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們圍著教室轉來轉去,看看這裡,贊贊那裡。

不斷有人對著趙瑞剛和劉彩雲道謝,要是沒有他倆,這學堂也不會這麼快辦起來。

還有位嬸子攥著蘇晚晴的手不放:“蘇老師,俺家狗蛋就拜託你們了!將來能識個字,不當睜眼瞎就行!”

正熱鬧著,學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踏車鈴鐺聲。

只見公社文書領著兩個穿幹部服的人進來,手裡捧著一大包紅綢包裹的東西。

“趙瑞剛同志!鄭懷城同志!”公社文書舉著燙金的獎狀高聲大喊。

“到處找不到你們,原來人都在這兒!市局和縣裡給你們送榮譽來了!”

人群“嘩啦”一下圍過去,只見紅綢下是一塊木質獎牌,寫著“工業先鋒集體”,分明是頒給瓦窯大隊的。

還有兩張大紅獎狀,一張是鄭懷城的“市級工業勞動模範”,一張是趙瑞剛的“市級技術革新標兵”

還有個鼓鼓囊囊的大布包,開啟一看,裡面是二十尺藍卡其布,一塊上海牌手錶,一塊梅花牌機械手錶,還有一百斤全國通用糧票和一百元現金,分明是給鄭懷城和趙瑞剛的物質獎勵。

這在物資緊張的年頭,這可是實打實的重獎。

鄭懷城微微一笑,拉著趙瑞剛往臺前走,聲音洪亮:“這獎不是給我們倆的,是給瓦窯大隊所有搞生產、盼進步的所有社員的!”

劉永才趁機高喊道:“今兒個雙喜臨門!學堂開學,又得榮譽,咱們晚上殺兩頭豬,大隊開伙飯!”

鑼鼓聲再次響起,孩子們舉著課本歡呼,大人們笑著談論未來。

瓦窯大隊的學堂裡,兩件喜事撞在一起,算是滿村的希望——

既有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也有車間裡車床的轟鳴聲。

京城方面很快就知曉了鞍陽鍊鋼領域的重大動靜,也查清了馮一濤事件的來龍去脈。

而經過細緻核查,竟發現馮輝不僅出國留學的學歷造假,還用骯髒手段頂替了趙瑞剛的返京名額。

穆心蘭的父親穆劭鋒得知後雷霆震怒,當即下令徹查此事來龍去脈。

一時間,不少與馮一濤有牽連的官員都受到了波及,官場也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就在瓦窯車間第一批齒輪套件發往北荒農場的當天,一份檔案從京城送到了中州市工業局。

呂振邦手持檔案沉思許久,最終決定派秘書周遠親自前往瓦窯大隊,將調令送到趙瑞剛家中。

此時的趙瑞剛正在鞍陽縣,同餘大嘴、陳學深、胡秋菊、李振軍、孫玉明等人一同商議剩餘齒輪套件的交付時間。

經過一番統籌規劃,眾人驚喜地發現,所有套件竟然能提前十天全部完工。

大夥兒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紛紛感慨這陣子的辛苦沒白費。

與此同時,胡秋菊所在的研究所已經完全突破了鎢鋼技術,相關報告已呈交市局,正等待市局安排生產,進而開展軍工產品試製。

羅衛中還特意託胡秋菊給趙瑞剛帶話,對他大加讚賞,並表示會為他記功。

晚上,趙瑞剛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心情卻格外舒暢。

他拉著小鈴鐺的手,教她在粗糙的草紙上寫大字。

一旁納鞋底的劉彩雲卻頻頻抬頭看他,手裡的針線好幾次戳到手指頭。

原來周遠下午送來檔案時趙瑞剛不在,她拆開一看,竟是京城復批的回京名額——

當年被馮輝栽贓誣陷而頂替的名額,如今總算物歸原主。

她把檔案摺好攥在手心,心裡像揣著團亂麻:

既盼著他能回京城大展拳腳,又捨不得這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家。

“怎麼了?”趙瑞剛很快就察覺到妻子的異樣,放下鉛筆問道。

劉彩雲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把檔案遞了過去:“你自己看吧,是京城來的信。”

她知道這事太大,自己不能替他拿主意,更何況這些日子看著他搞出那麼多名堂,心裡明鏡似的——

自己丈夫有這樣的本事,窩在鄉下確實屈才。

趙瑞剛開啟檔案,一行“恢復趙瑞剛同志返京資格”的黑體標題格外醒目。

他只掃了兩眼,就毫不猶豫地將紙撕成碎片,扔到堂屋的灶眼裡。

他沉聲道:“我不走。明天我就給京城打電話,把這名額退回去。”

劉彩雲又驚又喜,眼眶刷地一下紅了:“是不是我……拖累你了?”

趙瑞剛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說啥呢。這調令只許我一個人走,我怎麼可能撇下你和鈴鐺?”

他望向瓦窯支部的方向,眼裡閃著亮,“再說我在瓦窯大隊還有正事沒幹完。陳學深那邊的三個課題,個個都關乎國家工業的硬骨頭,我得留下幫著啃下來。”

他湊近了些,聲音放柔:“你放心,等我把這幾個課題攻下來,準能爭取到舉家進京的名額。到時候咱們在京城住半年,回瓦窯大隊陪爹孃待半年,既能看看外面的天地,又能守著咱們這個小院子,多好!”

劉彩雲聽得心頭髮燙,正想說話,突然一陣反胃襲來,她慌忙捂住嘴,臉都白了。

趙瑞剛先是一愣,隨即猛地拍了下大腿,一把將妻子抱起來轉圈:“彩雲!你是不是……我太高興了!”

小鈴鐺在一旁看傻了,隨即蹦著高拍手:“爸爸媽媽不分開!鈴鐺要永遠跟你們在一起!”

趙瑞剛騰出一隻手把女兒撈進懷裡,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口:“不光寶兒遠遠跟爸爸媽媽在一起,以後還得加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呢!”

灶眼裡的紙屑漸漸燃盡,屋裡的燈光把一家三口的影子投在土牆上,搖搖晃晃的,滿是溫情。

趙瑞剛和劉彩雲都知道,美好的生活不止在眼前,更是在未來。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