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我說老黑啊，這點你可得說說清楚，雪葉姑娘怎麼曲子就有瑕疵了？”
王不令想起自己可是拔了頭籌，如何能忍李元昌對雪葉的實力汙衊，哪怕客觀地看，以他常年接觸音律的眼界，也沒有聽出什麼毛病來。
張子云瞥了這王姓男子一眼，以為這會他是想巴結討好自己，故意倒戈，卻也沒有說什麼，他樂得這李姓少年吃癟，最好自己人都不幫他。
至於這王不令，只等晚點秋後算賬，哪怕沒有笑他不行，就憑他得了雪葉的入幕名額，他也不會放過他，最好能逼得他主動放棄這個名額。
到時候自己憑著身份地位，隨便取個名字還不是必然得手？
想到這裡，張子云一笑，只感覺一切盡在掌握，包括這垂涎已久的美人，哪怕他不能做什麼，也不願讓別人得手！
“嗤，好啊，既然你們想要聽我點評一番，那就給我洗乾淨脖子……”
全場落針可聞，大多人一臉驚恐，這是要大開殺戒嗎？
“咳，口誤，是洗乾淨耳朵聽清楚了！”
頓時大家鬆了口氣，還真怕這少年年紀輕輕熱血上頭，發了瘋弄出點什麼事來。
“好，老朽以及眾人都洗耳恭聽！”
張子云冷笑連連。
李元昌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眾人冷眼，他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裝逼的時刻又到啦！”
放在後世他哪裡有機會裝，也就佔佔這些人的便宜了。
“雪葉姑娘的曲子，自是極為美妙的，這一點本少是相當認同的！”
“那你又說有瑕疵？”
王不令忍不住問道。
“別打岔！”李元昌瞪眼。
王不令無語，摸摸鼻子，出於各種考慮，就不跟這小子一般計較了。
“那不知公子以為小女的曲子瑕疵在何處？”
李元昌笑容滿面：“雪葉姑娘問得好啊！本少這便給姑娘解惑！”
雪葉微微致意。
王不令無語，問得一樣的問題，自己就是打岔，人家就問得好了？ “就技藝層面而言，雪葉姑娘無可挑剔，又或是在下對音律不甚精通，無法看出。”
“嗤，老夫自習得音律已經過了數十載，自認技藝尚可，但也挑不出雪葉姑娘的毛病，雪葉姑娘在音律一道上的天賦，真是讓人歎為觀止，老夫自愧不如！”
後面一幫人跟著讚揚，雪葉道聲謝，心底也是頗為自傲。
“那敢情好，想不到老頭你還挺有點能耐！”
李元昌嬉笑著挑挑眉，張子云索性偏開頭不去看他，他怕自己今天忍不住就氣得升了天！
“然，技藝方面雖然沒有什麼問題，但音律一道，並非只講究技藝，但就意境上而言，這曲子依舊完美！”
“我說，你說了這麼一大堆，也沒什麼問題啊，既然意境也完美，那不美在哪裡？”王不令忍不住又插了嘴。
“你再插嘴，我就插你嘴！”李元昌惡狠狠說道。
王不令一抖，一股寒意乍起，還真就不說話了，這也太“男”了點！ “公子還請直言，好叫雪葉心服口服！”
李元昌色迷迷看了紗幕後一眼，心想要不要也插嘴呢？ 隨後說道：“音律之美，本該是純粹，不慘雜質的美，不知雪葉姑娘以為呢？”
雪葉若有所思，隨後頷首：“公子所言極是，理當如此，若是有了塵垢，那便是將天籟從天上拉下了凡塵，使其蒙垢。”
“老頭，你以為呢？”
張子云臉色難看，他這輩子被喊老頭的次數也沒有今天多一天的多。
要是尋常時候自己在外頭被少年郎喊一聲老頭，他或許還能輕飄飄一笑，不當回事，反倒顯得他心境如仙，境界高遠。
可這小子實在太會罵人了，讓他著實惱火恨極！ 李元昌滿意點頭，你同意就好，這下你不服不行！ “既是如此，雪葉姑娘嘔心瀝血作出這般佳作，又為何偏生要擺在這風塵之地，讓一幫俗人聽。
又為何要用這麼一曲飄渺仙音，來吸引這麼一幫俗人來給姑娘吹捧炒作，以謀得利益？”
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便是雪葉同樣難看至極，沒想到此人竟會說出這般話來，偏偏這話非常真實，只不過，過於真實，反倒戳痛了所有人。
王不令眼睛一凝，似是沒想到這麼半大小子竟然說出了這麼真實確切的言論，讓他有些驚歎。
“技藝再高，曲子立意再仙，當彈奏者用心不專，聽眾同樣別有用心時，那又有何用？不過是於汙穢裡論美罷了。你說，你們說，這是不是瑕疵？”
李元昌的話擲地有聲，眾人張口欲言，卻都又啞然。
實在是大實話，不是眾人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大家都習慣了忽視這一點，只顧著享受，互相吹捧，反倒失了真意。
但話又說回來，他們來青樓本就不為了聽曲，這只是附帶的，真正的目的還是女人，哪裡想到會有人在青樓講究音律無垢？ 青樓本就是混亂之地，青樓的頭牌都是掙錢的工具，她們不想法子吸引人砸錢，哪能保持清高模樣呢？
早就被拉去接客了。
雪葉最是清楚這些不過，更是知道自己的身不由己，一時心裡竟是哀傷難掩，有些無力，哪怕她知道方才的話太過理想，但她也渴望著這般理想。
“公子所言，當真字字珠璣，雪葉心服口服，確實是奴家用心不純，利用了這般良曲。”
眾人有些不忍，哪怕明知道雪葉拿他們掙錢，可他們是心甘情願當舔狗的啊！這這怎麼能怪這位女子呢？她也是身不由己！
李元昌鄙夷看向眾人，舔狗沒有房子！你們就繼續舔吧，反正最後你們的女神也註定在別人懷裡！ “老頭，我說的，可對？”
雪葉都已經表示認同，他剛剛又說自己自愧不如，這下自然也沒法反駁，只得臉色鬱郁悶坐著，聽到李元昌的話也只是冷哼一聲。
王不令點點頭，覺得這番言論立意頗高，確實算得上是見解深刻獨到，隨即又擰起了眉頭，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小子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