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不速之客很囂張

賀歸梨在外廊的石凳上看到了賀仙。

“爹？回家了。”

賀仙正捶打著痠痛的腰背，困得有些眯眼，聽到身後的聲音馬上回頭。

“歸梨，夜裡風大，你怎麼出來了？”

賀仙抻了下全身筋骨，嘴裡念念叨叨的，言語都是關心。

他接過閨女手上的油燈，腳步一深一淺地走在前面。

“下次不用出來找我了，這山裡不知道有多少野狼野蛇的，到冬天了也會跑出來咬人呢。”

也是因為梨花山的野畜多，外人才輕易不敢上山。

“我有燈呢。”

賀歸梨跟緊賀仙的腳步，出門已經看不到外面的人影了。

兩人身影交錯地回到了住處。

賀仙看到家裡收拾整齊的模樣，心裡一陣寬慰。

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進屋翻找起東西。

“爹要找什麼？我下午回來收拾了一遍行李。”

賀歸梨倒了杯熱水，探頭問。

賀仙把行囊裡的五帝錢包進一塊不起眼的手帕裡，回到客廳小心地交給賀歸梨。

他低聲交代，“這占卜的器具大半被那王夫人毀了，就剩這串五帝錢。爹交給你保管了。這是老仙婆留下來的，雖然不值什麼錢，但也是咱家的寶貝，不能丟了。”

賀仙想起那些被糟蹋的東西就心疼，“山腳下爹還藏了一點銀兩，等有機會再拿出來。”

他們現在下山還不知道安不安全，至少等一陣子，讓那位王夫人到上京再說吧。

賀歸梨仔細收好。

賀仙坐下喝了口熱開水，心裡暖貼了不少。

逃離危險後的第一夜，兩人總算是睡了一個安穩覺。

賀歸梨在藏書閣待了幾日，放假無人的時節除了雲朝偶爾會來，基本上只有她一個人面對著一排排書架。

年關將至，書院裡的越來越少。

這一日上午，賀歸梨抱著厚重的藏書名錄，一排一排的清點木架上的書卷，手指劃過名單時，沒注意腳下便撞到了一人。

顧直岸大手抓住她的胳膊，穩住了下滑的藏書名錄。

“當心。”

賀歸梨看到顧直岸，以為他是來還衣服的。

果然，他身後的書桌上放著一件摺疊整齊的外衣。

“衣服洗過了，謝謝。”

顧直岸等了片刻不見賀歸梨開口問，只好主動提起，他面無表情地道謝，目光卻充滿深究。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賀歸梨，你想要什麼作為交換？”

顧直岸開門見山，卻別有心機地隱瞞著雙方知道的事實。

實際上，他還在試探。

抱著最後一絲僥倖，顧直岸打了個啞謎，想要看穿賀歸梨知道的真相。

“嗯？交換？那你問我一個問題吧！”

賀歸梨對問答遊戲很感興趣。

雖然她還不理解對方突然說的是什麼秘密。

“問題？你想要我問你什麼？你會說出去嗎？”

顧直岸先是低聲自言自語，然後馬上質問。

賀歸梨搖頭，她想解釋作為龜背圖，她只是愛占卜，不是喇叭。

突然書架後方傳出了急促地腳步聲，雲朝一下子從兩人身後蹦出來，“歸梨！嚇到你了嗎？”

看到兩人正在說話，雲朝吃驚地定住身體，差點崴了腳。

“你、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顧直岸面不改色地抬手從面前的書架上抽走了一本書，“就借這本，三日後還。麻煩登記一下。”

說完，他晃了晃書封的樣子，才回頭跟雲朝打招呼。

彷彿之前在很平常地找書。

賀歸梨跟雲朝笑了笑，拿走顧直岸手上的書本去書檯上抄下書名做好借閱的記錄。

雲朝心有所思，坐在賀歸梨的身邊難掩煩躁。

她打量了幾次坐在不遠處看書的顧直岸，附耳詢問，“他來看書？”

賀歸梨點頭，“可能吧。”

雲朝懷疑地在兩人之間掃了幾眼，很快又拋到腦後。

顧直岸來看書也沒什麼稀奇的，稀奇的事她才要開始說呢！

雲朝的上半身傾向賀歸梨，激動地說起了昨晚聽到的秘聞。

“雲斐這兩天要倒大黴了！有個官小姐點名要相看他，但云斐一直不願意，人家馬上要找上門來了，我們……”

“雲斐——你給我站住！本小姐叫你滾過來，你跑什麼？”

一聲“哐啷”打斷了雲朝的聲音，藏書閣的大門被人撞開，一群家丁緊追著雲斐守住了大門。

雲朝不明就裡地開始激動，她跑出去扶起摔倒的雲斐，“怎麼了！她誰啊？”

“關門關門，這瘋子找上門了！”

雲斐一臉驚恐地叫雲朝把門合上，但下一秒一個滿頭花鈿的姑娘一腳踢開了雲朝。

幸好雲朝躲得快，不然下一個倒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雲姑娘的手，還是不要亂摸比較好。這是我未過門的夫君，我不喜歡有人染指。這就是梨山書院的藏書閣？看起來也不大嘛，不過是彈丸之地、九牛一毛的藏書罷了。雲斐，你想看什麼，丞相府都有，何必跑到這窮鄉僻壤之地受苦？”

“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登門鬧事，不怕辱沒了王丞相的聲譽？說話未免太放肆了。”

雲朝聽不得別人說梨山書院的不好。

雲家世代守在梨山，不知教化了多少百姓。傳承百年，縱然不如上京繁華，但也是桃李一片，聲名遠揚。

難道王丞相出身上京官學，就看不起天下寒門了嗎？

雲朝心裡有憤，還是忍下了。

當今朝中，重文輕武尤以文丞相一脈官學子弟的勢力最大。

“哼，我放肆？雲姑娘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薇！住手！”

雲斐大喝一聲，眼疾手快地拉住雲朝，往後一退。

凌厲的掌風呼嘯而過，雲朝的臉還是被劃傷了一道血痕。

賀歸梨著急地掏出隨身攜帶的藥袋子，拿出一瓶止血的藥粉給雲朝抹上。

雲朝嚇得失了魂，她下意識地想要捂住臉，被賀歸梨擋住。

“別碰，上了藥。”

“王丞相的家風果然威風。王二小姐帶著這麼多人堵門，還想在梨山書院動手嗎？”

顧直岸擋在前面，攔住了還想上前的王薇。

“你又是哪根蔥？嗯……長得倒是不錯……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