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頓時想到了杜雲驍,眉心緊蹙,難道是他喊人來的?

“桑如,下去說一聲,後廚備菜不夠,休息一個時辰。”

桑如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家姑娘的意思,“姑娘,咱酒樓今日來的客人其實不少,這些人未必就是杜將軍喊來的。”

“咱開門做生意,哪有挑客人的道理。”

今日姑娘覺得鄭小郎君年紀小,沒收銀子,那已經是特例。

如今要是還挑客,那還怎麼掙銀子。

再說了,就算人都是杜將軍喊來的,酒樓也是正經做菜,收銀子也是理所應當,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送上門的銀子,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虞清歡自然知道桑如的意思,可她想的是,這些都是杜雲驍一起在戰場上廝殺的兄弟,真刀真槍保家衛國的人。

本來朝廷就不是很看重武官,她這酒樓是掙黑心錢,可沒想掙這些人的辛苦錢。

而且,這些人要是被坑了,回頭怪杜雲驍

他本就是九死一生回到京城,如今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官場又不好混,若是與同僚交惡,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將道理說了一番,桑如聽了,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可是,姑娘,人家都點菜了,總不能這個時候再給人趕出去吧。”

虞清歡猶豫了片刻,“那你尋個理由,銀子收少點。”

桑如:“成。”

只要不是把人拒之門外就行。

結賬之時,桑如扯了個理由,只收了那三桌的原價的三分之一。

旁邊那桌剛付了銀子,正肉疼的人頓時就不服了,“欸!都是同樣的酒菜,我這桌你就收了三百兩,怎麼他們三桌加一塊,你就只收三百兩!?”

“是啊!”

那幾位金吾衛也是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領頭那個,心想:難道是虞姑娘猜到他們是頭請來的了?

桑如解釋道,“我家主子欽佩戰場上殺敵的英雄好漢,特意發了話,只要是參軍上陣殺過敵,酒菜價都減一些。”

那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不服,想他們都是朝中的大官,什麼人見了他們都是恭恭敬敬,今日竟然還比不上幾個提刀的莽漢?

“呵!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桑如的膽子早就在程公瑾和蕭景和等人身上壯大了,皇帝她都不怕,如今對上這幾位挺著大肚,明顯酒囊飯袋的大官,那態度是不卑不亢,且理直氣壯。

“吃了酒菜,不論是誰都得守我們拂硯樓的規矩。”

“諸位若是想減價,也可以去一趟邊關。”

林京剛來,想著點一壺酒喝,正好聽見這番對話,眼睛都亮了,竟還能有這等好事!

減了價的酒菜,只比西風樓貴上一點點,那豈不是自己只要帶上一個軍官過來,就能吃上便宜的紅塵醉仙鴨。

那幾個大官本想再鬧一番,可忽然想起這酒的事,萬一這酒樓背後有個他們惹不起的人頓時悻悻離去。

離開時,一個兩個都在咬牙切齒,回去定要尋那姓古的還有姓謝的麻煩!

幾桌都結了賬,桑如笑眯眯目送客人離開,手裡抓著沉甸甸的銀子,別提多高興了。

林京忍不住開口問,“桑如姑娘,你方才說的是真的嗎?”

桑如困惑的目光看向他:“?”

林京舔了舔嘴唇:“就是你方才說,只要是參軍上陣殺過敵的食客,酒菜價都會減。”

桑如點點頭,“是真的。”

林京眼裡浮起一抹亮光,“那我要是同他們一桌吃飯,是不是也減價?”

桑如:“.”

她頓時打量了林京一番,心裡把人罵了一頓,這文官的心眼子就是多,竟然還想鑽她話裡的空子。

對上林京,桑如皮笑肉不笑,“林大人,我家掌櫃說了,只有他們本人,才減酒菜價。”

林京頓覺可惜,還以為能再吃上那盤紅塵醉仙鴨。

他嘆了嘆氣,“行吧,勞煩給我上一壺酒。”

桑如本來還以為他會抓著自己話裡的空子不放,誰知竟然沒有,頓時多看了他兩眼,倒是個君子。

於是上菜的時候,她又多給了一碟小菜,雲娘昨日新研製出來的,涼拌青絲,最適合下酒。

林京朝她道謝。

從酒樓出來,那些個金吾衛便散了,為首那個拐進了角落。

杜雲驍正等在那,瞥見下屬吃飽喝足回來,眼裡還有些羨慕。

下屬率先開口道:“頭,虞姑娘好像發現我們了,方才那酒菜只收了我們三百兩。”

杜雲驍聞言,表情僵在臉上,“多多少?”

下屬如實道:“三百兩。”

杜雲驍額角直跳,“你們就十來個人,吃三百兩!”

他平日裡下館子,也才幾兩,這怎麼吃的,不撐嗎!?

下屬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三百兩是有點多了,可哪裡是他們吃得多,是虞姑娘酒樓裡的酒菜價太貴了。

他當即解釋,“頭,其實我們都沒吃飽,屬實是虞姑娘酒樓裡的酒菜太貴了,比西風樓還貴,這還是減了後的,要是原價,估計都要收九百兩了!”

天知道,他們方才十來個人,東湊西湊,才湊出來銀子把賬付了。

也就是有兩人剛好身上帶的銀子多,不然今日付不上銀子,可就丟臉丟大了。

杜雲驍本來是見虞清歡的酒樓客人不多,怕她傷心難過,現在得知那酒樓的酒菜價格竟然這麼貴,心情很是複雜。

下屬輕咳一聲,腆著臉問,“頭,銀子?”

儘管杜雲驍不缺這點銀子,可他什麼也沒吃著,人也沒看著,還是有點肉疼:“回去給你。”

下屬嘿嘿一笑,“頭,明日還去不?”

他覺得虞姑娘的酒樓雖然酒菜價格貴了點,可味道確實是不錯,他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而且,那酒樓的人,對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人很是客氣,連價格都減了。

要知道,平日裡那些文官瞧見他們,那都是鼻子長眼睛上。

可方才,那吃癟的樣子,可看得他們心裡別提多暢快了。

難怪頭這麼喜歡虞姑娘,開的酒樓都這麼好,那人也是頂頂的好!

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