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的數萬蒙古精兵已大多去地府報到了,但這數十萬的降兵卻給我們的建設事業增添了一支巨在的有生力量。
沿著後世的京哈鐵路和京包鐵路的方向,兩條兩丈餘寬的水泥道正緩緩地向前延伸。
未經思索,我便否決了大多數人重修和加固長城的提議。
有了水泥的應用,我們自然可以將長城修得更堅硬更牢固。但就算有了更堅硬更牢固的長城,我們以後便真的再無邊患了?
歷朝歷代我們都在不遺餘力地修築長城,且有越來越遠越來越高的趨勢,但北方遊牧民族從來就沒有停停止了對我們的襲擊和騷擾?長城或許能保得我們一時的平安,但它能保得了我們永世的太平嗎? 長城在我的想法中,只應該作為一個供後人憑弔的風景,而不是束縛我個民族心智的桎窖。真正的民族大防,應該在我們中華人的手上,在我們中華兒孫的心裡上,融入我們的血液;在每一次“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無情殺戮中。面對任何膽敢侵略我們的敵人,我們不需要溫情脈脈的感化,讓所有膽敢侵犯我們的宵小們,一旦聽到我大中華的名字,便會忍不住顫抖哆嗦,根本不敢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國之大防,而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已經丟失了這道最重要的大防,反倒一門心思的以為,只要我們一味的忍讓一味的退縮一味的賠禮道歉一味的奉送大禮,便能換得了國家的安全,殊不知,卻在不小心把自己的前途都搭在裡面了。
對於兇狠殘暴的敵人,必須使他們受到最嚴厲的處罰,非如此不能讓對手對我們產生敬畏之心。如果期望透過感化罪犯,讓他們良心發現,是對生命和人類尊嚴的無知挑戰,是對受害者的人格的褻瀆。
我們需要的是某位將軍所說過的話:“那些到過中國的狗崽子,全部殺了,以後也全部照此處理。”我們的民族中,自從董仲舒的溫情脈脈之後,除了對付自己的國人用瞞、欺、壓外,對待外來者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簡單明瞭的血性。
我們忘了,只有對敵人血淋淋的懲戒,才能讓他們真正的在我們面前顫抖,進而產生敬畏之心。唯有以暴制暴,以血還血,才有告慰我們那些死難的同胞的亡靈。
我們不需要花費巨大的代價去感化我們的敵人,以體現我們的大仁大義,非但不能證明我們的大仁大義,只能證明我們的假仁假義和自欺欺人,以及內心深深的自卑和無能。除了我們自己認為自己夠大仁大義之我,我們絲毫不能博得對手的一絲尊重,他們嘴角挑起的,是失敗者的不屑。一個善於對敵人展現溫情的民族,是不值得他們真正看重的。
北京局勢稍穩,數個水泥廠的建設就在陰山腳下鋪開了。來自蒙古各地和塔班陶勒蓋優秀的褐煤,很輕易的便幫助我們將萬年不曾改變的石山夷為了平地。
而我們的水泥路面的官道,它們出了山海關會修得稍稍窄一些。而在出了山海關的平原上,每隔幾十裡地,便會築起一座可以容納數千至數萬人不等的城堡,這些城堡會象一個個楔子一般直插東北的黑土地和蒙古的哈剌和林。
我們會安排一些表現良好的築路兵們及其他們的家人,據堡而居。我們會教會他們首先在城堡周圍造上一片片森林,併發布命令,非經許可任何人都不允許砍伐,以防因過度開墾引起風沙。然後在林間的耕地間耕種,教會他們種植玉米、紅薯、土豆等作物。當他們開始在當地下根來,開始自給自足,自然會有附近的女真人、蒙古人融入他們的生活,學會他們一樣的耕種和交易,在我們溫情脈脈的化土歸流下,他們自然會融入大中華的經濟文化圈,女真不過萬,過萬必有殺不再存在,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也不會再有。
因為我們確信,沒有人會喜歡不斷的遷徒和居無定所的日子。逐水草而居是他們不得己而為之的,當他們能夠安頓下來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停下自己飄泊的腳步。
但放牧確實是對生態破壞力極大的生活方式。我似乎看到一群群心懷敬畏的牧民們,一個個心懷忐忑地從大漠深處、從森林深處走出來,圍著我們的城堡,學會我們一樣的耕種作息。因為我們早就頒佈了命令,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做事,自然會分給他們建房和耕種的土地,他們以後不要流浪也可以養活一家老小了。當他們終於學會農耕的生活,想必他們會慢慢忘記劫掠的日子吧,因為劫掠除了給對方帶去傷害之外,他們也給帶自己帶來麻煩和傷害。
