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的愛而不得

雨紛紛，天地間迷濛蒙的一片，雨水順著屋簷流下，像晶瑩剔透的珠簾。

鳳川在床上休息了兩天，不知百里墨撒的什麼藥粉，傷口癒合很快。

圓臉婢女叫紅蓮，她在門口輕聲說道：“公子，府外有個女子求見公子。”

嗯？女子？見爺？

鳳川蹙眉，踱步走出屋外，紅蓮貼心的遞了一把油紙傘給她。

風伴著雨，冷風肆虐的颳著，樹枝被風吹得咔擦咔擦作響。

鳳川白皙的素手撐著傘柄，心下帶著疑慮，向府外走去。

墨王府門外。

雨水淋漓，兜頭打在紀芊芊的臉上和身上，她衫裙上盡是泥土和樹葉，身影靜靜地站立在大門外。

爹最近看管得嚴，她打暈了嬤嬤，才逃跑出來的。她調查才得知鳳川是鎮國侯府的世子，去鎮國侯府找不到他，她實在不知道去哪裡找鳳川，只能碰運氣，跑來墨王府找。

她眼眶發紅，死死的盯著前方邁步而來的身影。

她的愛而不得！鳳川。

茫茫天地，不遠處的鳳川，白衣黑髮，衣袖飄逸，幾絲髮絲落在英氣的眉眼間，隨風輕拂，有一種凌亂的美感。

鳳川看著眼前狼狽的少女，輕輕嘆息了一聲，這都是些什麼事！

墨色的長髮半蓋著紀芊芊蒼白的臉，看不出神情，她的身體有些顫抖，聲音聽不出情緒。

“鳳川，我就是來問你一句，你可願帶我私奔？”

如果時間一直停留在這一刻，鳳川是不是就會永遠在我身邊。

鳳川將傘撐到她的頭頂，無奈嘆道：“小姐，你這是何苦？”

紀芊芊眼眸破碎，希冀的仰看著心上人，哽咽道：“前日皇上下旨，要芊芊進宮，鳳川，我不想進宮，你帶我私奔可好？我可以吃苦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鳳川心裡無奈暗道，對於給爺下過藥的人，沒找她算賬已經算不錯了，實在愛莫能助，爺現在自己都過得苦不堪言。

“你還是回去吧，爺給不了你想要的。”

紀芊芊緊緊抓住鳳川的手，手指都是冰的，彷彿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苦苦哀求：“鳳川，我求你，你帶我走，天涯海角，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麼榮華富貴我都不要，只要是你就好。”

鳳川表示真的無能為力，無權無勢無財，拿什麼救？

她想罷，狠了狠心，手用力一抽，把傘塞給紀芊芊，轉身就走。

“嘭”，紀芊芊重重的跪在地面上，濺起些水花。

“鳳川，我求你。”

鳳川腳步一頓，緊緊的閉上雙眸，心情異常沉重。

這該死的情債，爺要怎麼還？還不了！

“小姐回去吧！爺真的愛莫能助，以後不要找爺了。”鳳川不知為何有些難過，腳下卻不停。

墨王府的大門，沉沉的關上。

關門聲重重的敲在紀芊芊的心臟，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地面，她彷彿失了魂，被絕望的深淵包圍，心臟一陣一陣夾雜著疼痛的痙攣。

他不要我，他從來都不想要我！

原來愛而不得，這麼痛！

紀芊芊顫抖地站起身，步子有些跌撞，手指緊緊的握著，眼神空洞蒼涼，她的喉間發出低沉幽怖的笑聲，透著絕望的瘋狂。

*

兩日後，宮裡有人來接紀芊芊進宮。

一頂轎子的到來，簡簡單單的截斷她這一生。

走過一座座華麗的宮廷，轎門的簾子吹起，席捲而來的冷寂灌進她的身體，灌進心裡，寒意漸深。

轎子抬著紀芊芊來到偏門，進入一個偏殿的院子。

由著宮裡嬤嬤檢查身子，許多低頭不語的宮女穿梭在殿內，她們五官寡淡的毫無生氣。

待仔細查驗無誤後，再伺候紀芊芊焚香沐浴，一系列的準備完畢，接著就是等待皇帝招寢。

時近深秋，天亮得漸漸晚，禁苑裡赤紅描金的燈籠長明不息。

紀芊芊眼下失了神采，抱著膝蓋坐在床沿，盯著地面上的大理石，一動不動的坐在寢室內。

未到亥時，兩個小太監前來敲門。

“安嬪娘娘萬福，請移步承德殿，皇上翻了您的牌子。”小太監躬著腰身開口道。

紀芊芊眼神如一波死水，抬眸看了小太監一眼，紅唇微啟：“麻煩公公帶路。”

“娘娘請。”小太監提著一盞幽暗的絹燈在前面引路，整個廊道黑漆漆的，只有腳下的一點光。

天階夜色涼如水，紀芊芊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跟在後頭。

思緒紛雜中，不知不覺行至一座氣勢恢弘的主殿前，殿前匾額龍飛鳳舞三個大字“承明殿”。

邁進大殿，眼前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

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一派奢華雅緻。

“娘娘，您先在旁歇息。”小太監說完就退下了。

紀芊芊看著眼前的寢殿，心裡泛著苦澀。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麼？

皇帝在亥時過一柱香的時間到達殿內，他緩行而至。

腳步聲越來越近，沉重而有力，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紀芊芊呼吸急促了一分，雙手緊緊的攥著身上的白色寢服，身體不自主的顫抖。

