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樓上下來,三位花魁已經站定,其中一名略顯清冷的先一步走出道:“給位官人,奴家還是老規矩,一首詩詞即可!”

說完,她委身一禮,下面瞬間躁動起來。

“三三姑娘!我!我也有詩詞!”

洪亮嗓門壓過所有書生公子,眾人扭頭看去,是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長得像個呆頭鵝。

但此人身材極其壯碩至極,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讀書人,雖然眾人心有狐疑,但畢竟是第一首,而且這人看上去也不好惹,索性眾人就想著拋磚引玉了。

三三看到此人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道:“這位公子,既如此,那邊您先來,請賦詩”

三三清脆的聲音落下,那虎背熊腰的男子便憨憨一笑咳嗽道:“三三姑娘美又香,一日不見想的慌!”

本來還有些期待眾人聽見這兩句詩,瞬間呆住,而後就是怒火焚胸!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快將這流氓趕出去!”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那些個書生公子立刻反應過來開始大罵,甚至形象都不顧了,唾沫星子噴老遠。

“這廝就是來搗亂的,調戲三三姑娘,大家打斷他的第三條腿!”

“打他!”

群人激憤,虎背熊腰瞬間被圍了起來,他本還想據理力爭,但沒沒張嘴就被人掏了襠。

壯碩男子的臉瞬間皺了起來,顧不得將剩下的兩句讀完,他撞開人群就往門口逃!

陸燃和溫良在人群后面嘴角抽搐。

雖然他們沒看到這人長什麼模樣,但能寫出這種詩,臉皮絕對是堪比城牆的人才!

一波騷亂很快平息,在三三姑娘的開口下,眾人平復下來心情,然後開始賦詩。

那些個書生公子一會兒上去一個人,但大多都被下面的人嘲諷譏笑後落荒而逃,半柱香過去,沒一首能讓這位花魁滿意的。

溫良見狀感覺時機差不多了,突然躲在了陸燃背後。

後者一愣正想問是不是碰見熟人了,就聽溫良猛地一嗓子嚎道:“詩仙駕到!閒雜人等通通閃開!”

陸燃臉色瞬變,低聲呼道:“溫老賊!你敢害我!”

溫良沒有回答,而是直接逃了,他這一嗓子非常響亮,一樓的空氣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陸燃有苦說不出,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強裝鎮定,有了第一個人的教訓,這次的書生公子就沒那麼客氣了,一個個張嘴就噴,多難聽話都有!

“黑小子,這裡不是你搗亂的地方,趕緊滾蛋!”

“沒錯,現在是文人鬥詩,你這小子鬼頭蛤蟆眼的,別說詩了,怕是字兒都認不全吧,別丟人現眼了,趕緊下去”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沒什麼好話,但就在這時,臺上的三三姑娘卻開口了。

“小女子前兩日便聽聞,大寧除了個不得了的才子,出口成章,而且尚未及冠,有人拜讀其詩詞後,更是奉若詩仙,公子看年歲不大,又敢自稱詩仙,難不成就是那才子?”

三三話音一落,所有人瞬間將目光投來,因為他們也聽過此人。

據說是天子慧眼識珠,雖然其才出現幾天,但已有四首詩詞問世,且都是人間絕句!

陸燃微微拱手,謙虛道:“不值一提,都是大家抬愛”

他感覺這女子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

陸燃話音一落,嘩的一聲,一樓學子書生瞬間鴉雀無聲,剛才叫罵的人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目光偷偷掃一眼陸燃,他們暗道自己可千萬別被記上了,不然人隨手寫個詩,就能讓他們遺臭萬年。

“果然是公子”

三三眉眼彎彎,而後又道:“奴家有福氣,還請公子賦詩”

說罷,便期待地看著陸燃,而那些個還沒開口罵陸燃的,憋的臉色漲紅。

他們本以為這小子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主,還想看完笑話後再羞辱呢,結果人家是現在風頭正盛的大才子,未來詩仙!

大家都是讀書人,即便不是也是富家公子哥,可能他們對其他事情不關注,但沾住這方面,他們都是一手訊息。

何況當初陸燃寫第一首詩的時候,還是天子讓拓印後分發下去的!

此時那些已經寫過詩的書生,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為什麼大才子剛才不露面?非得等他們寫完在寫,是在故意羞辱他們嗎?!

溫良滿頭大汗地退到樓梯處,看著這場面羨慕的牙根癢癢,但奈何他肚子沒多少墨水,不然這風頭說什麼也不能讓陸燃搶了去。

春庭院花魁的滋味,他還沒嘗過呢,不過嫉妒歸嫉妒,正事兒還是要辦的。

陸燃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便輕咳一聲吸引眾人道:“大家都是為花魁而來,我就不耽誤時間了,諸位且聽”

一語落,所有人屏氣凝神。

“春庭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詩句完,場下瞬間一片譁然!

“陸先生果然經天緯地,出口便是絕句,我等拍馬難及啊!”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我等比之公子,真乃螢火皓月之別”

有些書生自言自語,被打擊到了自信心,畢竟他們不知道陸燃叫什麼,只知道人很年輕,並且做詩信手拈來。

他們的目光由驚羨轉為崇拜、

當一個人遠遠超出你所能到達的高度後,就不會再讓人產生作對的想法。

三三姑娘也是饒有興致的盯著陸燃,其他的不說,這人還是很有才華的。

一念至此,她對著眾人委身一禮道:“諸位官人,多謝今天給奴家捧場,奴家已有人選,不過諸位也不必灰心,接下來還有兩位姐姐”

說完,她又靠近陸燃道:“多謝官人賦詩,咱們去屋裡聊可好?”

三三委身詢問,陸燃故作高冷點了點頭。

隨後在二人在眾人心碎的目光中走下臺,等上了樓後,身後又響起一片鬼哭狼嚎之聲!

不過有人轉念一想,卻覺得是喜事兒。

畢竟沒了這位大才子,剩下的兩位花魁,不就是他們的了嗎?

陸燃被迎進雅間,剛進門他就聞出這屋裡的香味比外面還重,止住腳步在門口,他看著去焚香的花魁突然道:“三三姑娘,這香很特別啊,可是你獨創?”

“公子見笑,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戲,自然不是獨創,京城會的人可多了呢,只是三三名聲在外,才被人誤會”

三三扭頭露出一副溫婉表情,二人都是話裡有話。

“很多人都會嗎?但本公子怎麼聽專業之人說,此香複雜至極呢?”

女子手上動作一頓,而後很快擺正表情道:“官人說的什麼意思,奴家有些聽不明白呢?”

“三三姑娘不但長得漂亮,也很聰明啊,不知三三姑娘可否將這香出售過?”

“奴家是賤籍,沒有官人們打賞,自然要想辦法討生計,不瞞官人說,這香黑市就有賣呢”

三三點燃香後就坐在了桌子邊,目光炙熱的盯著陸燃,後者在門口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是我冒昧了”

陸然心中已經有八成確定,這春庭院和兩件案子都有關,但是何聯絡,他沒有看卷宗暫時不敢武斷。

“公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三三雙手放在桌子下,一臉不解。

“沒什麼意思,本公子突然想起來家裡的母豬下崽兒了,就不多留了,三三姑娘後會有期”

陸燃嘿嘿一笑,而後直接冷臉開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