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熱帶烈日的曝曬,早先砍倒的樹木已經曬得乾裂,點起大火,一會兒就把各種殘枝散葉燒得乾乾淨淨。連綿的火光將天邊映成一片火紅,明亮的山火照得幾十裡都可清晰可見。來不及逃竄的野獸和小鳥們尖叫著從火焰中,煙霧裡,倉促逃竄。
突然,一頭黑黑的大傢伙從一堆剛剛燃起的草堆後迅猛衝出,身後還緊跟著一隻身形稍小的顯然是母子兩個。
野牛!對於正處在開荒中的我們來說,能夠擁有一些家禽對我們來說顯得太重要了,它可以幫我們節省本就不多的人力。
張將軍立即派出幾個身形高大靈活的青年圍了上去,才剛剛近身,一個青年馬上被野牛母子兩個連衝帶撞掃倒在地,正當我們束手無策時,宋興國亦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立即趕了過來。只見他們摘了些青嫩的樹枝,在牛的眼前晃動幾下,又似乎低聲嘀咕了幾句,野牛慢慢變得安靜下來,這時,悄悄繞到野牛身後的宋興國的族人們快速地在牛鼻子跟前揮了一些細小的粉末,野牛終於安靜不動了。到這個時候,幾個士兵們才小心翼翼地挪過去,給兩頭牛鼻子上繫上了韁繩,系在了一旁的樹上。
士兵們正在忙碌地從船上卸下各種工具器物以便搭建帳蓬,土人們也跟著大軍一起,分工砍樹,結枝建營。一群群孩子們,雖然語言不通,但度過了短暫時的陌生感之後,馬上玩成了一片:生活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是簡單而幸福的,一塊糖果,一件新衣,就是生活的全部。也許我們目前的舉動有些不太人道,但如果他們知道幾百年後葡萄牙人將會如何對他們,他們會明白我的苦心,我們一直在努力做到最好。
一個小男孩手中拿著一個紅皮黃芯的塊狀物甜蜜地往口中送,並不時在他身後吐出一些殘皮,似乎是果皮。紅薯!我定晴一看,心中不由一陣大喜,有了它作為種子,我們馬上種下去,不要多久就能收穫,我們以後的糧食就不用愁了,起碼可以應付目前的糧食危機。我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一把將紅薯奪了過來,視若珍寶的捧在手上。
準確的說,這個紅薯,已經不再新鮮了,幾顆白色的小芽已經將出近半寸長了,這種紅薯,在我們那個年代一般是扔了的,因為,吃多了是會中毒的。
不明所以的小男孩立即嚇得大哭起來,孩子的哭聲將幾個土人們吸引了過來。他們疑惑的看著我,他們或許在猜度,以我如此的身份,怎麼會同一個小孩子搶一個小小的紅薯。不過,事實上,我也比他大不了多少。我拿著紅薯衝他們喊:“還有沒有,還有沒有”?卻只失望的看到他們一個個直搖頭,他們根本聽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立即有人將鄭三叫了過來,這年頭還是多一門外語好啊,象宋曼麗曼珠姐妹兩個就經常纏著他教習宋話。鄭三在這數萬人當中倒成了緊俏人物了。
我拿著啃了小半的紅薯,急切地對鄭三說:“你問問看,他們這個東西是從哪裡來的,還有沒有?”
