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感覺雙眼一陣刺痛,急忙閉上眼睛,手裡一抖,玉石又掉在地上,夏初音忙把它撿了起來,埋怨道:“你做什麼呀。”
林霖揉了揉眼睛,說:“你再給我看看。”他又把玉石拿了過來,那塊玉石是圓球狀的,上面刻滿了一圈又一圈細小的紋路。
林霖順著紋路一圈一圈看了下去,初看時不以為意,看到第三圈時,心境竟然達到了一種難以言述的境地,之前他身在地下,心裡一直惶恐不安,現在卻平和了許多。看到第六圈時,他的心境更是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境界,彷彿與世隔絕,獨留他一片清淨。待他看到第九圈,紋路已盡,這時他彷彿看見天地一片血紅,肅殺荒蕪的氣氛瀰漫而來,他忽然從這種境界裡驚醒過來,眼睛一陣劇痛,兩股溫熱的液體從他的眼眶裡流了出來。
夏初音見了,驚異道:“呀,你的眼睛裡怎麼流血了。”
林霖擺了擺手,伸手擦掉兩股血淚,說:“沒什麼事。”
這時梁叔那邊也已經埋好了,就對他們說:“快點,我們要繼續出發了。”
夏初音應了一聲,又看了林霖一眼,才走了過去。
之前他們砸出一條隧道來,雖然成功通向了天然地道,但現在他們的問題是又在這裡迷失了方向,看著地道的兩頭都是幽深無比,就連梁叔這樣的老江湖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往哪邊走。
林霖這時卻突然伸出手,指了指右邊,說:“我覺得,應該走這邊。”
梁醒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麼知道?”語氣中似乎很是不信任。
“這……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林霖支吾著回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夏初音只好打了個圓場,勸梁醒說:“梁叔,反正我們也不知道往哪走,不妨信他一次。”
梁醒倒也賣了她一個面子,說:“好,我倒看看林九爺的孫子有什麼本事。”
幾人順著林霖指的方向出發,夏初音悄悄走到林霖的身旁,低聲問他:“你怎麼知道是走這邊?”
林霖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種感覺,走這邊的話一定會遇到什麼。”
一路無話,地道蜿蜒鬥折,似乎看不到盡頭,走了許久,梁醒才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條地道是微微往下傾的,我們已經離地面越來越遠了。”
夏初音俯下身去比劃了一下,地面的確是有一些不太好察覺的傾斜,也難得梁醒連這都能發現。“梁叔,我一直想問,你們究竟遭遇了什麼,要這麼匆忙地逃走。”
梁醒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說:“我們碰見了石頭裡的……”他的話還沒說完,阿豹突然一聲驚呼,眾人轉頭看去,只見牆壁裡不知伸出一段黑乎乎的什麼東西,從背後抓住了阿豹,贛子一步越上,一鏟子削去,那段黑影縮回牆裡,阿文要也被他拉了過來。
梁醒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們自己看吧。”
只見牆壁裡面是一團黑影,像極了人影,但雙臂下垂竟然能到膝蓋,顯然剛才就是它伸手去抓阿豹。
“這東西邪乎得很。”阿豹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它能把人拉到牆壁裡去,小心。”
林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由多看了兩眼,那黑影卻似乎對他有些畏懼,又退到了岩石更深處。
夏初音問:“梁叔,這是什麼東西?”
梁醒說:“傳說達摩祖師坐而悟道,最後將影子留在了身後的牆上,但顯然這不是達摩的影子。”
夏初音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這牆壁裡的東西就是影子,但到底是什麼影子,梁醒卻沒有說。
“這是陰影,守墓的陰靈死後留下的影子,他們代替主人繼續守衛陵墓,但因為他們自身的限制,只能永遠生活在巖壁之中。”林霖的眼中炯炯有神,淡然地說完這段本不該由他之口說出的話來。
夏初音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林霖一愣,問:“知道什麼?”
梁醒卻露出一絲難以揣測的笑容,說:“林九爺的孫子倒還懂的不少,這陰影只能生活在巖壁了,雖然他們胳膊長,我們只要小心離牆壁遠一點,倒也不足為患。”
林霖忽然問:“那他們就不會鑽到地底下去嗎?”
他說完這話,梁醒才醒悟過來不妙,低頭一看,只見他們腳底下至少深埋著七八道陰影,梁醒驚呼道:“快跑。”
可已經來不及了,他還沒邁出腳,一隻黑手突然從地底伸出,一把抓住他的腳踝,梁醒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贛子急忙撲過來一鏟子下去,陰影的手縮回地裡,贛子就趁著這時候拉起梁醒,幾個人沒命似的跑了起來。
林霖一邊跑一邊回頭去看,只見那幾只陰影還是窮追不捨,離他們只有兩米不到的距離。
“這麼跑下去可不是辦法。”
夏初音問:“那傢伙不是影子嗎?怎麼會怕鏟子?”
