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已飽腹,我們來談談大朗屍身的問題吧。”

於父見此情形,先開口定好談話方向。

他看向於瓏,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你來提供解決方案。

“是啊。”於母也想起這事,她問道:

“棺材還擺在正堂呢,瓏兒,你認為該如何安放你大哥的屍身?”

於瓏旁邊的紙人還在扇風,他隨口道:

“把內院的桂花樹換成槐樹,大哥的屍身埋其下即可。”

“這…不妥吧。”於父下意識想反對,屍不葬墳,壞了禮法,並且槐樹寓意不好,哪有種在家裡的道理。

於母沒好氣道:“你兒子就是鬼,計較這個作甚。”

於瓏解釋道:“娘說的對。槐樹屬陰,通鬼,大哥平日可以寄宿其內,有益魂體滋養。爹,大哥都成鬼了,還怕甚,何況,還有我在。”

他接著說:“大哥住在裡面,也可安家鎮宅,算是個宅靈。”

“那…行吧。”於父拍板道。

於母露出滿意微笑。

……

妖道之事過後,於家重歸平靜。

同時也發生了許多變化,比如伺候於瓏的貼身丫鬟覺得自己要失業了。

二少爺成天讓紙人伺候幹活,她都沒活計可做。

並且大少爺變成了鬼,在內院親自給自己屍體下葬,頭頂每日都懸著一把紙傘,只有夜幕降臨,紙傘才撤去。

好在這鬼並不嚇人,每次路過大少爺身旁,只覺得一陣清涼。

村裡的人並不支援大少爺生活在宅子上,但都被老爺壓下去了。

她還發現一件事,家裡的生意逐步交由少夫人打理。

活計都給紙人搶去,丫鬟無事可做,閒了下來,可不知怎的越閒心越慌。

若是再不做事,她怕閒出心病來,於是鼓起勇氣找二少爺坦露心聲。

“什麼?!你想找活做,怕閒出病來?”

於瓏聽到丫鬟的說辭,頗為詫異。

腦子一轉,想來也是,古代又沒啥娛樂給丫鬟打發時間。

其他人都在做事,只有她閒著,反而對她不好。

丫鬟是於母精心培養的,能識字,於瓏乾脆讓她把書架上的書都讀了。

最好能讀出個才女名聲出來,平日也讓紙人偶爾派點活計給她。

丫鬟從此過上了充實的日子,因為二少爺還出卷子給她考試。

隨手解決完丫鬟的事,於瓏拿起一碗藥膳幹了。

這幾日,他讓家裡人收購藥材,熬煮藥膳,天天吃,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並且他還從老道士殘魂中得到兩份藥方。

一份是普通藥膳,對修道者有益。

另一份是採陰煉丹的邪法,非常噁心殘忍,以純陰女子為鼎,天葵為藥,煉成人丹。

於瓏得知這份藥膳時,怒氣翻湧,難怪天師行走把老道士斬了。

斬的好,解氣!

