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徵。……

課堂上傳來朗朗讀書聲,謝道韞的第一堂課,便是巾幗英雄花木蘭的木蘭辭。“各位學子,對於這篇文章,可有什麼見解呢”此話一出,梁祝紛紛舉起手來,互相看了對方一樣,心領神會的笑了,這一幕,把後面的鐘沐言給閃的呀。

“學生認為,此文章,應為男子所寫。花木蘭為父參軍,憑藉其能力在軍中大展拳腳,足以勝過許多男子。但這樣的奇女子,最後的願望卻是迴歸閨中,似乎存在不合理之處”梁山伯笑著說出自己的見解,惹得謝夫子連連點頭。“是的,像花木蘭這樣了不起的女子,心中有大義,怎會願意屈尊於男子之下。就算花木蘭嫁人了,若我是她丈夫必定支援她去實現自己的報復。”祝英臺一臉認真的說道,眼神飄向身邊的梁山伯,看見他連連點頭 不由得有了笑意。“說的好,將來誰做了你們二人的夫人,應該會很幸福”謝道韞對於他們的回答很滿意

“哼,一個女子,不在閨中繡花等嫁人,上戰場和一群男人同吃同居都沒被發現,想必也是一個無顏女。”王藍田在後排不屑一顧,這種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已經無法剔除了。“就是,一個女人,整天混跡在男人堆裡,成何體統”秦京生負和著,卻不想點到了站於課堂的謝道韞。

“自古以來,男尊女卑,就是不知,先生何以有顏面端坐其上,讓眾男子屈居餘下,而面無愧色”王藍這話說的,讓鍾沐言都想為他鼓掌,雖然混蛋,但這玩意這話說的,還是有點墨水的嘛。

謝道韞合上書籍,臉上滿是自信從容。“書院講堂自然以道高術專者為尊,不學無術者為卑,這就是我為什麼端坐上位而面無愧色的道理。”此話一出,鍾沐言不由得和梁祝一起鼓掌,不虧是第一才女。馬文才狠狠的颳了她一眼,繼續發難道。“女子向來是三從四德,為何先生不遵守?”

“從的是天理、地道和人理,而四德則是執禮守義奉廉和知恥。”回答的無懈可擊,但馬文才卻咄咄逼人。“先生明知三從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而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這四德,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條呢?”謝道韞有些招架不住了,畢竟這是從古至今的真言,倘若她否決了這些理論,便是與全天下為敵。

鍾沐言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便站起身來。“文才兄此言差矣,天剛地道、修心行德、德言公容這四德就算男子也應該遵循,若是強行區分男女,那就顯得淺薄了。至於三從,謝先生自幼父母雙亡,人盡皆知。現在他也待字閨中,自然無夫可從,至於夫死從子,那就更荒謬了。假如你是一位女子,夫死而子尚處襁褓之中,你當如何聽從呢?”鍾沐言這番話又迎來荀巨伯和梁祝以及一些學子的喝彩,他們紛紛對其另眼相看。想不到平時功課一般的鐘沐言 竟說出這番有見解的話。

馬文才瞬間黑了臉,“本公子豈能與你等小人及女子同室,是男人的話就跟著我走”話音剛落,整個學堂的學子都跟著他走了,只剩下荀巨伯,梁祝和鍾沐言。鍾沐言有些後悔,不改出言,現在不僅得罪了馬文才,還讓謝先生陷入了更尷尬的境地。

“無事,就算課堂只有一個學子,我也會竭盡所能,傾囊相授。”謝道韞一臉坦然自若,示意剩下的人坐下。後來梁山伯巧施一記,他叫來了書院裡大大小小的女工,使得他們都停工來聽謝先生的課,馬文才他們得知訊息,又來鬧了,場面差點控制不住,最後以山長的出面解決了此事。一句品狀排名讓馬文才乖乖屈服,規規矩矩的向謝道韞道歉。

下課後無處發洩的馬文才在教場上亂砸一通,還把王藍田打了一頓。鍾沐言路過看見 只覺祝英臺真的是沒選錯,這樣的躁鬱狂,誰碰誰倒黴。然後想想,對哦,倒黴的不就是她嗎,和他同居一室。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準備走人,卻沒想一個飛球向她襲來,她憑藉前世自身的反射弧,直接翻了個空翻,把球騎了回去。馬文才也沒想到鍾沐言居然能接住他的球,看來是他小看她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雖然她接住了,把球踢回去了,但球的力道太強,鍾沐言這具身體又是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這一球就足以讓她腳腫的烏青,差點走不動道,就這,還是藉助巧力的。

馬文才回到寢室,看見鍾沐言一瘸一拐的樣子,寢室全是藥酒的味道,瞬間明白了,心裡那堵氣也消了不少。“文才兄氣可消了,剛剛那一球,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腳力強”這抱怨的口氣,帶著討好,馬文才一下便全消了,不知道為什麼。“在課堂上那一番言論,倒是我一直小看你了。自甘墮落,和那些平民在一起,就不怕丟了你們鍾家的顏面。”

“文才兄,且不說在我這裡,人人平等。再者,我今日是就事論事,而且,謝先生是什麼人,背後的家族不用我說你也懂,你實在不該頂撞於她。”

“哼,你願意和梁山伯這樣的小人,去拍那女人的馬屁,你們就去拍,我馬文才不需要”馬文才直接甩門而去,好了,又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