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金慕雪揚起下巴,斜著眼看向了幾人。

側身走到陸怡然的身邊,讓侍女將她扶了起來,讓她站到了身後去。

再看向魏秀瑩時,反而冷冷一笑,“聽說五皇子殿下近日受皇上冷落,侯爺也不知是否受了冷落,不知魏妹妹的二姐剛嫁為側妃,是否受了殿下待見?”

如今的盛京,除了蔣氏一族,也沒有他人敢給金氏的臉色了。

只不過,若真給了臉色,金氏卻要加倍奉還的。

越聽下去,魏秀瑩的臉色又紅又青,狠狠咬牙咬著下唇。

她、竟然敢諷刺家姐?還敢諷刺侯府的權勢?

“魏妹妹有這等空閒,還不如去三皇子府寬慰姐姐。”

“哈哈,哈哈。”

陸怡然愣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輕咳一聲,用帕子掩住嘴,才沒再笑下去。

魏秀瑩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已給你面子!還敢……”

恨不得上去撕了金氏的嘴,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提起裙子就要上去,賀氏和羅氏連忙上去拉扯,身邊的一眾下人也嚇得不輕。

這要是真動了手,那可是闖了大禍的!

金氏不管怎麼說,都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不說侯夫人會不會責怪,國公府也不會善罷甘休。

魏秀瑩氣得不輕,竟然拔了釵環欲刺向幾人,實在是潑辣任性。

這時,花園不遠處小跑過來一名青衣侍女:“不好了!小姐,那邊快開席了,夫人叫你過去呢。”

賀月琴一聽,神色瞬間慌亂了。

便走到魏秀瑩的身邊,低聲稟告勸說,若事情鬧大了,母親有了怒火,免不了一同斥責。

“魏姐姐,宴會的席面估計人快齊了,母親喚我過去呢,要不今日作罷,下次再尋了機會…”

聽了這話,魏秀瑩也反應了過來,但肚子憋的火氣仍舊還在,兩個侍女將她扶正了身子,將珠釵簪回了發上。

賀月琴也瞪了金氏一眼,替魏秀瑩找了個臺階下。

“哼,今日是侯府的好日子,魏姐姐就不跟你計較了!”

“我們走!”

一群人如老鼠過街,灰溜溜地去了。

直到人影遠離的花園,孟宛儀才緩緩說道。

“金姐姐,不用跟這等人一般見識,今日宴席三皇子亦會來,在殿下的面前,姐姐總不能失了禮數。”

這話倒是十分要緊,一下子點醒了金慕雪。

因為今日三皇子殿下會來見永興侯夫人,所以金氏一族的人會來,而金慕雪也是為了見三皇子一面。

金慕雪望著那群人離去的方向,冷傲哼了聲:“她又算個什麼東西?”

她最討厭魏氏,這種上不了檯面的貨色,仗著五皇子得勢,以為能和她母家抗衡,總有一天她會將魏氏踩到腳下的。

陸怡然連連附和道:“金姐姐說的是,魏氏就是個刁婦!蔣貴妃在皇后娘娘跟前,還不是要行禮問安的,看她能囂張到幾時?”

這邊的席面,在侯府花園前的清水池邊,幾座水榭涼亭迎著一處水池四面環繞,賓客的位置便在這水榭之中。

亭子四面還有花樹臨畔,依水而坐設席,頗有一番滋味,侍女們身著青色羅裙,輕點步子穿過亭下,將甜瓜點心奉上。

一股清泉從假山上飛瀉而下,迎著粼粼的水波,注入偌大的池心之中,池上養著一片片的粉蓮,那蓮花的蕊心嫩黃嫩黃的,這樣的美景令人舒心極了。

主席上坐著數名貴婦,一排排依次坐在左右的方向,也是侯夫人左右手的兩邊。

“永興侯夫人到。”

“爾等參見侯夫人。”

悉數落座後,侯夫人身著金絲華袍,高髻而冠雍容氣派,兵部尚書家的魏夫人與侯夫人坐的近,攀談了好一會兒,在邊兒上觀察了臉色,趁著無人搭話,又湊過去恭維了兩句。

“今日真是熱鬧,京中這樣多的貴眷到了,這樣的場景該是許久未見了。”

魏夫人一面和侯夫人說話,一面樂呵笑起來,後邊又有工部尚書家的賀夫人的開口了,恰好得了時機插上話,定要與侯夫人套近乎的。

賀夫人搖著扇子,悠悠讚道:“這不是魏夫人嗎?如今魏夫人的嫡女與五皇子,更是親上加親呀,想必這樣的盛宴常來吧?”

