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剛才叫我什麼?”

韓雪杏目怒瞪,冷冷注視著任瓊,眼神之中佈滿冰涼的殺意。

任瓊剛才那聲騷逼狐狸精,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而且他們從任大炮對韓雪的恭敬態度上,也能猜出韓雪的來歷不簡單。

可飛揚跋扈慣了的任瓊看不出來,她甚至還沒領會到任大炮話裡的意思,依然天真的以為只要有她哥哥任大炮在,整個縣城就沒人敢動她。

她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我的心裡甚至為她感到有點惋惜,年紀輕輕就失了智,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著韓雪眼裡的冰冷,蠻橫的任瓊突然一個冷顫,心裡的底氣頓時消失不見,她有些不敢正視韓雪,慌亂的說道: “沒……沒什麼……”

“跪下,道歉!”

韓雪瞪著任瓊的臉,一字一句說道。

任大炮一看,心裡不由得叫開了苦,一邊是自己的親妹妹,一邊是他惹不起的韓雪,兩頭都得顧著。於是他乾咳了一聲,急忙出來打圓場,搓了搓手訕笑道: “韓小姐,任瓊她事先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她計較了!”

雖然任大炮跟三爺和邱先生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但在縣城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出話來一口唾沫一個釘,平日裡大家都對他又怕又懼,沒人敢不給他留幾分面子。

韓雪雖然背後有人,但想來也不會不識抬舉,駁了他任大炮的面子。畢竟明面上任大炮不如他,但如果暗地裡耍陰招使絆子,也不一定就是任大炮的對手。

誰知聽了任大炮的話,韓雪不僅不為所動,反而冷笑一聲,驚倫絕美的臉蛋瞬間浮上一層煞氣,對任大炮冷冷說道: “炮哥,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但是今天這事兒要是就這麼算了,別說我心裡過不去,傳揚出去恐怕邱先生和三爺哪裡也沒法交代!”

任大炮一聽韓雪不買他的賬,心裡不免也是一肚子火氣,但是一聽她提起邱先生和三爺,立刻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萎了下來。

於是他心裡權衡再三之後,一腳踹在趙三兒的屁股上,氣急敗壞的罵道: “你們兩個狗東西,還不跪下給韓小姐道歉!”

趙三兒和任瓊見靠山任大炮動了怒火,知道今天的事兒沒辦法善了。二人只好按照任大炮的要求,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懦懦的低著頭說道: “對不起,韓小姐。”

韓雪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居高臨下看著他們,不屑的說道: “大點聲,沒聽見!”

任瓊看著周圍指指點點看熱鬧的人群,臉色變得煞白,怨恨的說道: “你這是要故意刁難我?”

韓雪依舊帶著笑意,語氣堅決的答道: “是又怎樣?”

任瓊似乎下定了決心,惡毒的看著韓雪,聲音洪亮的大聲說道: “韓小姐,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此刻任瓊眼裡的毒辣不知已經把韓雪生吞活颳了多少次了,她像只發狂的母獅,跪在地上看著韓雪。

任大炮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陰沉的像是暴風雨前的烏雲,似乎隨時都會爆發。只見他低沉的問道: “韓小姐,可以了嗎?可以的話,我就帶他們先走了。”

韓雪戲謔的看了一眼任瓊,霸氣的說道: “記住了,永遠不要招惹你們得罪不起的人。滾吧!”

任大炮一把提起地上的任瓊,又踹了趙三兒一腳,帶著他們出門去了。臨出門前,任瓊回過頭來惡狠狠的對我們說道: “你們兩個小雜種給我記住了,別讓我在街上遇到你們!”

眼看沒有熱鬧可看了,早餐店裡的人群這才散去,當他們走過韓雪身邊時,眼睛裡閃爍著狂熱的崇拜愛慕。但是看向我時,卻又充滿了惋惜和同情。

在他們看來,惹了任大炮兄妹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韓雪頭也不回的從我們身邊走過,窈窕曼妙的身材帶著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令我不由得渾身一顫,雞兒瞬間有了反應。

但是下一刻,我立刻恢復了理智,心裡變得十分羞愧,我真是個畜生,人家好心出手救了我們,我怎麼會有那種齷齪的反應? 白靈吃了東西,又在火爐邊烤了這麼半天,身上終於暖和過來,小臉不再那麼蒼白。

胖老闆見韓雪出了店門,迫不及待的走了過來,急忙壓低了聲音驅趕我們,說道: “快走快走,惹了炮哥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你們兩個趕緊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別連累我做生意。”

前有黑龍手下的追兵,後有虎狼一樣的任大炮,舉目無親的我們又能躲到哪裡去?

