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楊逸風並沒有等到許衛國再次開口。

他低著頭,有些吃力地將緊緊閉合的鐵盒子開啟。

這盒子原本是裝曲奇餅乾的,上面的漆掉了很多,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緊接著,許衛國從鐵盒子當中拿出了幾張照片。

這些照片的背面已經泛黃,很顯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的時間。

有幾張,只不過是一兩寸的黑白切著花邊的照片。

在楊逸風的印象當中,這種照片也僅僅只有80年代90年代才有,樣式非常老舊。

儘管看背面,楊逸風就已經可以看出,這些照片究竟經過了多年歲月的洗禮。

隨後許老爺子將這些照片的其中兩張交給了楊逸風。

楊逸風二話沒說,接過照片後檢視了一番。

然而在這兩張照片之上,楊逸風看不到任何的異樣。

逸風皺著眉頭,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許衛國。

他手裡的那兩張黑白照片,是一個女嬰的,看著模樣也頂多三四歲的樣子,但剃著光頭,看上去有些像男孩子。

胖嘟嘟的,談不上可愛,但絕對不醜。

楊逸風是怎麼也想不清楚,許衛國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將這兩張照片遞給自己。

許衛國緊接著說道:“吳寒顯那老頭,你真以為他從來都沒有結過婚,沒有生過子嗎?”

看著許衛國那有些耐人尋味的表情。

楊逸風有些大膽的猜測道:“難不成,這就是吳寒顯的孩子?”

許衛國搖了搖頭說道:“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同樣可以。”

許衛國的回答,讓楊逸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您這回答有些太敷衍了吧?”楊逸風強擠出一絲笑意,想聽聽許衛國如何解釋。

他說道:“吳寒顯早些年的確是結過婚的,而且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沒有幾個,只不過因為年齡太大,根本就養不了孩子,這孩子是他領養的。”

許衛國雖然解釋了很多,楊逸風依舊毫無頭緒。

他說這些究竟是因為什麼? 見楊逸風一臉疑惑,許衛國又接著解釋道:“這孩子究竟在什麼地方領養的,我不太清楚,但是吳寒顯早些年上過一次青芒山,之後這孩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有人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

許老爺子話音剛落,楊逸風頗為意外問道:“這些事兒你怎麼能夠知道的?”

在楊逸風看來,許老爺子之前敘述的這些事情,應該都是吳寒顯的隱私。

而且是最不為人知的事情。

許老爺子能知道這些事情,完全讓人出乎意料。

許衛國嘆了口氣,說道:“前幾年我跟吳寒顯是老頭喝酒,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人喝了五瓶白酒,我的酒量比他好,他喝得爛醉如泥。”

“有句古話你也知道,酒後吐真言,當時那老東西喝得都有些斷片了,抱著鐵盒的跟我說了他過去的事情。”

每個人心裡的經歷,就算是再平淡無奇,掏出來都能勾引成一本厚厚的書。

吳寒顯在部隊呆了幾十年,故事並不多但也不少。

楊逸風本來時間就非常的緊湊,留給他的時間根本就不多。

他並不想在這兒,聽許老爺子講述關於吳寒顯的往事。

畢竟這老頭的過去,跟他沒有關係。

楊逸風所在乎的,永遠都是未來的事情。

因此,楊逸風便有些焦急地詢問道:“許老爺子實不相瞞,之前你問及的那個柳重陽老爺子的孫女,而現在也離奇失蹤了,接下來我必須要幫他找回女兒,而且趕上吳寒顯老人家這件事情,時間非常緊湊,所以您長話短說,我真的沒時間再等了。”

楊逸風目光灼然看著柳老爺子。

就算是他不說,從他的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得清楚。

許衛國搖頭說道:“我也並不是不想長話短說,但如果這些事情你不清楚,我跟你說再多也沒用。“

沒等楊逸風說話,許衛國緊接著又說道:“小楊,我說了這麼多,難道你就一點都沒察覺出來什麼嗎?”

