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何武那裡要來了林永女朋友的手機號,打電話給她讓她過來簽字,對方一聽是林永的事,破口大罵讓我不要再騷擾她,她馬上就要出國了,以後、永遠都不會管林永的事。

我只好先去把費用交了,再處理一下我的腿。

護士急急忙忙找到我時,我問道:“他是孤兒沒有家屬,我能簽字嗎?”

“你是他什麼人啊?”護士問道。

我斟酌一下,回答:“朋友,能籤嗎?”

“那你先簽吧,不過要留下你的身份證。”

一天之內我收到了八份病危通知,簽字籤的我快不認識‘方傑’這兩個字了,從護士的描述來看,林永腸道嚴重破損伴有腹腔出血,胰臟破裂且營養不良,多處外傷深可見骨。

壞了,我是不是應該先跑?

想法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兩位帽子叔叔已經站在我兩邊,他們問:“你報的警嗎?”

“我……”

“主治醫生報的警,”小護士在門口說道:“醫生說外傷內傷太嚴重了,且病人送來是昏迷狀態,懷疑是故意傷害。”

小護士指著我:“是他把人送來的。”

“我……”

我該怎麼開口?

總不能把少爺供出來吧,但就林永這情況,我如果背了這鍋,我得按故意傷害抓進去吧?

“裡面的是你什麼人?”帽子叔叔當場開啟記錄儀審問道:“他怎受傷的?”

“……裡面是我朋友,”我咬著舌頭吭哧半天:“其他的你們和我律師說吧。”

“律師?”

“是的,律師來之前我不會多說一個字!”

帽子叔叔聯絡所裡準備拘留,我掏出手機給何武打電話:“給我找個律師,要快,少爺的事!”

我跟著帽子叔叔回局裡等律師,律師到這裡第一句話就是讓我認罪,我跳起來拍著桌子質問他:“有你這麼當律師的嗎,你不幫著想轍就算了,怎麼還把我往裡送呢?!”

“你總不能說是少爺乾的吧,”律師精明道:“少爺在外面給你運作運作,幾個月就出來了,正好你腿受傷了,在裡面養養傷什麼都不耽誤。”

我去你個勁脆雞腿堡,你怎麼不去監獄裡養傷?

“還有一個方法。”

“什麼?”

“你在這裡待幾天,等林永醒了我搶在警察問話前去見他,只要他說你們是戀人關係,並且他不報警的話,你只要接受一頓批評教育就沒事了。”

“戀人關係能當免死金牌?人都快打死了只要一個戀人身份就沒事了?”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故意傷害要判好幾年,這麼輕輕鬆鬆就能揭過?

“你就聽我的吧,情感糾紛引發的傷害大多這樣處理,等林永醒了我去說,保你平平安安。”

我扒著鐵柵欄看律師遠去的背影,要不是手機被沒收了,我真想問問何武從哪給我找的金牌律師,怎麼看起來這麼不靠譜,到底是要給我撈出來還是送進去啊?

度日如年的日子我過了七天,這七天好像和我的命一樣長,萬幸傷口已經結痂不需要換藥。

何武帶著律師來接我,告訴我晚點會有帽子叔叔來對我進行批評教育,教育完我就能回家了。我驚歎律師真就這麼給我撈出來了,更驚訝林永居然會乖乖配合。

之後的日子少爺讓我在家安靜養傷,畢竟我剛剛被帽子叔叔教育過,屬於重點關注物件,現在的我不能有任何異常行為,以免加重帽子叔叔對我的懷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聯絡我,要不是每月楊卓文給我的十幾萬讓我安心在家待著,我都要懷疑我被踢出他們圈子了。

我找了一份小區保安的工作,每天在自家小區門口的保安亭喝茶水。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著,楊卓文給的錢我很少花,緊張的日子過久了,這種安逸休閒的日子能讓我喘息片刻。上完班溜達著去附近的超市買菜回家做飯,吃完飯再去健身房鍛鍊鍛鍊,恍惚之間感覺自已真的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過著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經過兩個月的沉寂,電話再次響起,楊卓文給我帶來個好訊息,他在電話裡說道:“你隨便找個人把房子賣了,我安排你去鄉下躲開警方的關注。”

我問他:“躲多久?”

“先脫離他們的視線,去鄉下少跟人接觸,不出半年所有人都不會記得你的存在,那時我就能安排你走航線了。”

“好,賣房子最快半個月。”

“半個月後我聯絡你。”

說完楊卓文結束通話電話,我第二天就開始和買房人跑手續準備過戶,半個月後楊卓文準時聯絡我,問道:“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行李也整好了,隨時出發。”

“現在下樓。”

我拖著行李,最後看了一圈我拼搏半生存下的小家,視線落在那幅真理之劍的油畫上,縱然萬般不捨,但從我踏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我趁著深夜無人,坐上前往未知地區的車子,一路上我和司機沒有半句話,就算是深夜他也戴著墨鏡,我也拿出墨鏡戴上,墨鏡有補光功能,戴上後就連路邊昏暗的綠化帶都能看清,我就這麼一路看著路旁大樹的葉子從小片葉子逐漸變成大片葉。

車子疾馳不停,一連10天,兩個司機不說話,只一味開車晝夜不停。

我慶幸自已不暈車,抵達目的地時,映入眼簾的只有一條運河,我不可置信的問出10天來的第一句話:“送我上西天?”

兩個司機對視一眼,我掏出隨身攜帶的防身棍,他們兩個對視一眼,迷茫道:“我們也不知道,楊哥說就把你送到這,其他的沒告訴我們。”

這個楊卓文搞什麼名堂,他最好是真要把我送去躲一躲,否則讓我殺回去,我高低得讓他知道我當年‘傑三輥’的外號怎麼來的!

兩人也不是吃素的,見我有攻擊他們的意圖,拿出手稱子,也就是指虎應戰,兩人擺開練家子的姿勢,攻守兼備,此刻一場混戰一觸即發。

正在我們三人僵持之際,身後的水域翻湧浪花,一艘不開燈的船靠在岸邊,船尾的馬達嗡嗡鳴叫,一老人站在船頭問我們:“誰是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