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家老二提了不少東西回來,你二兒媳提著的籃子裡好像還有一刀肉、一隻雞……”

“嘶——”

在場的人聞言,都下意識地吞嚥起了口水。

秦母:“……”

越聽越不放心了是怎麼回事?

不年不節的,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回來?

日子不過了?

她邁著小腳一路小跑回到家。

一進家門,就看到堂屋八仙桌上放著一堆吃食,一眼掃到紅糖、冰糖、白砂糖,心肝兒跟著顫了好幾顫。

再看到滿滿一玻璃罐的炸帶魚,心裡的疑惑更大了:

老二兩口子不會是不想過了吧?把家裡的東西全部拿來大吃一頓,然後一拍兩散準備離婚?

雖然當初她不太看好這門親事。

她差人打聽過,老二媳婦的風評實在不咋好,可誰讓老大欠了謝家救命之恩呢。

老二也正好到了年紀還沒找物件。

秦家提出結親,自家哪好意思拒絕。

哪怕再不滿意,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下了這個兒媳婦。

可既然結婚了,那就好好過啊,咋不到一個月就鬧離了呢?

問題究竟出在誰身上?

要是出在老二身上,一準打斷他的腿!

老秦家繁衍至今,可沒有娶了媳婦不好好待人家還離婚的先例。

秦母自我腦補了一通,定定神,正打算把小兒子喊出來問問,就見小兒媳提著一壺泡好的茶從廚房出來。

“娘你回來了?飯還欠點火候,得再燜一會兒。廚房裡有我和秦崢,您坐下歇會兒,喝點水潤潤嗓,餓的話吃塊餅乾。這叫夾心餅乾,是秦崢出車帶回來的,味道挺不錯,您嚐嚐。”

謝姎給婆婆倒了杯水,把包著餅乾的油紙解開,拿了一塊遞給婆婆,示意她嚐嚐。

夾心餅乾因為要票,秦崢也只買了一袋回來,她分成三份,給孃家、婆家都帶了點。

這玩意兒據說是餅乾廠新開發的,在南方也是稀罕貨,永城本地有點心票都買不到。

同樣有票難買到的還有的確良和燈芯絨布。

兩塊的確良是秦崢讓她做衣裳的,一塊鵝黃底小白花,一塊白底小藍花,賊襯她膚色,剛好夠她做一條連衣裙和一件短袖襯衫,就不拿來分了。

但深藏青的燈芯絨布就算秦崢不說,她猜也能猜到有婆婆一份,自己乾脆沒留,裁成兩塊,一塊給爹孃做夾襖,一塊給婆婆做一身棉衣棉褲。

“娘,棉花不好得,好在離冬天還早,回頭我看看能不能找人換點新棉花,讓秦崢出車時也留意著些,今年給您做身暖和的大冬襖。”

秦母聽著這口吻,小倆口不像是鬧離婚的樣子,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但看到桌上這麼多東西,她張張嘴,想問點什麼,又不知如何啟口。

這時,秦峰兩口子下工回來吃飯,走在半路就聽人說秦崢小倆口來了,還沒進院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雞湯香,另外還有一股勾人的紅燒肉香。

兩口子齊齊嚥了一口唾沫。

秦峰:還得是老二啊,這年頭,誰家不年不節就能吃上一頓肉?

陳美娟:肉不用說肯定是老二帶回來的,但雞哪裡來的?不會是婆婆把家裡的小母雞宰了吧?

雖說她也很饞雞肉,可家裡總共只能養三隻雞,本來是安排農忙吃一隻,秋收吃一隻,最後一隻留到過年。

這下農忙、秋收豈不是少一頓肉了?累脫皮還沒肉吃,整個人都不好了。

然而,待雞湯端上桌,陳美娟才知曉誤會婆婆了。

“這是昨天陪姎姎回孃家,在我丈母孃家後山逮到的野雞,雞架姎姎留著吊高湯用,雞腿給秦越、秦濤留著放學回來吃,這些咱們分了。”

秦崢解釋了一句,給家人盛起了雞湯。

“野雞啊?難怪這麼香!”秦峰捨不得吃雞肉,端起雞湯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鮮!賊他娘鮮!”

感覺不吃肉,光這雞湯拌飯就能幹三大碗飯。

“山裡野雞多嗎?”陳美娟好奇地問。

她孃家也是黎明公社的,黎明公社沒什麼山,有也是其他大隊的,而且都是矮矮的柴山。

像她孃家大隊只有河,還不允許社員私自下河撈魚,河裡的魚蝦都是集體的,到年關打撈上來先按戶頭分,再按工分分。

平時想吃點葷腥,只能去田溝溝、野池塘找。

運氣好倒是能捉到黃鱔田雞、釣到幾條小雜魚,運氣不好就沒轍了。

但和香噴噴的雞肉比起來,黃鱔田雞小雜魚算得了什麼!

這一刻,陳美娟無比羨慕謝姎的孃家,住在大山裡真好啊!還有機會逮到野雞!

謝姎迎上大嫂投來的羨慕眼神,抽了抽嘴角:“野雞都精著呢,很少來外圍,深山裡一般人也不敢進。我和秦崢這次是運氣好,撞上兩隻出來覓食的,平時很難遇到。”

“那倒也是。”

陳美娟覺得有道理,就跟江裡的魚蝦一樣,看著不老少,真要抓卻難得很。

飯後,秦崢催家人去午休,下午還要上工呢,他收拾了碗筷,提了個小魚簍,帶著媳婦兒出去轉悠了。

往常秦崢每次回來都會去田間地頭小池塘轉轉,運氣好時,能撈到幾條兩三指寬的鯽魚。

今天兩三指寬的鯽魚沒撈到,但利用蚯蚓,舀到了一竹簍雜魚小蝦。

還捉到了幾隻蹦躂的田雞、在池塘邊的野草叢撿到一窩大雁下的蛋、田邊排水溝眼明手快地網道幾條出洞透氣的泥鰍黃鱔……

“運氣真不錯!”

“是不錯!”

謝姎也有個小收穫——

在鑑寶系統的提示下,在池塘邊撿到了一隻漏底的破陶罐。

【叮!掃描到民國手工單耳青釉陶罐(嚴重瑕疵),回收價10元(當前通行貨幣),如需回收請按1,寄存按2,忽略按3。】

儘管只有10元,但白撿的誰不要?

秦崢見她出來一趟,又撿了個破爛罐子,撓撓頭說:

“你喜歡這些?那我帶你去我爺奶家的老房子看看吧,我記得有幾個缺口的罐子比這好點。這都漏底了,帶回去也沒用。”

“有用。”能賣10塊錢呢。

“……”

秦崢只好接過來提著。

這麼髒的漏底破瓦罐,不配讓媳婦兒白嫩的手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