她只見到一雙金黃色的龍靴，停在她跟前。

“把頭抬起來。”皇帝冷冽的聲音在她頭頂炸開，沉穩有力，不容拒絕。

紀芊芊全身的血液凝固，抬起如水的雙眸，怯懦的仰望著眼前的九五之尊。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眉毛濃密而修長，嘴角眼瞼都有了細密的魚鱗紋，濃眉下一雙眼瞳如幽暗的潭水，黑的深不見底，直淹沒得人無處喘息。

碩大的冷玉扳指鉗於指上，衣袍上繡著金色的龍紋張牙舞爪，散發著帝王的威不可犯。

紀芊芊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急急忙忙起身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語氣重了幾分：“起來吧。”

“謝皇上。”紀芊芊手心裡時不時的滲透著冷汗，呆呆的站在原處。

“還不替朕更衣，愣著做甚？”皇帝吐出的話冷若冰霜。

“是，皇上恕罪。”紀芊芊聲音微弱，心被無名的恐懼死死揪住，大氣都不敢出，硬著頭皮上前。

雙手顫抖著去解皇帝的腰帶，心裡越急越解不開。

皇帝陡然沉下了臉，大手驀地一把扯過紀芊芊的頭髮，用力的往後拉，紀芊芊的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傾斜。

她的頭皮劇痛無比，疼痛感蔓延至全身，發出痛苦的呻吟。

皇帝似乎被這聲痛叫聲取悅，她還來不及抽一口冷氣，下巴便被鐵手鉗住，力度之大，差點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她痛楚的眸子撞入他陰沉的眼睛裡，彷彿被深淵凝視，更多的是無法掩飾的鄙夷。

“還是這樣有趣，剛才死氣沉沉的給誰看？”皇帝冷嗤道。

大手粗魯的把紀芊芊掀翻，她瞬間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向龍榻上摔，一時頭昏眼花。

紀芊芊整個人戰慄著，蜷縮在床角，這一刻她整個世界都顛覆了。

“皇上不要，求您放過妾身。”紀芊芊內心的恐慌立刻提到嗓子眼，一邊猛磕著頭，一邊口中不停的求饒。

皇帝並沒有理會她，開啟櫃子，拿出一根紫色軟鞭。

在紀芊芊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皇帝邁步向龍榻走來，狠狠地往紀芊芊身上抽去。

啪！

啪！

皮鞭夾雜著風聲一下又一下的擊打在紀芊芊身上。

疼得紀芊芊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看似普通的鞭擊，卻蘊含著強烈的力量，氣勢洶湧。

“皇上，妾身知罪，求皇上饒恕。”紀芊芊臉色發白，雙手抱著肩膀不停閃躲。

皇帝眼中不含半點溫度，手上稍微使力，鞭子無情的抽在不斷往後縮的嬌軀上。

見求情無用，紀芊芊心裡全是憤怒和恨意！

她死死咬緊下唇，緊閉著雙眸，冷汗直冒，默默承受著彷彿沒有盡頭的痛楚。

鞭子抽了幾十下，皇帝也許抽累了，微微喘著氣，神情透著刺骨的危險氣息，開口道：“把衣衫脫了。”

紀芊芊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鑽心的疼痛傳來，痛得她整個人都在輕顫，手不停發抖地放在衣襟處。

也許是皇帝覺得太慢，他大手一扯，衣裙瞬間變成碎片。

只見眼前白皙的嬌軀都是紅紫的鞭傷，縱橫交錯，有一種凌虐的美感，男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詭異的光，讓人不寒而慄。

紀芊芊看著眼前的皇帝，她瞬間背脊發涼，大腦一片空白，只想離開這個讓人恐懼的地方，她手腳並用猛地竄出去想逃。

皇帝大手抓著她的頭髮往後扯，紀芊芊雙腿瘋狂撲騰，痛得尖叫，抓著皇帝的手掌，尖尖的指甲在他手上抓出一道道紅血絲。

皇帝殘忍一笑，笑容中透露著令人窒息的病態，像條陰冷的毒蛇般纏繞，讓人毛骨悚然。

他的大手緩緩地收緊，用力的掐著她的脖頸，空氣從胸腔裡被強行擠出，她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暈過去。

紀芊芊試著去扒開男人的大手，額角青筋凸起，雙腿瘋狂的亂蹬。

她不想死！

暗暗沉沉間，她只看到帝王那張幾乎透著寒冰的臉，還有眼底那抹厭惡。

她的喉嚨已經疼得說不出完整的話：“皇上，不…要，妾身…知道…錯 …。”

皇帝眼底揚起了一抹陰鷙之色，彎腰在她耳邊親暱的開口：“哦？錯了？錯哪了？”

紀芊芊喉嚨被掐得咳咳作響，眼角滲出的淚水大顆大顆在臉頰滑落，口腔裡有血液的味道，她咬破了唇。

“妾身…應..應該笑著..伺候…皇上。”

皇帝掐住的手一鬆開，少女的身體軟軟的跌倒在床榻上，空氣重回，她大口呼吸，眼神充滿恐懼，捂著脖子猛咳，咳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