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還道金枝看起來是個老實的,想不到卻是一隻不安分的花孔雀。

待金枝被迎進了旁的屋子,半夏終是憤憤不平道,“姑娘竟也由著大夫人,你和姑爺才剛成親,她這就往屋裡塞人了!”

劉清荷翻了會兒書,耳邊聽著半夏的嘮叨,也不打斷她,只等她說完了,才抬眸笑她,“金枝來了才好,我往後外出不就方便多了。”

半夏知道自家姑娘志不在後宅,可分寵這點事,就算半夏沒怎麼讀過書,也知道是萬萬不可的,但宋府這樣的門第,她也知道這種事還真的是避無可避。

“就算免不了有這一日,但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大夫人果然只是繼母,竟也看不得你和姑爺好。”半夏是覺得崔氏可是巴不得他們院子烏煙瘴氣才好呢。

這越說越不像話了,劉清荷在此時打斷,“半夏,大夫人畢竟是夫君的母親,往後這些話你可不能再說了,知道嗎?”

半夏不滿,又嘟囔了不知什麼話後,才住了口。

劉清荷見半夏心情不佳的樣子,便乾脆讓她出去自己玩,反正現在宋辭不在,也就沒了許多拘束。

劉清荷繼續翻閱著書籍,這手中的書是從宋辭的書房裡拿的,臨走時宋辭給了她鑰匙,這讓她有些沒想到,但聽聞他書房也有些醫書,便欣然收下了。

看完了一本後,劉清荷打算再去書房看看還有別的書沒,但剛跨出屋子,便迎面撞上了宋薇。

“二嫂。”宋薇身旁還有一名女子,看歲數似乎也有十五六的樣子,上身是淡紫色蓮花紋絹衫,下半身則是同色的馬面裙,妝容髮式也精緻,是名端莊優雅的大家小姐。

劉清荷微笑與兩人見禮,宋薇見劉清荷看向身旁之人,便及時介紹道,“這是我表姐崔含湘。”

崔含湘昨日也來了婚宴,目的呢也是想來見見這個能嫁給宋辭的女子到底是長的什麼模樣,可如今見劉清荷,雖也是個清麗女子,可到底算不上能讓人一見傾心,崔含湘自詡樣貌不輸人,只是身份比不得似晏槿姜宓等人,可與劉清荷一比,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更勝一籌。

所以她有了幾分底氣,語氣自然也足了些。“聽聞二少奶奶從嶺南而來,嶺南有些世家我也識得,只不知是哪個?”

劉清荷只覺得崔含湘這莫名的針對有些奇怪,但也不難猜測定是和某人有關,遂她也釋然了,也覺得有些好笑。“崔姑娘說笑了,我們劉家只是普通人家,兩位伯父行商,我父親雖做過醫官但已離世。”

崔含湘心道果然如自己所料,可這樣一來,她自然也就想不出就似劉清荷這樣的人,為何會讓宋辭給看上了,因著就算是婚約,若是雙方有一方不願,自也是可以作罷的。

“姑娘請進。”劉清荷覺得來者是客,便想請崔含湘進屋。

可崔含湘卻根本沒打算進屋,“不了,我今日只是和表妹來看看二少奶奶,表妹說二少奶奶為人和善親切,如今我看了確實如此,今日我們還需出門,就不叨擾二少奶奶了。”

崔含湘已徑直離開,還是宋薇覺得這樣不妥,臨走前與劉清荷告辭後才跟上了崔含湘。

劉清荷不說實際年齡,就是心理年齡到底也是大了她們許多,也就並不計較這些。

待宋薇與崔含湘兩人離開沒多久,又有人來尋劉清荷。

來人是宋辭身邊名喚風吟的小廝,他一來便與劉清荷恭敬見禮,之後才道,“二少奶奶,公子臨行前有話留給您。”

有話留給她?劉清荷暗忖,怎麼早上離開前不和她直接說?真是奇怪。

“夫君說了什麼?”

風吟這笑顏讓人見之生喜,加上他說話方言口音重,吳儂細語,尾音總往上飄,所以他回起話來是這樣的。“二少奶奶,公子說,這幾日你可隨意便是,有任何事都可隨時吩咐小的,若是有話也可寫信伐,咱們府上有的是專門送信的良駒伐。”

劉清荷也不知是因這風吟的語調太有意思還是怎麼的,總之她笑得開懷,並頷首道,“好,我知道了,多謝你告知。”

等風吟走了,劉清荷仍舊在分析宋辭臨行前所說的話,他說讓她隨意,又說可以寫信給他,可她能有什麼事找他呢?按理說是真的沒什麼可寫的,可若是一次都不寫,那他們這對夫妻也確實假了些。

剛新婚便要出差辦事,而且期間還沒書信往來,這如何能不讓人懷疑呢?所以宋辭這留給她的話其實也是在提醒她吧。

行,那她不單止要寫信,而且還要在他第一天剛離開便寫!如此才能體現他們夫妻之間感情好啊!

劉清荷拿出信紙,提筆蘸墨,想了想,終是寫下了一段話,多是問候也多是敘事,有點像流水賬,但想來宋辭對此應該無異議才對。

從京城送信至瞳山也就用時兩日,加上宋府自己有專門的馬匹送信,自然兩日後劉清荷的家書便已到了宋辭手中。

此時正是雨剛停,宋辭展信,只需瀏覽一眼,就知這信中的內容果然多半是敷衍的意思。

他了然一笑,也回到桌案,提筆,認真回信。

“大人。”

“將此信送往京城宋府。”

接過信件的護衛一聽便知是宋辭的家書,也就立即領命而去。

夜色逐漸深沉,宋辭將燭芯挑了挑。

此次來瞳山,他確實是有重要的事要辦,但同時也是為了迎一人進京。

但此人肯不肯離開青雲庵,尚且未知,宋辭想了想,還是打算再修書一封,加急送往寧王府。

關於寧王李璟的身世,不知從何時起,竟是被人傳出些風言風語,說他並非是當今聖上的親生血脈。

聖上原本是不太信的,可李璟的模樣在眾多皇子中確實是最不像聖上的一個,但也有人說可能是長得像淑妃吧,可即便如此解釋,這根懷疑的刺已算是種在了聖上的心裡了。

李璟知道此時是關鍵時候,他是容不得有半點關於自己血統的雜音出現,所以當他知道宋辭要去瞳山查案時,便命他將他原來在宮中的乳母給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