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夜談

三人步履匆匆，穿過長長的宮道，直到踏入五皇子府邸，方才卸下些許戒備。

府中僕役見主子歸來，紛紛行禮，耶律德光抬手示意眾人退下，只留貼身侍從在側。趙清嵐環顧四周，府中陳設雅緻低調，雖無奢華之氣，卻也不顯寒酸，足見耶律阿保機對耶律德光要求嚴苛。

齊廷山隨意在堂中坐下，目光落在耶律德光緊鎖的眉頭上，緩緩道：“你不必太過在意，他若真想對付你，也不會只用幾句言語試探。”

耶律德光抬眸，看著齊廷山，目光沉沉，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會輕易罷休。”

趙清嵐倒了一盞茶，遞給耶律德光，輕聲道：“不管如何，他今日現身，便說明他已有所察覺。你要做的，是未雨綢繆。”

耶律德光接過茶盞，沉默片刻，抬頭問道：“父皇讓你們幫我，你們到底打算怎麼做？”

齊廷山和趙清嵐對視一眼：“你先說一說北遼的局勢”

耶律德光沉默片刻，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著如何措辭。他輕輕放下茶盞，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微弱的燈火。夜色籠罩了整個北遼皇宮，遠處的宮牆和塔樓在黑夜中顯得模糊而陰森。他的聲音低沉而沉穩，帶著一種難掩的疲憊：“北遼的局勢錯綜複雜。父皇雖是皇帝，但他這些年逐漸老邁，對權力的控制已經逐漸鬆動。幾位皇子中，耶律楚日漸鋒芒畢露，二皇子和三皇子雖低調，卻在暗中結盟，暗中爭鬥愈加激烈。”

他頓了頓，轉身回到桌前，神色間帶著一絲焦慮：“這些年，她們三個一直主張再起兵戈，但父皇日漸衰弱，一心只想休養生息，再加上對三人的縱容，整個朝廷早已被各方勢力瓜分，尤其是耶律楚，他手中有著龐大的兵權與權臣支援，不容小覷。”最後他又說道：“北遼本就地處塞北之地，今天入春以來，大雪不斷，當真是內憂外患”

趙清嵐微微皺眉，輕聲道：“所以，耶律楚已經漸漸掌握了北遼的實權，他的勢力不容小覷。如果不及時採取措施，恐怕很難再逆轉局勢。”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憂慮，但更多的是冷靜的分析。

齊廷山則深吸一口氣，目光銳利如刀：“的確，北遼如今的局勢已經不容忽視。父皇老邁，耶律楚的權力日益膨脹，其他皇子和權臣也在暗中謀劃各自的利益。若我們再不採取行動，恐怕會有更嚴重的後果。”

耶律德光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重新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緩緩放下：“我明白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待在幕後，不敢輕舉妄動，怕引起父皇的不滿，也怕成為各方爭鬥的犧牲品。但現在看來，我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

齊廷山點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讚許：“你終於明白了。若要在這場權力鬥爭中立足，你不僅要做父皇的繼承人，還要成為能撼動現有格局的力量。單純依賴父皇的庇護，已不足以保障你的安全。”

趙清嵐也補充道：“北遼如今的局勢，已經是四面楚歌。你必須找到一條能夠打破現狀的路。無論是與父皇的支持者聯合，還是與朝中其他勢力結盟，都需要你迅速做出決策。”

耶律德光眼神堅定，緩緩開口：“我明白了，既然父皇已無力再維繫朝堂，那我就不能再依賴他，只能依靠自己。我要在這複雜的局勢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僅要為父皇爭取更多的生機，還要為自己爭取一條出路。”

齊廷山輕輕一笑：“你有這個決心，就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的關鍵，是如何在這亂局中抓住機會，先發制人。”

趙清嵐也微微點頭：“不管怎樣，局勢已經如此複雜，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等待。北遼的未來，已經掌握在你的手中。”

耶律德光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那麼，我該怎麼做？”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急迫，似乎迫切希望能夠儘快行動。

齊廷山走到桌前，指著上面的一些草圖和標記：“首先，你需要清楚誰是你的敵人，誰是你的盟友。當前，最大的威脅便是耶律楚，他手中有著兵權和權臣支援，是最直接的競爭者。其次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他們雖然低調，但也在暗中積蓄力量，不能忽視。”

趙清嵐接過話：“在這種局面下，你需要有自己的支援力量。你父皇身邊的一些忠誠大臣，尤其是那些有著獨立軍力的將領，可以成為你的盟友。只要你能夠拉攏他們，便有了與耶律楚對抗的資本。”

耶律德光皺眉，眼中掠過一絲不悅：“四位皇子，我最小，且勢力薄弱，他們為何要向我投降？過去我已做過不少努力，卻始終得不到他們的實質性支援，反而被他們視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齊廷山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深意：“你說得對，過去你確實沒有讓他們看到足夠的價值。但現在不一樣了。你們的父皇老邁，整個朝廷的權力已經開始動搖，原本各自站穩腳跟的皇子們，不再如以往般高枕無憂。現在，正是你展現自己的時機。”

耶律德光點了點頭，眼中的迷茫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的決心：“我該如何開始？”

齊廷山沉聲道：“救災，收攏民心。北遼如今面臨天災人禍，百姓疾苦，若你能夠率先站出來，親自組織救災，必定能贏得民眾的擁護與信任。百姓心安，朝廷才穩。民心是最強大的力量，只有贏得了民心，才能穩固自己的根基。”

趙清嵐接著補充：“是的，當前局勢下，百姓對朝廷的不滿已久，而你若能夠在此時施以援手，迅速緩解災情，必然能在他們心中樹立起一個真正的領導者形象。這不僅僅是救災，更是一次政治佈局，幫助你打破敵對勢力的桎梏。”

耶律德光聽後，眼神逐漸變得凌厲，聲音也變得更加堅定：“你們的意思是，我要透過這次災難，向外界展示我的能力與決心，既要幫助百姓，又要藉此打破朝中派系的束縛？”

齊廷山點頭，語氣篤定：“正是如此。當前災難加劇，百姓苦不堪言，若你能先行一步，贏得他們的信賴，便能迅速積攢自己的政治資本。同時，許多朝廷官員正眼看著災後恢復工作，若你能在此過程中表現出非凡的組織與治理能力，必定會為你帶來更強的支援。”

趙清嵐補充道：“切記，施政不只是口號，而是行動。你需要展現出卓越的領導力與果斷，不僅僅是捐贈物資，更要從長遠考慮，制定一系列有效的政策，幫助災民恢復生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