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瀾問出這個問題,寧陽雖有點意外,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回她態度對謝瀾來說太反常。

但她真不想演了。

本來若是謝瀾正常一點,她也樂意與謝瀾逢場作戲,演一演深情,這樣沒事也好氣氣穗兒。

但現在謝瀾總是不由分說地與她肢體接觸,她實在是露不出一個好臉色來,那種因為仇恨堆積而產生的下意識厭惡,讓她演不下去。

再加上,現在與謝之朝的交情已經有了,約定也有了,她有了希望有了底氣,就更裝不下去了。

簡而言之,她就是抱上大腿了,不想演了,怎麼了?

謝瀾能將她如何嗎?

殺她?謝瀾肯定輕易殺不得。

那他還能怎樣,打入冷宮?她都還沒進後宮呢?

冷落她?那她拍手叫絕。

又或是將她趕回寧家?那寧陽更是做夢都要笑出來了。

總歸來說,寧陽就是有絕對的底氣不在謝瀾面前演戲了,但她還是寧陽本人啊。

於是,寧陽抬眸直直的看著謝瀾,笑了。

笑的柔和中帶著幾分說不上來的滲人:“皇上何出此問,我是寧陽啊。”

謝瀾跟活見了鬼一樣。

“不可能……”

可下一瞬,他又暴怒了起來,再次逼近寧陽,掐住了她的脖子。

雖然隔著圍脖,但寧陽還是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昨夜被謝之朝咬的傷口還沒好呢!

寧陽覺得,謝瀾和靜安一樣,都帶點易怒易躁的瘋樣。

謝瀾一副恍然大悟又怒極的語氣道:“朕知道了,朕知道了寧陽,你過去對朕那種千依百順,萬般崇拜的模樣都是裝的吧?

你是不是根本沒愛過朕?你就是想借著朕登高位是不是?可你這皇后之位還沒坐上呢,就本性畢露,你以為朕很好耍弄嗎!”

謝瀾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寧陽實在佩服。

但她也受夠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他。

寧陽再次用盡全力將他的手掰開,“臣女只是不喜歡被皇上弄疼!皇上若是要這樣疑心臣女,臣女心寒,那皇上大可退了與臣女的婚,讓臣女回到寧家去!”

“寧陽!”

謝瀾大吼一聲,“朕一言九鼎,你明知朕在文武百官面前說了要立你為後,你現在讓朕放你回家?你跟朕玩什麼欲擒故縱呢!”

寧陽再也不掩飾自己滿眼的嫌惡,她用一種極看不上的眼神看著謝瀾,“皇上真覺得臣女是欲擒故縱嗎?”

謝瀾心更涼了一截。

因為他感覺到了,感覺寧陽是真的想離開他,他以前真的被她給騙了!

他還以為是自己看不上這個無聊的女人,沒想到她竟也敢瞧不上她了。

可他是皇上啊,她有什麼資格看不上她?

謝瀾感覺自己的自尊都被侮辱了。

他帶著一絲希望又問了一句:“寧陽,你與朕實話實說,你到底為何會變化如此之大,你到底是不是一開始就對朕不曾動心?”

都吵成這樣了,她都這麼不給她面子了,謝瀾怎麼還在演?

他為什麼不去南曲班子唱戲啊?

寧陽斟酌了一下,道:“其實……皇上知道的,當初若不是皇上主動,臣女與皇上應是沒有什麼交集的。”

她這話說的是實話。

但此時說出來,就如同在說:當初若不是你死乞白賴要追我,我看都懶得看你一樣。

謝瀾徹底炸了。

“好,很好,好你個寧陽!你看不上朕是嗎?你想回去是嗎?朕偏不讓!”

“朕就要你住在湖心殿,朕還要禁你的足!你回去給朕好好反思,等你什麼時候愛上朕,求著朕,朕才會放你出來走動!”

說罷,他踹開門,將寧陽推出去,“來人,將寧陽帶回湖心殿禁足,沒有朕的允許,不得離開湖心殿半步!”

寧陽:“……”

她沒什麼表情地回了湖心殿。

在寧陽眼裡,這根本算不得是懲罰。

總之她也不能出宮,宮裡也沒什麼好玩的,她就在自己的湖心殿挺好的,反正現在紅楓也來了,外頭寧家的事,她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謝之朝暗中也會看著。

她在湖心殿待著,挺好。

月白和紅楓還有些替她擔心,後者問道:“姑娘,皇上怎麼衝你發了這麼大脾氣?真的沒關係嗎?”

寧陽抓了點吃剩的點心,放在手心揉碎了,扔到湖裡餵魚,“他生不生氣,與我何干?”

她說完看向月白,“月白,先前的事你沒與紅楓說嗎?”

月白:“說了,皇上與穗兒的事都說了。”

寧陽轉而敲了敲紅楓的腦袋:“你既然都知道了,還管皇上發不發脾氣幹嘛,他氣死也與我們無關。”

紅楓撇撇嘴:“姑娘說的什麼話?奴婢才不是管皇上,奴婢是擔心姑娘,姑娘昨兒還受了傷,今日惹皇上生氣,萬一皇上也讓您受傷怎麼辦?”

寧陽:“皇上反而不會,他對我下手就是打自己的臉,除非真把他逼急了。”

不過說到這個,寧陽確實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疼,前面被謝瀾掐了一下還是有影響的。

寧陽又拿了謝之朝給的藥來敷,想到昨日謝之朝將這藥說得那麼珍貴,她還真想知道這是什麼藥。

還有,謝之朝那病……她也該幫著研究研究。

於是她往外走,經過長廊後,那一隊侍衛忙攔住她。

“寧小娘娘,您不能出去。”

“誰說我要出去了?我是要找太醫。”

“這……”

侍衛首領有些為難,可突然,後頭一個小侍衛開口道:“老大,皇上只說寧小娘娘不能出去,沒說太醫不能進去,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等可擔待不起啊。”

寧陽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轉頭看去,見那小侍衛竟是肖松。

謝之朝還真給他在宮裡找了個好身份。

好巧不巧,今兒還被謝瀾送到她跟前來了。

有肖松這個好使的在,寧陽連心腹太監都懶得挑了,謝之朝的人肯定是頂頂好用的。

侍衛隊長聽肖松這話也有道理,便道:“也是,那你去幫寧小娘娘請太醫吧。”

“要劉醫女。”寧陽叮囑了一句。

不消多時,劉醫女就到了。

寧陽拿出謝之朝給的藥粉,“今兒請你來,也是讓你幫忙看東西的,你瞧瞧,這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