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涅盤

轟——

一道直徑超過十丈的火龍捲拔地而起，直衝九霄。

整個秘境開始劇烈震顫，祭壇周圍的十二根通天石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

火龍捲中心溫度高得駭人，連空間都被灼燒得扭曲變形，呈現出水波般的褶皺。

“這、這是？”

趙靈煜臉色劇變，本能地後退數步。

他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轉瞬就被蒸發。

火焰龍捲中，隱約可見一隻神駿的火鳥正在凝聚成形。

先是修長的尾羽，然後是流線型的軀體，最後是那傲視蒼生的鳳首。

每一根羽毛都由最純粹的神火構成，每一次振翅都帶起毀天滅地的熱浪。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

趙靈煜、秦天一和墨璃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在原地。

秦天一手中的重劍發出哀鳴，劍身上凝結的萬年玄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墨璇的心中生出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是低等生物面對至高存在時本能的戰慄。

嚦——

一聲清越的鳳鳴響徹寰宇，秘境上空的雲層被聲浪撕得粉碎。

火鳳凰完全成型的剎那，整個秘境的光線都為之一暗，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這一抹耀眼的金色。

“太古神凰精血，心炎涅盤。”

除了李令歌之外，只有秦天一知道李令歌的打算。

李令歌在進入秘境前就服下了一滴太古神凰精血，藉助秘境中獨有的心炎之力完成涅盤重生。

這個瘋狂的計劃需要李令歌在生死邊緣徘徊，稍有不慎就會形神俱滅。

雖然風險很大，但收益同樣大。

混沌青蓮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兩朵並蒂蓮突然劇烈搖曳起來。

青蓮周圍的空間開始塌陷，形成一個微型黑洞般的漩渦。

下一刻，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這株神物驟然化作一道青色流光，主動投入了火焰龍捲之中。

此刻趙靈煜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李令歌的身體即便是被心炎焚燒，也不至於鬧出如此大的聲勢。

雖然不清楚具體會發生什麼，但他知道絕不能讓這兩股力量融合。

“攔住他！快攔住他！”

然而秦天一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他的臉上寫滿了驚駭，好似被嚇傻了一般。

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怎麼可能去打斷李令歌涅盤。

青紅兩色能量在火龍捲中完美交融，混沌青蓮浩瀚的生命力與神凰之火霸道的力量相互滋養，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質變。

火焰的顏色從金黃逐漸轉變為白金色，溫度再次攀升。

火焰中心，李令歌的身軀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破碎的骨骼重組，撕裂的經脈續接，乾涸的丹田重新充盈，每一寸肌膚都在毀滅與重生中迴圈往復，每一次迴圈都讓這具軀體更加強大。

咔嚓——

隨著一聲輕響，李令歌睜開了雙眼。

左眼如驕陽般熾烈，右眼似青蓮般深邃。

神尊二重、神尊三重、神尊四重……

李令歌的修為以駭人聽聞的速度暴漲，每一次呼吸都跨越一個小境界。

秘境上空的雲層形成一個直徑千里的漩渦，無盡的神氣伴隨著漩渦湧入李令歌的體內。

當修為達到神尊巔峰時，整個秘境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下一刻，一聲清脆的聲響響起，彷彿有什麼無形的桎梏被打破了。

轟——

一道直徑百丈的光柱從天而降，將李令歌籠罩其中。

光柱中隱約可見無數神魔虛影在朝拜，有仙樂自九天傳來。

火焰如百川歸海般湧入他的體內，露出那具完美如神只的軀體。

肌膚下隱約有金色紋路流轉，每一根髮絲都蘊含著恐怖的能量波動。

最令人心驚的是他周身縈繞的那股威壓，那是凌駕於眾生之上的神帝之威！

火焰徹底內斂，李令歌御空而立。

他的左手託著一朵混沌青蓮，右手輕抬，掌心浮現出一朵火焰，這是融合了混沌青蓮特性的混沌神火，威力比之前更加強橫。

李令歌抬頭看向趙靈煜，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隻螻蟻。

“確實該結束這場鬧劇了。”