他從老道殘魂中榨乾關於修行的知識後,當場給煉化了,成為紅條的能量,少的可憐,與一份藥膳差不多。

普通年份藥材煉製的藥膳,對他效果很小。

吃了那麼多天,同樣的藥量,武夫紅條補充了百分之十,修道紅條補充百分之四。

如此看來,修道確實艱難。

不過,接下來想吃也吃不到了,於家收購大量藥材,導致縣城內的其他家族的武者缺乏藥材,各大勢力聯合對於家施行限制。

除了普通藥材,他還讓大哥尋找百年大藥,這類藥材比較稀少,目前還沒訊息。

同時,他還讓家裡人向四周散播他修道除妖的訊息,希望有人來請他去殺怪升…啊不,是降妖除魔。

可惜這些天都沒這方面的訊息。

他只能老老實實打坐修煉,畢竟他是上等天資,修行速度不差。

不差個屁,體驗過嗑藥的突飛猛進,就很難面對修行打坐的緩慢。

他通妙長生內丹法的熟練度是登堂入室。

勤勤懇懇打坐修煉十天,紅條才堪堪漲百分之一。

想要達到百分之百豈不是要一千天?將近三年才能踏入存神。

“修道確實艱難啊。”於瓏感慨。

若以後提升內丹法的熟練度,修行速度還可以再快些。

內丹法熟練度高不僅能加速修行,還有其他妙用,譬如法力恢復更快,法力更精純,一縷法力更比六縷強。

若兩人鬥法,境界相同,法術相當,那麼就得看誰法力精純。

修道艱難,好在他能打怪升級,能跨越式進步。

除了自己修行,他也把法門傳授給家裡人,二老或許無法修道有成,至少能延年益壽。

時間來到月末,於瓏找到了可以殺的怪,但他實力還不足以對付。

這天晚上,於父和大哥前來找他,商議六峰山馬匪收取安家費事宜。

“是了,我怎把馬匪忘了。”於瓏拍了拍腦殼,原主只知道吃喝嫖樂,雖聽聞有馬匪,卻不知安家費收到了自己家。

之前二老將其保護的太好。

若馬匪都是武夫,那麼他可以殺馬匪補充武者紅條。

修道和武夫兩個紅條,殺武夫無法補充修道紅條,殺修道者則可以向下相容。明顯修道更高階。

“狂妄。”於父見小兒子這般姿態,知其輕視馬匪,本能訓斥一句。

他接著解釋道:

“莫小瞧這群匪徒,他們是白蓮教餘孽,有旁門左道術士庇護。”

於珅補充道:“我這些日子,常看你寫出來的修行界常識,依此推測那術士實力,怕是存神境。”

“縣內勢焰熏天周家,有勁氣武夫坐鎮,在這群馬匪面前也得低頭。”

通血的下一個境界便是勁氣。

勁氣武夫,迸發勁氣,可開山裂石,若正面應對存神境術士,術士也得避讓三舍。

當然,若術士用詭異法術暗害勁氣武夫又是另說了。

具體過招還是得看各自手段。

“如此說來,確實得從長計議。”於瓏果斷認慫,這怪不簡單,先苟一陣子再說。

“你確實明事理了。”於父見他知進退,內心欣慰。

這些日子也沒見於瓏再去青樓,看來吾家小兒真的懂事了。

於父接著道:“我和大朗來尋你,就是想告誡你一番,明日馬匪前來收費,你莫輕舉妄動。”

“可。”於瓏答應。心道,等實力提升上去,再把這群馬匪吃了。

……

翌日晌午,村口處。

一行人策馬緩緩而行,神態甚是悠哉,身披粗糙的皮甲,他們是此月收例錢的小隊,攏共十二人。

還有一輛騾車用以搬運物資,車上有木箱。

鄉間小道多碎石,騾車行駛其上,震得箱內的銀子嘩啦啦響。

他們一路過來,收了不少村落的銀子。

為首之人面容粗獷,滿臉鬍渣子似鋼針般扎人。

身邊有個副手,亦是一身糙皮,可與匪首相比較,倒顯得頗為俊俏。

“大哥,近期傳聞於家次子踏入修道,不知真假,我等可要試探一番?”副手問。

“嗯。香主傳下話了,讓我探探這於瓏虛實,你等會兒多要些銀子,囂張點。”匪首道。

意思很明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一行人馬踏入村子,全然不把村民放在眼裡。

早有村民向於家稟報。

於父帶著十個護院家丁在大門處等待,身旁還有一把懸浮的紙傘。

傘下的於珅懸空而立,他這番姿態,是暗示於家已踏入非凡,想在馬匪面前提高於家地位,好讓少收點錢。

遠處的馬匪見於家這陣仗,副手輕蔑而笑,他向匪首要來一張符籙,收入懷中,率先策馬奔向於父等人,喝道:

“於家村此月安家費四百兩!”

“什麼?!”

於父等人驚愕,不降反升。

先前只收三百兩,竟漲了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