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師對宋嘉木的印象已經改觀,邀請她第二天再來家玩。

但宋嘉木第二天要去窯口。

“你是真的打算重振鐘意窯?”杜老師聽了後鄭重地問。

“嗯!”宋嘉木用力點頭,堅定無比。

“好。”杜老師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宋嘉木鬆了口氣,雙腿有些發軟。

其實早上過來的時候頭就一直還痛,人也很疲憊,一個上午,都是靠意志力撐下來的,還畫了一幅畫,體力透支的厲害,這會兒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回到民宿,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回房間躺著。

結果,剛躺下不久,謝嶼洲就來敲門了。

“你昨天怎麼進來的,今天就怎麼進來。”躺下之後才知道多累,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給他發的訊息。

明明昨晚他們分開睡的,一覺醒來他在房間裡?她也懶得追究原因了。

他刷的房卡。

“嘉木。”他快步走來,“奶奶要跟我們影片。”

得,她又要起來演戲了唄。

“你哪裡來的房卡?”她皺著眉問。雖然她不想追究這個責任,但民宿胡亂給人房卡,要不要負責?

“你口袋裡。”他說,“你羽絨服昨天落我房間了。”

宋嘉木:……

好像是這樣。

她兩張房卡,一張裝在包裡,一張裝在口袋裡,昨晚拎了個包,穿著他的大衣就過來了。

正想著,影片接通了,謝奶奶的樣子出現在影片裡。

“嘉木?”謝奶奶笑著叫她。

“奶奶……”宋嘉木原本靠在床頭的,謝嶼洲拿著手機一靠近,她就變成好像靠在他肩膀了,他衣服上淡淡的氣息往她呼吸裡鑽。

“嶼洲說你不舒服,吃藥了沒有?”

“吃了。”沒有。

“怎麼會感冒了呢?嶼洲沒有照顧好你,回來我打他。”

“沒有,他……挺好的,跟他沒有關係。”確實跟他無關,他壓根就沒跟她在一起。

謝奶奶又和她聊了會天,怕耽誤了她休息,結束了影片。

宋嘉木確實也覺得疲倦極了,靠在床頭,合上眼睛,一會兒就有些迷糊起來,隱隱約約聽得有燒開水的聲音,她懶得醒過來。

直到有水杯碰到她嘴唇,她睜開眼,看見謝嶼洲坐在床邊。

她心中嘆息了一下。

璇璣說謝嶼洲長得好看,還確實是好看的。

只是,姐已經過了貪戀美色的年紀了……

她張開嘴,喝了口熱水,一顆膠囊又到了她唇邊。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皺眉,“謝嶼洲,我可沒有要求你做這些事啊?”

“嗯?”意思是,那又怎樣?

“所以,你給我端茶倒水,給我喂藥什麼的,我是不會付費的。”這個問題必須嚴正指出來,“如果你的服務是收費的,那我不需要了,你走吧。”

謝嶼洲直接把藥丸塞進她嘴裡,水杯也懟了上來,扶著她後腦勺,水杯一送,藥就輕輕鬆鬆吞下去了。

這樣重複了幾次,這頓藥也就吃好了。

動作很熟練,完全沒有嗆到宋嘉木,也沒有一滴水漏出來。

“你怎麼來德城了?”她問,不是在和別人度蜜月嗎?

只聽他哼了一聲,“我不來,就你今天上午那個慫樣,簡直丟我的臉。”

居然罵她!

睏倦的她突然就來了精神了,“你才慫……”

話沒說完,就感覺到他微涼的手掌貼在了她腦門上。

她下意識蹭了下,覺得很舒服。

“又發燒了,宋嘉木。”他言語間帶著壓迫力,“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不慫!”她認真地說完這三個字,才拍開他的手,重新躺下了。

“需要我在這裡嗎?”他站在床邊說,“如果不需要,我現在就回房間。”

宋嘉木想了下,伸手拉住了他。

識時務者為俊傑。

“別走,我今晚必須要好起來,你看著我,如果我一直不退燒,你叫醒我吃藥。”他說了的,是工作夥伴,工作夥伴相互幫助也正常。

她聽見他坐下來的聲音後就放心了。

“宋嘉木,這個窯口對你來說那麼重要?”

沒有人回答。

她已經陷入沉睡。

民宿房間裡擺放了一些書,以介紹這座城市歷史和制瓷工藝介紹為主。

宋嘉木被鬧鐘叫醒的時候,房間裡亮了一盞小小的閱讀燈,她轉身,便看見坐在閱讀燈下看書的謝嶼洲。

他身上穿的衣服沒有動,看起來還整整齊齊的,頭髮一絲不亂,看樣子,一宿沒睡,看了一夜書?

模糊的記憶裡,她半夜被他叫起來吃過藥,迷迷糊糊的,他也順利把藥餵給她吃了。

他這樣的富家公子,肯定不是擅長伺候人的,但是,喂藥卻喂得這麼嫻熟,他的那個她,身體不好?

她不酸,也不羨慕。

對於所謂的男女愛情,她已經完全不再期待了。

德城溼冷的冬日清晨,宋嘉木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和謝嶼洲的關係。

謝嶼洲對於她來說,其實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唯一知道的資訊是他有很多女朋友,但現在看來,好像還有一個很固定的。

迷一樣的人。

但她沒有探尋謎底的慾望,覺得現在這樣很好,甚至超過了她的預期,她都沒想過,她在生病的時候能得到他的照顧。

可能合作的關係比所謂的愛情關係更牢固。

得,以後他如果斷胳膊缺腿,她也可以勉為其難照顧一下——如果他需要的話。

“醒了?”他放下書。

宋嘉木瞄了一眼他看的書,竟然是《釉料及陶瓷顏色配製手冊》。

他看這個書幹什麼?

“這本書很有趣嗎?”她發現他正在看的那一頁,已經看了大半本了。

“無趣。”他的回答,和他的答案一樣無趣……

“那你還看?”她從床上坐起來,猶豫著開口請他出去,她要洗漱換衣服。

他站起身,“我花出去的錢,總得聽個響。”

宋嘉木:……???

他的意思,對她不放心?還是要分成?

她琢磨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合同寫好就行了,白紙黑字,合作關係,畢竟投資人嘛。

她還坐在床上,用被子裹著全身,“不然,你先出去?”

他看了她一眼,往外走,“多此一舉。”

宋嘉木:???幾個意思啊?什麼叫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