楊逸風認為,自己是一個心思還算是比較縝密的人。

但因為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接二連三,讓他忽略了很多的細節。

在許老爺子再三提醒之下,楊逸風坐在小馬紮上,如同石化一般,一動不動。

許老爺子為什麼突然之間,會問及到馬四方和柳重陽等人,為什麼要向自己提及吳寒顯老人家領養的那個小女嬰。

三四歲的模樣?

去了一趟青芒山?

隨後這姑娘便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

楊逸風突然醍醐灌頂!

他猛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指著許衛國手中的那張照片說道:“難不成,吳寒顯老人家之前丟棄的那個領養的女嬰,就是柳老爺子從青芒山回去的孫女嗎?”

楊逸風並不認為,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而且恰恰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許老爺子緩緩的點點頭,他說道:“按照當年的時間來看,吳寒顯把曾經領養的女嬰丟棄在青芒山上,後來應該是被馬四方的朋友柳重陽給救了。”

“如果說現在你幫助你師父朋友尋找孫女兒,這個姑娘,應該就是吳寒顯曾經領養的女嬰。”

許老爺子的這句話說得有些拗口,但並不難以理解。

眼下這些線索,猶如一張蜘蛛網密集的結在了一起。

楊逸風也依舊搞不清楚。吳寒顯老頭的失蹤,和這多年前被遺棄的女嬰之間,有什麼必要的關聯?

緊接著,楊逸風便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許老爺子坐在床邊,將那些照片重新放在了鐵盒子裡,重新蓋上後放在了原處。

豈不料,他卻搖了搖頭回答道:“這件事情,和吳寒顯這老頭現在究竟去了哪兒,根本沒有必要的關聯啊。”

“那您說這麼多幹什麼呢?”楊逸風反問道。

他越來越糊塗了。

知道的事情越多,人卻越不明白。

許老爺子緊接著又說道:“和那件事沒關係,但和你現在這件事有關。之前我還不太清楚你跟馬四方之間的關係,如果不是因為我生女兒,我還不知道呢。”

楊逸風也不想再和許老爺子糾葛這麼多。

如果按照事情的主次關係,他覺得眼下最應該先去尋找柳夢夢的下落。

因此,在和許老爺子作別後,楊逸風便打算離開療養院,哪怕是連夜也要前往青芒山。

只不過就在楊逸風起身之時,許老爺子又說道:“難道你就不好奇一個問題?”

楊逸風回過頭來,許老爺子依舊氣定神閒地坐在床邊上。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楊逸風,那笑容讓人有些難以琢磨。

“什麼問題?”楊逸風幾乎出於本能,如是反問道。

許老爺子扶了扶下巴,說道:“難道你就不好奇,當年吳寒顯即便沒有生育能力,領養了一個女兒,為什麼又要將她遺棄呢?”

許老爺子的這個問題,算是難到楊逸風了。

“難不成是因為那女嬰有什麼疾病? 除了這個可能,應該沒有其他可能了吧?”

楊逸風試探性的問道。

“恭喜你答對了,就是這個原因。”

“具體是什麼毛病?”楊逸風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許老爺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回答道:“當時吳寒顯跟我說到這些的時候,已經喝斷片了。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總而言之小楊,我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了,回頭可千萬別告訴吳寒顯,這事我告訴你的。”

這時候許若涵從監控室趕了過來。

她的手裡多出一個優盤,對許老爺子和楊逸風說道:“我把之前的監控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擷取了一些我覺得比較清晰的畫面,影片當中的確出現了那個叫做常飛翔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咱們真的要著手去找老人家,現在已經過去接近十幾個小時了,我覺得常飛翔這個傢伙非常可疑,咱們找到他,應該就可以找到吳寒顯老人家。”

許老爺子像是並沒有在意孫女的彙報。

他對楊逸風揚了揚下巴,揮手說道:“去吧,把你手頭的事情辦完了再來找我,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如果有什麼需要,你知會一聲,我派人立馬增援你。”

許老爺子的話,說的有些嚴重了。

楊逸風可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需要別人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