梁醒說:“這東西在石頭裡呆得太久,已經開始實質化了。”
兩人說話間,陰影已經又逼近了半米,這時他們幾個已經筋疲力盡,幾乎快要跑不動了。夏初音一聲輕呼,似乎是絆到了什麼,一跤摔在地上,林霖回頭一看,只見陰影已經爬上了她的身體,就要把她拉下去。
林霖也不知道是這麼想的,一時就像腦子充血一樣,飛奔過去,他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飛快抱住了夏初音,對方似乎是在用很大的力氣把她往下拉,林霖再怎麼用力也拉不回來。
這時他突然想起,最先石壁裡的那個陰影,似乎對他有些畏懼,沒錯,他還有眼睛,爺爺給他的眼睛。
林霖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氣,睜大雙眼瞪向陰影,一聲尖厲的慘叫從地底傳出,陰影伸出的雙臂冒出漆黑色的煙,一瞬間,所有的陰影都逃之夭夭。
林霖長處了一口氣,感覺渾身脫力,虛弱得倒在了地上。
梁醒看著他,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道:“這威力,絕不是陰陽眼,難道是通靈眼,林九爺啊林九爺,你活著的時候沒人能看通你,死了之後也依舊如此。”
梁醒對阿豹和贛子說:“沒事了。”剛才大家都跑得有些累了,就都坐下休息,吃了些乾糧和水補充體力。
阿豹對林霖道:“林小哥,你那是什麼本事,什麼都沒做就把陰影給嚇退了。”
林霖正不知怎麼回答,梁醒就已經開口:“那是瞳術,看著威力,已遠不是陰陽眼,只怕已經到了通靈眼的境界,你年紀輕輕,造化倒不小。”
林霖揣摩著他話裡的意思,之前他在林家村的時候,雙眼的確是陰陽眼無疑,可這梁叔卻說他的眼睛是通靈眼,一路過來,若說有什麼變故,就是看了那塊玉石的紋路,雙眼流出血淚,林霖心想難道是因為這事,眼睛才升級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眼睛能對付陰影,我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打算。”
梁醒冷笑道:“不知道就敢救人,倒真是重情重義,跟你爺爺年輕時倒很是相像。”
林霖問:“梁叔,你知道我爺爺年輕時候的事嗎?”
梁醒道:“你爺爺很年輕就成為了行內數一數二的瞳術師,將同輩全都比了下去,就連那些前輩,也是自愧不如,但你爺爺不僅是道行高深,為人處世更是令人折服,現在這境況是無暇跟你細說了,若是能夠出去,再仔細跟你說說。”
得了梁叔這一諾,林霖也覺得安心了許多。一行人這就決定繼續出發,夏初音卻從身後拉了拉他的衣服,林霖問:“怎麼了?”
夏初音嗔道:“你這個笨蛋,若是再有下次,就丟下我自己跑,知道了嗎?”
林霖一愣,正不知如何回答,心想如果再有下次,只怕自己還會撲上去救人,夏初音見他不說話,就瞪了他一眼,然後越過他走到梁醒身邊,與他不知在低聲說著什麼。
林霖默默得跟在後面,這一路倒是安穩,走了半個多小時,前面的路又被堵死,梁叔抬起手電看了看,說:“是座青銅門。”
林霖走上去看了看,不過很遺憾,他的眼睛似乎沒有透視的功能,就問:“門後面是什麼?”
梁叔說:“這要開啟門才知道。”邊說邊仔細檢查起來,林霖對這個一竅不通,就默默退到一邊。
過了一會,梁叔對他們招手,他們就為了過去。“你們看,這時古代一個很簡單的密碼鎖。”梁叔指著角落裡有些生鏽的機關。
夏初音數了數,說:“這密碼有七位數,只怕不是我們可以解開的。”
梁叔點了點頭,說:“沒錯,而且萬一輸錯密碼觸發什麼機關,後果不堪設想。”
阿豹說:“包裡還有炸藥,直接把門炸了。”
梁叔急忙阻止他,說:“這門很結實,只怕還沒炸開就先把這裡炸踏了,不能用炸藥。”
林霖看著那個密碼鎖,忽然說:“讓我來試試。”就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他慢慢俯下身,去撥動密碼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