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名單我拿來了,希望您以後不要再傷她一根頭髮。”他的眉眼一片冰冷。

話音一落,他偏過頭看向地上的人,一抹極淡的冷笑浮現,白色的袖袍在空中飛舞,強大的內力像是一股罡風,對著跪著的幾人直擊而去。

“噗——”幾人咬了咬牙,硬生生抗住這一擊,同時吐出一口鮮血,身體被掀起,直直飛出數米遠。

“你們傷了她。”語氣是平淡的,卻已經宣佈了他們的罪狀。

“夠了!煜兒,賬冊呢?”蕭野皺緊眉頭。

“名單才是最重要的,紀淮安已經被皇帝盯上,一枚棄子,不必在意。”他眼底的冰冷一閃而過。

她既然想立功,那便讓她拿賬冊去給皇帝吧。

“煜兒,你荒唐,他是男子。”蕭野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冽,看著百里煜的眼神極為失望。

如若是個女子,有價值,倒也罷了,以後納進宮給個妃位,也不是不行!問題是個男兒身,這簡直令人難以啟齒。

百里煜淡漠的容色不變,寬大的袖袍下,修長的手緊握成拳,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煜兒只喜歡這個人,無關男女,還望祖父成全,如若還要動她,除非我死。”

蕭野突然冷笑了一聲:“你是不是以為我捨不得打你?”

話音一落,一掌就對著百里煜擊了過去,本以為危險到了面前,就是出於本能,他也該避開。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站著,莫說是避開了,竟連半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掌風已經到了他跟前,收勢不住,竟然硬生生的將百里煜擊飛。

他站起身子,鮮紅的血從他的唇角滴落,雖是內傷,但是傷得並不重,只要調養片刻就能好。

“外祖父,您不能動她,等拿了藏寶圖,殺了皇后,煜兒就帶她離開這裡,這江山,煜兒不要了。”他看向蕭野的眼神極為堅毅。

“你!”蕭野氣急!看著面前這張臉,叫他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再出一掌,但是讓他放了鳳川,這不可能,那個人不能再留,她一定會毀了煜兒的帝業!

“祖父答應你,你先將藏寶圖拿來,以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知道現在跟百里煜說不通,煜兒雖年少,但性格偏執,只能暫時先安撫好他,免得壞了計劃,以後的事再論。

*

鳳川休養了幾日,稍微可以下床走動了,她發現還有一本名單不見了,問了青鎖,也說沒看到,應當是打鬥時掉了。

她拿著賬冊進宮覆命。

御書房。

高坐在龍椅上的帝王,看著手裡的賬冊,冷峻的容顏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那黑色的寒眸閃過一簇又一簇的殺意。

越翻閱,眼底的怒氣越盛。

“砰!”的一聲,將那賬冊砸到御案上。

“來人,傳紀淮安。”

路公公嚇得身子一哆嗦,快馬加鞭前去宣旨。

不到半個時辰,紀淮安大步邁了進殿。

跪在地上高呼:“皇上,萬歲…。”

“砰——”

一塊鎮紙直直飛來,對他當頭一砸,額角立馬湧出了大量鮮血。

紀淮安硬生生忍下痛叫,已是嚇得魂不附體,眼睛都不敢抬頭看。

腦袋深深的叩在地面,一聲哀嚎道:“皇上息怒,臣有罪。”

崇元帝一聲雷霆之怒響起:“紀淮安,你這個老匹夫,居然膽大包天,私貪軍餉,你簡直該死。”

紀淮安身子一抖,大聲哭喊道:“皇上,臣冤枉啊!臣是冤枉的!”

“冤枉?”一把將那賬冊砸到他的臉上,“看清楚,朕可有冤枉你!”

紀淮安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眼神掃了一眼賬冊,面色瞬間灰白,也不敢再叫冤,只是跪著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參與這些事的,還有誰?你是要自己交代,還是要朕用刑?”冰冰涼涼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紀淮安聞言,只是匍匐著,一動不動。

“紀淮安,你沒有什麼話要說麼?”冰涼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質感。

“老臣,老臣……老臣知罪!請皇上恕罪。”鐵證如山,再狡辯能有何用!

紀淮安內心蒼涼,他知道自己已然是一枚棄子,如果老實交代了,估計連死都是奢望,不交代,按照律法,還能保全家人的命。

崇元帝眼眸一冷,又是一聲雷霆之怒!

“傳朕旨意,紀淮安濫用職權,貪贓枉法,即刻打入死牢,擇日問斬,以正其罪,男的一律流放,女的一世為婢。”

紀淮安癱坐在地上,老臉慘白,心已如死灰,大勢已去,他不做任何無謂的掙扎,任由禁衛軍將自己拖下去。

“鳳卿!”崇元帝的聲音響起。

鳳川立馬應聲:“臣在!”

“朕派你去抄紀家,劉伯仁與你一起,看有何發現。”

“是!臣領旨。”鳳川俯身告退。

*

紀府抄家當日。

“我的玉觀音啊…。”

“你們做什麼?”

“放開我的玉珊瑚…。”

“嗚嗚…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陣陣淒厲的哭喊聲充斥在耳邊,鳳川皺緊了眉頭,被吵得頭疼。

陳氏坐在地上,哭得涕淚橫流,毫無半分形象可言,哪裡像一個官太太,倒像是個鄉村野婦。

偌大的院子裡,幾十個禁軍侍衛不時的從各個院子進進出出,或抬或抱出一些東西,堆放在正院當中。

“劉大人,根據賬冊記載,這紀淮安可是貪了幾百萬兩,其中還有賑災的銀錢,看這抬出來的,可是連零頭都沒有。”鳳川疑惑的提問。

“這…鳳大人可要親自查探?”劉伯仁也是不解,按道理幾百萬兩的數額巨大,這紀淮安再怎麼花,也會剩下很多,審了一夜,邢也用了,就是不肯招。

鳳川驀地想到了紀淮安去的那座山頭,難道藏在了那裡?

抄完家,鳳川去了死牢見紀淮安。

“紀淮安,剩下的銀兩你藏哪了?”鳳川直接開門見山。

紀淮安一言不發,腳上帶著鐐銬,沉默地坐在地上。

“不說也行,你猜,你的外室之子想不想見你。”她冷笑一聲,對付這種賤骨頭就得威脅。

“你!”紀淮安臉色一變,激動地站起身,手掌抓住牢門,怒目而視。

她淡漠的聲音在陰森的牢裡響起:“如今你自身難保,痛快招了,本官擔保他無事,你以為不招,本官查不出來嗎?只是時間久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