話音未落，整個秘境的空間驟然凝固，彷彿時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生生掐斷。

趙靈煜渾身僵硬，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體內澎湃的九龍神力像是被某種至高法則鎮壓，竟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

這是絕對的實力碾壓！

他瞳孔驟縮，心中掀起滔天駭浪，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在一瞬間淪為待宰羔羊。

趙靈煜猛地轉頭看向秦天一，嘶聲怒吼：

“救我！”

然而，秦天一卻只是淡淡地掃了趙靈煜一眼，隨即轉身一步一步走向李令歌。

緊接著，他躬身行禮，聲音恭敬而沉穩。

“恭賀三殿下成就神帝境！”

這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狠狠劈在趙靈煜心頭。

“你、你！”

他的聲音顫抖著，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秦天一，這個跟隨他多年的心腹，竟從一開始就是李令歌的人？

“連你也背叛了我！”

趙靈煜的聲音裡夾雜著憤怒、震驚，甚至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他死死盯著秦天一，試圖從他眼中看出一絲猶豫或愧疚，然而，對方的目光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李令歌嘴角微揚，指尖輕輕一抬。

轟！

灰色的混沌神火驟然燃起，瞬間包裹住趙靈煜全身。

更可怕的是，這火焰不僅在灼燒他的肉身，還在焚燒他的氣運、他的命格、他的一切存在痕跡！

“不！我是天命所歸！我——”

趙靈煜的咆哮戛然而止，他的識海在火焰中寸寸崩解，肉身化作灰燼，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風一吹，灰燼飄散，彷彿他從未存在過。

天聖皇朝的二皇子，就此隕落。

李令歌緩緩轉身，目光落在墨璇身上。

那一瞬間，他眼中的冷漠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顫的溫柔。

他抬手一揮，束縛著墨璇的蛛絲寸寸斷裂，化作飛灰消散。

墨璇怔怔地望著他，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要衝破胸腔。

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

狂喜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眼眶發熱，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曾以為他死了，曾以為一切希望都已破滅，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都要耀眼。

然而，欣喜過後，一絲冰冷的疑惑悄然爬上心頭。

這一切，是否早在他的算計之中？

他服下太古神凰精血，藉助混沌青蓮涅盤重生，甚至連秦天一都是他的人。

那麼，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趙靈煜會對他出手，是不是早就預料到墨璃會背叛？

如果真是這樣，她的指尖微微攥緊，心口泛起一陣刺痛。

那麼她的痛苦、她的絕望、她的拼死相護，是否也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李令歌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緩步走近，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低沉而溫柔：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墨璇抬眸看他，眼中情緒複雜，有欣喜、有委屈、有疑惑……

“你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對嗎？”

李令歌沉默了一瞬，隨即輕輕點頭。

“是。”

墨璇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之人了。

“那麼，接下來呢？”

李令歌看著她，唇角微揚，眸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

“接下來該去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了。”

天聖皇朝的帝位！

……

京師，鳳棲宮。

夜色如墨，宮燈搖曳。

李令歌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蘇清凰的寢殿內，沒有驚動任何侍衛，甚至連殿內的燭火都未曾晃動半分。

蘇清凰正倚在軟榻上，指尖輕撫著一卷古籍，忽覺殿內氣息微變，抬眸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你竟然突破到了神帝境？”

兩人才多久沒見，對方竟然才神尊境初期直接突破到了神帝境，這速度，讓她都有些嘖舌。

蘇清凰的聲音壓得極低，卻難掩震驚。

李令歌唇角微揚，眸中卻是一片冰冷。

“貴妃娘娘，許久不見。”

蘇清凰上下打量了李令歌一眼，仍是覺得不可思議。

“聽說你和趙靈煜一同去了萬蛛谷，如今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李令歌低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趙靈煜已經死了。”

“什麼？！”

蘇清凰猛地站起身，死死盯著李令歌，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然而，他的眼神平靜得可怕，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你……殺了他？”