丁偉帶著近萬的人馬,就象粘皮糖一樣纏在蒙古軍的後面,時不時的衝上去打一頓悶棍,馬上又掉頭回來。早已疲倦不堪的蒙古將士漸漸對他們這種騷擾麻木了。好象只要自己不是到處劫掠百姓,對方也似乎沒有對自己趕盡殺絕的想法,他們好象只是想將自己驅趕走,而沒有餘力來將他們全部剿滅。
丁偉很快就喜歡上了這些被大家稱之為“動力油車”的摩托車,他甚至還數次親自駕駛著摩托車,扛上支長槍,追上蒙古人的屁後,快意的放上幾槍,然後安然地恙地回來,就算蒙古人追上來,他也自信能夠快過他們。
但他過足了癮,卻嚇壞了手下的一眾將領,再也不讓他碰這些車了。其實他再碰也沒有用了,這些車跑了多久便不能動了,只能送回去返修。
眼見著前來投軍的人越來越多,雖然不知道他們是衝著他的摩托車來的還是衝著他們的火器來的。他還是忍不住挑了近萬人,可就算這樣,他仍不能保證人手一支槍。丁偉不禁有些憂慮,沒有了火槍的優勢,總不能讓自己的拿著長棒和大刀同敵人比消耗吧。
蒙古人緊趕慢趕的進入了山西,這才發現,原來這山西的路也不是那麼好走的。望著沿途那些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的神情,以及透過窗子後那一雙雙滿懷仇恨的目光,元兵們的心中不由得又一陣陣發毛,這還是當初那群孱弱不堪,敵人殺來甚至會忘記反抗的漢人們嗎? 望著他們一個個捏得咯咯響的拳頭,他們不敢再象以前肆意的衝進人家的院子,任取任拿了。
他們只得作出一副彆扭的樣子,拿著以前搶下的財物,低聲下氣地去和人家交換些糧食再上路。當然,他們有時也會狼性萌發,看著人少的時候也想試著劫掠一番,但馬上便會跑出幾十上百個扛著鋤頭大刀的男女老少將他們圍成一團,雙方互毆一場,各自丟下幾具屍體方肯罷休。
如今他們的蒙古將士已是越來越少,後面又有追兵,他們儘管覺得顏面盡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們蒙古人幾曾這樣憋屈過,可在生死關頭,他們便也只能忍著了。
因此,走到後來,就算遇上那些孤兒寡母在家的,他們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買了東西就走人。因為他們不知道,不知道這些孤兒寡母的家附近會不會就藏著些不怕死的愣汗,時刻準備和他們對打一場。於是他們只能將自己一腔的怒火發洩在路邊的小石頭上,或者無望地衝著空曠的山野吼幾嗓子。或許,天可汗能聽見他們怒吼的聲音? 總算到了大同附近,可前面的路上遠遠又看到了滾滾的煙塵,不多時,一群穿著各異的人生生擋在了他們前進的道路上,殺氣騰騰地望著他們,他們一時又傻了眼。
“兄弟們,蒙古人終於來了,大傢伙一塊兒跟我上,殺了他們報仇,”這群被元兵們當作烏雲合之眾的散兵只眨眼間便如同風捲殘雲般將他們幾百人的先鋒部隊包圍了起來,如同收割麥穗一般,頃刻間便收去了他們的頭顱。驚恐地元兵們此時惶然地發現,這支烏合之眾中居然也有一直讓他人一直提驚吊膽的火槍火炮。心中立即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些護國軍還是不肯放過自己的。只是如今,他們再也不能告訴自己的同伴了。
一個壯年漢子無比瀟灑地吹了吹火槍口上的煙霧,一臉不屑地望著滿地的屍體,又轉向一個清瘦的中年文士道:“呂哥,這些蒙古人不是挺橫的嗎,怎麼這會不經殺。”
“周大哥,只怕這些蒙古人早就被我們的火槍火炮嚇破了膽吧,一聽到槍響立即就腿打顫了,只想著早日我們超渡了他們好早投胎。他們的大部隊只怕離這裡並不遠,走,讓我們去會會他們的大部隊去。也讓大傢伙都看看,他們的元朝皇帝是不是三頭六臂的神人。”言語之間也是不屑,儼然就是遁故太行山的呂秀成。
周大柱也跟著一提馬韁,緊隨在呂秀成的身後,小心地問:“呂兄弟,你說我們要是見了丁偉將軍,他會不會嫌棄我是草莽出身。”
“你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周大柱連忙茫然地點了點頭,心想這跟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那你還怕什麼?只要我們沒有為非作歹,只要殺退了這些蒙古狗賊,秀成不敢保證兄弟們個個大富大貴,但至少可以和天下百姓一樣過上安穩的日子了。
“能做個盛世小民,固所願也。”周大柱這些年跟了些書生學習讀書寫字,偶爾也會裝斯文一下。
一行人正行走間,忽見前面一騎急匆匆地奔他們而來,正欲上前爭奪時,卻見來人早已翻身下馬,疾步奔向二人:“前方可是呂秀成、周大柱二位。”
“我們正是,不知足下何人?”