我拉著白靈走出早餐店,站在門口犯了難。就在這時,白靈伸出手指,怯生生的指著不遠處的人影。

我一看,穿著黑色皮衣的颯爽背影,正是走向停在路旁雅馬哈機車的韓雪。

雖說心裡有些猶豫,可一想到現在的困境,我還是拉著白靈,迎著頭皮追了上去,一閃身擋在了雅馬哈機車前面。

韓雪正要發動機車時,一抬頭看見了擋在車前的我們,不由得面色一凜,冷冷說道: “走開,別跟著我。我剛才並不是要幫你們,我只是看不慣那個囂張跋扈的賤人罷了!”

聽了她的話,我急忙哀求道: “求求你了,給我們找個落腳地方,我很能幹,我可以賺錢還給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雷鋒,我也沒那個義務非要幫你們。”

說完之後,韓雪發動機車,轟隆隆擰了一把油門,直直向我們衝了過來。

我急忙拉著白靈閃到一邊,眼看著韓雪的雅馬哈機車像只怪獸一樣怒吼著揚長而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我牽著白靈孤獨無助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哪裡,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無限淒涼。

家沒了,那就只能四海為家,天為被地為床。我是天生地養的野種,可以風餐露宿,可是白靈不行啊。

她必須上學接受教育,必須融入到社會當中去,只有那樣,她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我要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讓她能和正常小女孩一樣上學生活,哪怕只是一間可以用來遮風擋雨的廢墟陋室。

於是我強忍著後背上劇烈的疼痛,帶著白靈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誰知沒走多遠,後背上的鱗片開始閃爍著紅色的光芒,溫度越來越高,一股滾燙火熱的暖流從鱗片鑽入我的脊椎之中,像無盡的高溫開始灼燒我的身體。

萬蛆蝕骨之痛,令我再也無法勉強支撐殘敗的身體,彎下腰痛苦的扶在牆上,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呼吸急促而虛弱,幾乎要癱軟在地。

白靈一看,急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攙扶住我帶著哭音問道: “哥哥,你怎麼了?”

每次受傷之後,身上的神秘力量都會在我最虛弱的時候自動修復我的傷口,身上的滾燙令我失去理智,等再次醒來時,身上的傷勢已經痊癒。

昏迷的中間會發生什麼,我一概不知。

身子開始綿軟的癱倒下去,我僅憑著最後殘存的一絲理智,幾乎是吼著對白靈說道: “守在這裡,哪裡都別去,等我醒來!”

話音剛落,一股滾燙火熱直衝我的腦海,我再也忍耐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身體之上的溫度,早已超過了沸騰的臨界點,每一寸面板都隨時會灼燒起來,體內的火山已經噴發,轟轟烈烈不可抑制。

我咬緊了牙關,一口鋼牙幾乎咬碎,渾身大汗淋漓,如同水洗。

被沙噴子擊中的地方皮開肉綻,傷口處的皮肉已經發黑壞死,顯得格外恐怖。高溫焚燒炙烤之下,壞死的皮肉開始焦黑脫落,新生的血肉呼之欲出。

我可以聽見白靈驚慌失措的哭泣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可我就是醒不過來,眼前漆黑一片。

黑暗之中,一隻碩大的眼睛幽幽的注視著我,眼神之中充滿了至尊無上的神聖和威嚴。

蝕骨之痛從受傷的地方傳了過來,令我不由自主的發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這時,我聽見白靈慌亂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你們想幹什麼?別過來!”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兩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老大,我看那小子渾身是傷,估計快死了吧?”

“我看也是。這小丫頭長的不錯,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大軍,我給你把風,你把這丫頭帶走!”

“好!”

臥槽,人販子?

我的心裡急的快要著起火來,恨不得立刻睜開眼睛,將白靈保護在身後。

可不管我如何掙扎,那道滾燙烈火始終將我包裹其中,令我神智全失,無法睜眼醒來。

“哥哥,救我……”

伴隨著白靈絕望的求救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捂住了她的嘴巴,令她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我記住的,只是白靈雙腳蹬地的聲音,和無助的嗚嗚哭泣聲。

我在心裡一遍一遍的怒吼,唇齒之間緊緊咬住了舌頭,幾乎馬上就要將其咬斷。

醒來,白龍快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