李令歌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

“我來是要告訴貴妃娘娘一件事，趙無極命不久矣，貴妃娘娘要提前做好奪權的準備。”

他微微傾身，聲音低沉如深淵迴響：

蘇清凰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陛下乃神帝之尊，皇朝氣運加身，怎麼可能命不久矣。”

李令歌抬眸，眼底混沌之氣流轉，僅僅一個眼神，便讓蘇清凰如墜冰窟，剩下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裡。

“我自有手段。”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蘇清凰胸口劇烈起伏，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顫抖。

明明修為在她之下，可是對上那雙星眸，她剛剛竟然產生了一絲恐懼。

“你要我做什麼？”

李令歌唇角微勾。

“趙無極死後朝堂必亂，皇后一脈絕不會坐以待斃，該如何做，貴妃娘娘比我清楚。”

蘇清凰死死攥緊衣袖，心中天人交戰。

她不信李令歌能殺趙無極，可是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篤定，彷彿一切盡在掌控。

他真的能做到嗎？

不知為何，僅僅猶豫了一瞬，蘇清凰就選擇了相信。

“好！”

……

翌日。

李令歌衣袍獵獵，周身混沌神火翻湧。

他的目光穿透萬里雲層，直抵天聖皇朝最深處，那座巍峨如天的帝宮。

“趙無極！”

低沉的聲音在虛空中迴盪，帶著刻骨殺意。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縷灰濛濛的混沌之氣浮現，隨即化作無數細密的符文，如活物般遊走。

這些符文古老而邪異，每一道都蘊含著足以令神明戰慄的詛咒之力。

“混沌為引，詛咒為媒……”

隨著他的低語，整片天穹驟然昏暗，厚重的烏雲翻滾匯聚，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漩渦。

他的雙眸徹底化作混沌之色，周身符文瘋狂旋轉，最終凝聚成一道遮天蔽日的詛咒之印。

“以吾之名，咒爾神魂崩裂，帝運潰散！”

話音落下，詛咒之印驟然爆發，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灰色洪流，直衝帝宮。

天聖皇朝，坤寧宮內。

趙無極一掌拍碎案几，龍顏大怒：

“私自調換禁軍，她蘇清凰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裡？！”

皇后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陰毒，立即火上澆。

“陛下，她這是要造反啊！若不嚴懲，後宮豈不人人效仿？”

趙無極臉色陰沉如水，豁然起身：“朕倒要看看，她哪來的膽子！”

然而，就在他剛剛站起的瞬間，一口鮮血毫無徵兆地從他口中噴出！

“陛下？！”

作為天聖皇朝的皇帝，趙無極活了數千萬年，見識過無數神通秘法，卻從未感受過如此恐怖的詛咒之力。

轟——

帝宮上空的護國大陣瞬間啟用，九十九條金龍虛影咆哮而出，試圖阻擋那道灰色洪流。

然而，詛咒之力所過之處，金龍哀鳴潰散，大陣寸寸崩裂！

“怎麼可能？！”

趙無極臉色劇變，毫不猶豫地祭出本命帝器天聖印，試圖鎮壓詛咒。

然而，灰色洪流如入無人之境，直接穿透一切阻礙，狠狠轟入他的眉心。

“啊——”

趙無極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七竅瞬間溢位鮮血。

他踉蹌後退，周身帝氣瘋狂潰散，原本威嚴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不！這不可能！”

他顫抖著抬手，想要抓住什麼，卻發現自己連一絲力量都提不起來。

混沌魔咒如附骨之疽，瘋狂侵蝕他的神魂、命格、帝運，甚至連他體內的龍脈之力都在迅速瓦解！

噗通！

趙無極重重跪倒在地，雙目渙散。

他的意識被混沌魔咒徹底撕碎，陷入永恆的黑暗，唯有一絲微弱的生機尚未斷絕，彷彿詛咒故意留他一命，讓他親眼見證自己的一切灰飛煙滅！

皇后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攙扶。

“陛下！”

同一時刻，鳳棲宮內。

蘇清凰望著坤寧宮的方向，喃喃道。

“趙無極，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