“丁偉總司令有令,只要元兵們不搔擾百姓,便放他們過了江西。”來人急急地說。
“什麼,我們好不容易趕上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怎麼能夠那麼輕易的便放過了他們?不行,我要見丁偉去。”
“丁總司令就在後面五十里外的山上,呂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跟我前去一問。”
“周大哥,你且帶領著這些弟兄們按兵不動,先把個地方藏好了吧,沒等我回來,什麼都不要做。”說話間,就欲策馬而行。
“呂兄弟,你…”周大柱欲言又止道。
“周大哥,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知道你我存在的人,如今除了丁偉,不會有別的人了。而且,我們自有我們之間的切口,放心吧,這位兄弟不會是元軍的細作。小兄弟,我們這就走吧。”
一路上策馬飛奔,遠遠便望見一個魁梧的身子在房門前踱來踱去。十多年間未曾見面的莽撞少年,如今都已經成為了歷盡風霜的漢子,不自覺間就已經覺得心酸。
“你小子,還是以前那麼風風火火。”丁偉顯然一見面就認出了呂秀成。
“啊呀,大哥,你可想死我了。”說話間,兩人已是一個熊抱,良久才不舍地放開。望著遠處無比威風的丁偉所部,不由露出了羨慕的神色,“大哥如今也掌握數萬大軍了,小弟卻還是個草頭王,大哥可要幫我一把啊。”
“先別眼紅我的這支部隊,方誌遠那小子不聲不響的已經有十幾二十萬的軍隊了,我這支部隊的骨幹還是他讓給我的一個師。”丁偉遇見了一塊在特訓營摸爬滾打的兄弟,不自覺間已是無比輕鬆了。
“大哥,小弟愚鈍,不知為何要放過這些元兵們,他們曾經做過的那些毫無人性的事情,難道還少了嗎?”呂秀成此時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我們的敵人不止有蒙古人,在更遠的西邊,還有不少的敵人時刻準備侵略我們。皇上說了,我們時刻要保全自己的力量,讓敵人自己去狗咬狗去吧。”
呂秀成聽罷心中一顫,馬上便明白了過來:“驅虎吞狼?”
丁偉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把拉過了呂秀成:“來,十多年沒有見到你小子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喝上幾杯。我藏了多少年的女兒紅啊,今日一定不醉不休。至於那些元兵們,且放他們過去吧,前頭自然還有我們的弟兄去照應他們,咱們今日且放寬了喝酒便是。”
呂秀成卻訝然地望著丁偉,沒有動步。心裡卻在想著,這還是當初那個斤斤計較的兄弟嗎,今日太陽是從哪裡出來的,居然會如此的大方? “別這麼看我了,好酒我是捨不得的,這不多年的兄弟嘛,能不忍痛割愛嘛。再說了這麼多年的弟兄,你能眼睜睜地望著我的兄弟們拖著雙腿和敵人跑嗎,支援個幾千匹戰馬,這麼好的兄弟,應該不算什麼了吧。”
呂秀成此時才發現上了大當,默默地想道,原來這麼好的兄弟,真的有時候也會出賣自己兄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