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今晚……”顧鬱緊緊的看著沈意的眼睛。

而不出意外的,顧鬱從沈意的眼神裡察覺到一絲抗拒。

“今晚我睡書房。”他嚥下苦澀又說。

顧鬱站起身,立刻背對著沈意,語氣淡了一點:

“早點休息。”

沈意看見劇情正在走動著,顧鬱也拒絕與她同一個房間,終於放心的鬆了口氣,開始大快朵頤。

顧鬱則是走到了書房裡面,開了盞燈。眉眼低垂,腦中一片混沌。

他想起,回家的時候與周斯聊過的天。

——

“你怎麼還沒有回去?不對,你為什麼過來?”

周斯參加完他們的婚禮,接到公司秘書的郵件,說是公司有個對外合同有問題,急匆匆的趕來,卻看見公司裡不該出現的這人,大受震驚。

“……開會。”顧鬱已經換下服裝,放在自己辦公室的隔間裡。

“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啊!”周斯不理解。

“顧鬱,你對於工作的熱愛真的有點讓我害怕。你工作狂啊你!是不是腦子被幸福衝昏了頭腦?難不成你——”

“哇,真是……”周斯似乎是想到什麼合理的理由,一邊整理檔案一邊問:

“嫂子跟你吵架了?”

“沒有。”顧鬱下意識反駁他。

“那因為什麼”

顧鬱思忖著,“公司對外合同突然出了大的紕漏,想著先把工作做完。”

“……你有病吧。”周斯不理解。

顧鬱深吸一口氣,面色倏然平靜,只是眉眼散不開的憂鬱。

他該怎麼說?

他怕見到沈意,怕見到她眼神裡絲毫沒有的愛意,怕今晚並沒有很美好。

“難道,嫂子把你趕出來的?”周斯一驚一乍,自己腦補了一場大戲。

“這麼晚還出來工作,說實在的,要不是你今天結婚,我都覺得你愛上工作了。嫂子不催你趕緊回去……呃,醬醬釀釀?”

她還真就沒怎麼催過他早點回去。

從未。

他總覺得沈意並不想和他這樣,可每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笑盈盈的。明明……

她不喜歡他的。

不管是之前談戀愛的時候還是現在已經結了婚。

她見到他的第一眼永遠都是隻說一句話:

“我要買東西。”

“打錢。”

他坐在皮質靠椅上,手指在桌子上點了幾下,“今天公司對外合同突然出問題,去查一查。”

“你還是先去陪嫂子吧,要是我以後娶老婆了還在公司,我會覺得一個月內我老婆必跟我離婚。”

“……滾。”顧鬱聽完周斯這番話心情不是很好,眼神如刺出去的刀,颳得人臉頰生疼。

周斯說完這句立刻撒腿跑出去了,留下顧鬱一個人在這邊看著電腦的檔案。

最終,他想起周斯剛剛說的那些話,他輕輕按了電腦端的電源鍵,收拾了一下回家了。

留她一人,確實不太好。

可現在回到家,想到沈意抗拒的眼神,他依舊是坐在書房的椅子上。

他還是一個人。

今天明明是他們的新婚。

沈意吃完顧鬱做的面之後,洗漱後躺床上沉沉的睡著了。

她感覺半夜身體上被重重的蓋了一層被褥,臉上卻冰涼了一瞬。隱隱約約覺得門開了又被關上。

堅定的唯物主義的沈意終究沒有多害怕,可是看著自己手腕上戴的類似手鍊的劇情報錯器,想到了系統旺財,她又不相信了。

或許是他們高維度的生物製作出來的呢?

顧鬱沒有多少的長輩,至少沒有聽他說起過。只是在新婚的時候看到一些從沒見過的面孔。

冷漠淡然。

沈意猜測應該是他所謂的親父繼母以及不重要的長輩。

結婚的時候他們沒有祝福,沒有上前,想必也是不同意顧鬱和她的婚禮,不知道顧鬱是怎麼做到讓顧家那堆人同意的。

顧鬱也從來沒有說到他家裡見見長輩。

今天新婚第二天,沈意馬不停蹄要去參加一個拍賣會。

最近她看上了一個綴滿各樣寶石的手鍊,是幾百年前的女皇戴過的。最主要上面的主鑽是難得一見的璀璨之寶。重新出世後,發現散發的光芒比現存的寶石都要好看。

沈意決定今天花錢大手大腳的“指標”就從這裡入手。

睡到了中午,她讓妝發師提前過來,等她梳洗後,就在客廳里弄起妝發來。

顧鬱早早的就去公司上班,偶爾沈意會覺得自己特別的不好意思。

他在外面每天忙到凌晨回來,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就開始消費。

“夫人的面板真好,都不用怎麼遮瑕”

“感覺每件衣服都挺襯您”

原主就喜歡旁邊的一堆人誇著自己,然後自己高冷的揮揮手,也不說話,裝逼範十足。

享受著眾星捧月。

沈意閉眼也不說話,就是聽著他們的誇讚聲。

聽得她都有些羞恥,莫名想念自己原世介面對的實驗器材。

她發了個訊息給顧鬱:

【顧鬱,我要去參加拍賣會到時候你給我報銷】

為了讓顧鬱想到自己就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形象,沈意也是下足了功夫。

要錢就撒嬌,沒錢就不撒嬌。

不僅劇情值重要,扮演的演繹指數也同樣重要。

沈意看了看自己的演繹指數,高達100分。她很滿意。

因為這個可以額外的從商店裡給貓貓買點好東西。

妝發完成後,化妝師在旁邊捧哏,髮型師在旁邊逗哏。全部都在誇讚沈意出水芙蓉、楚楚動人、儀態萬千、八面威風……

即使有些詞並不能用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沈意全收,她輕輕地哼了一聲:“那當然”

張叔不僅負責沈家的事情,還負責現在沈意的接送。今日去拍賣會就是張叔接送。

沈意說別人接送她,都不放心。

“小姐,今天您穿的很不錯!”張叔一看見沈意就笑得眯眼睛,嘴裡也源源不斷地誇著沈意。

“怎麼昨天說要叫我顧夫人,今天又叫我小姐了?”沈意坐在後面,攏了攏自己的裙襬。

等張叔給自己關上門,上了駕駛位,他才說:

“在我這小姐永遠都是小姐。”

一句接著一句,似是沒好氣,“更別說顧鬱在新婚第二天都在公司裡,他做丈夫的怎麼這個樣子?一點都——”

……沈意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