,並沒有這麼大的面子吧。”

端和長公主與當今陛下說是同母所出,熟知內情的人卻都記得,端和只是生母位卑早逝,才寄養在皇帝生母惠妃的名下。

陛下與她,雖有幾分面上的香火情,涉及這般朝政重罪,又怎麼肯輕易放過。

陸折玉頭也沒回地下了車,一鞭子甩在馬背上。

端和長公主的車駕飛馳而去,陸折玉飛身上馬,舉起手中虎符,傲視鎮北軍和百姓,朗聲喝:

“出征!”

陸姮狠狠鬆了口氣。

“爹爹拿到虎符了。”

李寒煙睜開眼,撩開車簾望著陸折玉意氣風發的背影,會心一笑。

“跟在糧草輜重後面,出城。”

陸折玉特意分了她一輛壓貨的馬車,外觀樸實,內裡卻是被精心佈置和改造過的,加了厚厚的軟墊。

既不惹人注目,又舒適寬敞。

大軍行至夜,安營駐紮。

李寒煙沒有著急下車,靜靜等著陸折玉到來。

幾個孩子躺在一起早已睡熟,李寒煙倚著車壁,拿起芳芸臨行前塞給她的話本子隨意翻看,打發時間。

車馬勞頓一天,她其實也昏昏沉沉沒什麼精神,微微打了個哈欠,手上一鬆,眼看著話本要掉落在地,卻被一雙大手接在掌心。

熟悉的俊臉撞入眼眸,李寒煙一下子精神起來。

她連忙奪過話本,壓在身下,才抬起眼,十分不自然地衝陸折玉一笑:

“世子上車,怎麼半點聲音也沒有,都不知會我一聲,嚇死我了……”

陸折玉看著那冊頁上畫的男女重疊交纏就知不是什麼正經書。

他耳廓微紅,思緒開始跑偏。

她一有空喜歡看這種話本,是因為自己沒法實實在在滿足她吧……

解毒的程序需得再加快一些。

他捏捏自己的手指,揚揚下巴,示意李寒煙跟他下車。

守衛早已被他特意支開。

星河璀璨,萬籟無聲,荒原之中,只剩他們兩人對面而立。

彼此的呼吸聲側耳可察。

陸折玉站得離李寒煙極近,他現在越來越喜歡兩人呼吸交纏,若即似離的感覺。

李寒煙卻被他搞得心驚肉跳,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會碰到自己,激起身體中沉睡的傷情蠱,總忍不住把兩人之間的位置拉遠一點。

她退一步,陸折玉便進一步。

反覆三次,李寒煙咽嚥唾沫,弱弱地舉手投降發問:

“世子叫我出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陸折玉這才正色:

“慕容思拿住了你們作假身份的把柄,恐怕已將訊息遞給了新任南都守備。”

李寒煙心下一緊:

“表兄還留在南都……”

陸折玉用劍鞘輕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溫聲哄勸:

“我既派人在南都護衛,他們想來會幫表兄應對。”

“我來找你,不過是不想瞞著你,你別太擔憂。”

李寒煙還是不能放心。

“表兄並不知曉你的人是去護衛我們的,若是被他察覺鎮北王府的勢力探到南都,恐怕他拼死也要為我一搏,根本不會聽從他們安排。”

陸折玉愣住。

拼死也要為她一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