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勸慰

趙清嵐見老太太終於點頭，心頭微微一鬆，緩緩起身，輕聲道：“我去安排。”

老太太卻忽然伸出手，輕輕拉住了她的衣袖，微微抬眸，眼神複雜地望著她，聲音低沉而緩慢：“阿嵐，若……若他真的還活著，你可曾想過，他為何遲遲不肯現身？”

趙清嵐微微一怔，隨即沉默下來。

這個疑問，她何嘗沒有思考過？

三年前北遼與朝廷和談，若父親尚在人世，為何不趁機歸來？為何只是暗中派人相助，卻從不與他們相見？

她心中有千百種猜測，卻無一種能讓自己釋懷。

堂中陷入一片沉默，只有燭火微微跳動，映照著老太太微微泛白的鬢髮，顯得愈發寂寥。

“或許……是有難言之隱。”趙清嵐輕聲道，眸色沉靜，似乎想要說服自己，也想要寬慰老太太。

老太太沒有說話，指尖緩緩捻過念珠，神色沉思，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希望如此……”

趙清嵐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朝堂外走去。

夜色沉沉，庭院中的寒風依舊帶著料峭的冷意，吹得廊下的燈籠微微搖曳。

齊廷山站在門口，沉默地望著她，目光沉沉，似是有許多話要說。

趙清嵐輕輕頷首，與他並肩而行，聲音低緩：“你心中有疑慮？”

齊廷山眉頭微皺，沉聲道：“若父親還活著，為何不回家？”

趙清嵐垂下眼眸，風吹起她鬢邊的髮絲，她輕聲道：“你覺得，朝堂之事，真能那麼簡單嗎？”

齊廷山神色一震，眼底閃過一絲思索。

趙清嵐繼續道：“當年北疆戰亂，他獨自回去，若他真的還活著，或許……牽扯的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

齊廷山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趙清嵐的話，步伐略微加快了些。“你是說，他的失蹤不僅僅是因為避開了敵人，背後可能還涉及其他的複雜因素？”

趙清嵐輕輕點頭，目光越發堅定。“父親在北疆時，身處風口浪尖的局勢，若他真的是為了保全家族、甚至國家而隱匿自己，他揹負的責任和牽扯的利益，絕非普通人所能理解。”

齊廷山的目光更加深沉，似乎捕捉到了某種不容忽視的訊號。“你認為，父親的失蹤和朝廷的某些暗中交易有關？”

“很有可能。”趙清嵐的聲音低沉而冷靜，猶如夜風中的微光，雖微弱，卻透著堅韌。“他曾說過，朝堂上有太多無法言明的恩怨與利益，若真的是為了掩護某個更大的秘密，隱匿自己是唯一的選擇。”

“可是……”齊廷山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慮：“若真如你所說，那他為何沒有和我們一同面對？”

趙清嵐緩緩抬頭，直視著齊廷山，眼中彷彿有種難以言表的憂慮。“或許，因為他覺得我們無法承受那種牽連，也許是……為了不讓我們捲入一場沒有盡頭的風波。”

兩人默然前行，步伐逐漸沉重，氣氛也變得更加凝重。冷風吹拂，趙清嵐的心中卻似乎燃起了更加熾烈的決心。

“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找到父親。”趙清嵐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堅定，“無論他是因為什麼原因消失，我不能再讓他在暗中獨自承受一切。”

齊廷山目光如炬，似乎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某種力量。“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兩人迅速走到一處隱秘的院落，那裡隱藏著一群忠誠的暗衛。每一名暗衛的眼神都充滿了警覺與冷靜，彷彿隨時準備迎接任何挑戰。

“少夫人，少主。”一名暗衛走了過來，穩步靠近，低沉的嗓音打破了院落的寂靜。趙清嵐微微一愣，隨即看向他，神色平靜，目光卻略顯探究。眼前的人正是葵虎。

葵虎走進一步，沉聲道：“一切準備就緒，少夫人，少主，隨時可以起程。”

趙清嵐微微皺了皺眉，心頭升起一絲不安。她抬眸看向齊廷山，低聲問道：“去哪？”

葵虎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卻依然堅定，“帶少主回北遼。”

齊廷山聞言，臉色瞬間一變，疑惑與警覺交織在一起。他眼中掠過一絲不解，微微皺眉，冷靜地開口：“回北遼？為什麼？那兒有什麼事？”

葵虎神色不變，繼續道：“主人要見少主。”

齊廷山的神情變得更加冰冷，他的眉頭緊蹙，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想見我？他為何不親自來？要見我，為什麼派你們這些人？”

語氣中的不屑和怒意溢於言表，他從未對“主人”的身份有過好感，畢竟那人從未真正關心過自己，甚至從未出面過一次。

葵虎的眼神閃了閃，但他並沒有因為齊廷山的冷語而動怒。他低下頭，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定：“少主，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主人現在處境險惡，不能親自前來，只能讓我們代為傳達。”

齊廷山聽到這裡，心中的憤怒與疑慮更為交織。他微微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情緒。沉默片刻後，他終於開口：“複雜？那麼你就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若只是見個面，憑什麼讓我們放下手頭的事情，隨你們去北遼？”

葵虎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彷彿在衡量是否該繼續透露更多的資訊。他的目光掃過趙清嵐，見她臉上並未露出過多的疑慮，便稍微鬆了口氣，低聲道：“少主，事情牽扯地太廣，不僅僅是見面這麼簡單。主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險，而北遼的局勢也急需少主您親自去面對。”

齊廷山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但他並未打斷葵虎的話，反而保持了沉默。他並不相信這番話能夠完全解釋事情的真相，但心頭的困惑依舊沒有消散。

趙清嵐看著齊廷山微微蹙起的眉頭，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一絲無奈。“齊廷山，我們先帶她們見一見母親吧。”她轉向葵虎，眼中隱隱透出一絲決絕，“隨我們去見一見老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