這話不錯,侯夫人本就是魏老爺的姐姐,蔣貴妃又只有永興侯爺這麼一個哥哥,蔣貴妃可是一直盛寵不衰的,侯爺親自教授五皇子,五皇子在眾皇子中一向出挑,曾親自出征討伐邊域叛國。

可以說,日後蔣氏一族和魏家的權勢不可估量。

賀夫人這話正好說到魏夫人的心坎上。

魏夫人笑容滿面道:“賀夫人說笑了,我們魏家哪裡能與侯府的尊貴相提並論呢?魏家也是拖了侯爺的福,才能在京中有一席之地。”

侯夫人嗯了聲,讓侍女端來御前賞賜的紫葡萄,放在魏夫人面前讓其品嚐,復而又寒暄起來。

“妹妹客氣了,侯爺一向與妹妹親近,來了侯府就如自家一般,下次侯爺入宮覲見,妹妹得了空也一起去吧,秀珠嫁與五皇子也有些日子了,想必也是想念妹妹的。”

魏夫人自然欣喜若狂道:“嫂嫂這麼說,妹妹真是喜不自勝!”

這時,賀夫人身邊的貼身奴婢,急匆匆走到跟前,附耳稟報了兩句話:“夫人,方才小姐跟著魏小姐,和金尚書家的小姐爭執起來了,還好奴婢去尋,這才無事了。”

一聽這話,便瞪了女兒一眼,兩家人最忌諱明面上的賀月琴微低了頭,神色有些慌張,自顧自捏著果子吃起來了。

侯夫人察覺了動靜,唇邊浮了一絲冷笑,當作什麼也沒聽見。

隨後坐正了身子,抬了抬手吩咐人開宴去了。

“不過是尋個樂子罷了。”

“如今這京城的姑娘長得如花一般,驍兒如今到了議親的年紀,我也想著正好相看相看。”

聽了這話,席上不少的官眷夫人已蠢蠢欲動,低聲交頭接耳的,得知侯夫人有挑選兒媳的打算,謀算著怎麼引起侯夫人的注意,好將女兒博得賞識。

宴席後方一排坐著各府的小姐和娘子,姜姝坐在這邊的位置,自從開席以來,一直保持安安靜靜的狀態。

時府來的人都位於左側的方向,而姜姝恰好坐在最左邊,不起眼的位子,不過這樣正是她想要的,清清靜靜遠離聒噪,順道再和聊的好的官家小姐,打聽一下落霞閣的事。

不問不知道,原來落霞閣背後的主家,竟然是金尚書府家的夫人。

打聽了這些,姜姝又有點為難了。

原書所寫到,時四公子高中後,原主本來是要入獄下線,那麼後面必然要重新娶妻,只是後面的內容,只知道男主成了萬人之上的權臣,卻不知道,最後又娶了誰呢?

算了,這些事情並不是要緊的。

要緊的是,當今的皇帝年邁已過五十,手中的皇權式微,方才席間的各路官家女眷互相奉承,可知朝廷兩家獨大,金氏有金皇后,蔣氏有貴妃和侯爺,而時家身份低,原主的父親姜太師又不理朝政一心研學,加上又對原主沒有多少父女情義。

金家的權勢威重,如何又願意分別人一杯羹?

姜姝又想到時四郎,那張冷漠深沉的俊臉,更是連連搖了搖頭,靠男人更是靠不住的。

上次落霞閣外的偶遇,沒有惹怒金氏,已是不幸中的萬幸,看來只能尋找機會,說不定就有了頭緒。

宴席吃了大半後,停了下來撤去了宴席,侯夫人吩咐了下去,請了筆錄先生前來,一會兒就要辦詩會了。

“這流水宴席,不如大家一起賞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