鄭三轉身進了人群,一路向周圍的土人們打聽。不多一會,他走回來對我說:“稟皇上,土人們說去年有一條船漂到附近的岸邊,有幾個模樣古怪的人死在了船上,但在船艙中發現了一堆這樣的物件,吃起來香甜可口,因此將之留了下來,給小孩子們充飢之用。”
“還有沒有,在哪裡?還有沒有,快告訴朕。”我急急地說。
“只有十幾個了,土人們全部收在那裡邊。”鄭三指向一處帳蓬。
“馬上派人將它們全部保護起來,另外派人馬上在附近開出一塊地,即刻種下去,另外,取十斤野兔肉交給土人們,告訴他們說我們跟他們換了。”
雖然不明白我為何對這幾個小東西如此看重,十斤兔肉換十餘個紅薯,土人們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將士們雖然對我的做法很不理解。但還是依言去忙去了。他們心中或有許多疑惑,但他們哪裡知道,在某些變態的年代,這個小小的東西曾經救過多少人的性命。
不一會兒一小畦地便整理了出來。我親自下去挖了幾條小溝。小心翼翼地將紅薯存了下去,又在上面輕覆了一層黃泥。想想還不放心,這地方野獸多,聽說還有野人出沒,又叫人砍了些樹枝,將周圍圍了起來,才如釋重負地對眾人說,今年下半年的糧食,我們就全指望這幾個東西了。
“這麼幾個東西,夠幾萬人吃?”一個全身紅色緊裝,看起來頗為幹練,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很不相信地問道。”
“問問你的範先生就知道了。”我打趣道。
“什麼我的範先生,皇上怎麼也沒有一點兒正經,我不和你說了。”女子滿臉通紅地走了。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在很短的時間內她就和範偉松搞到一塊兒去了,若果他們真的修成正果,九泉之下的文相知道,亦會寬慰了。文順娘啊文順娘,就不知道我們的範先生是否馴得了你這匹野馬啊。因為這種性,你脫逃了張弘範的追捕,你是否亦會因為種野性,收穫自己的人生伴侶呢。
方圓十里的平地基本上都被我們清理乾淨了。大片大片的新開墾出來的地散佈在河岸兩邊,一眼望去,可以看到遠方的湖面以及保護起來的大樹。
靠近河邊可以靠河水澆灌的地方被開作了水田,將不多的稻種子選手全部播了下去。現在正在趕季節的當頭,一天也不能耽誤。所有能工作地人員被分作了兩撥,一部分抓緊時間開荒墾地,其它的人則在山坡上,伐木、採石,夯磚;或者漁豬,採摘野果野菜。
這段時間大家都是靠著打獵捕魚或者採摘野果野菜過活。剩下的幾百斤稻子全部被當作種子播了下去。按照這個時期的水平,一畝水稻弄個三四百斤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這些種子如果趕上風調雨順,所獲也不會夠我們吃用。如果想種更多的地,又沒有足夠的種子。
我不斷在腦海中搜尋我所學到各種歷史知識,菲律賓應該在早過此時的幾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水稻的耕作,他們的水稻梯田可是全世界聞名的,這說明他們的耕作平已經有了很高的水平了。可是對那邊的情況,我們仍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不遠處的山邊,範偉松正帶著幾十個壯年人採石,宋曼珠圍著他,不時的大呼小叫,文順娘卻氣呼呼地蹲在一旁,任誰都找她說話都不理。
宋興國,我突然想到,他不是本地人嗎?或許他們有路出去查探。一想到這,我立即派人把宋興國找了過來,並將張將軍也請了過來。
張將軍步履沉重地走了過來,連日來的勞累已使他蒼老的肌膚更顯黑亮。現在的我們正處在百業待興,很多事情又離不開他,應該找個人照顧照顧他了,我想。
”張將軍的夫人現在可在軍中?”
“家人們多在老家,現在兵荒馬亂的,多半凶多吉少了。”
“軍中可有將軍的家人?”
“犬子懷民,懷慶如今正在軍中歷練。”
“好的,朕想請將軍將他們喚過來。”我又將剛才的想法和他說了。
“現在就算運回稻種,只怕來不及播下去了。”一旁剛端茶水上來的宮女插嘴道。
我突然眼前一亮:“你是楊太后身邊的宮女吧,今年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奴婢今年三十八,名喚王月娥,江西人氏。”
“王月娥,張將軍為國*勞多年,身邊正缺個知冷知熱的人,你可願意代數萬軍民將士們妥為照顧?”
“奴婢一切聽憑皇上的安排,若能伺弄張將軍左右,將軍又不嫌棄的話,也是奴婢的福份。”
“張將軍,俗禮也就免了,你這會就把王月娥好生領回去,伺候左右,身邊也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皇皇上,這樣子不太好吧,您身邊總得有幾個穩重的老媽子照顧。”張將軍老臉一時變得通紅。
“這個不是問題,朕一個大活人,也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再說如今軍中還有不少宮女,身邊有得一兩個人照顧就行了。王月娥,哦不,現在應該叫做張夫人了,你可知道現在軍中象你這種年紀的女子還有多少?”
“回皇上的話,奴婢粗略估計,該有百十來號人。”王月娥細細回想了一下,小心地說。
“嗯,百多個?朕明白了。”我點了點頭,屏退了她。如果不是追隨我,她們這一生怕是連皇上都見不到。“入時十六今六十,”多麼殘忍的事情,多少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因為皇室的私慾和貪婪,將大好的青春年華給了虛無緲紗的等待,可等到了又將如何呢?
“張將軍,你抽時間下去查探一番,將那些三十五歲以上,立有軍功的將士們統計好了,將這百多個女子許給他們為妻吧,他們為大宋流血流汗,大宋不能讓自己的功臣們到老了仍孤身一人,這也是如今朕如今唯一能為她們做的了。”
“臣代所有將士感謝皇上的隆恩,臣即刻就去辦理。”張將軍此時似乎又煥發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