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從後腦勺拍了一下張覺,嗔怪道:“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姐,你不覺得這女人有問題?”張覺說道,“她總給我的種鄰村劉寡婦看傻二子的感覺,我是怕咱水哥這個耿直男吃虧。”

說話間,花有意穿著水哥的衣服端了個托盤向女人走去,從他們身邊過時竟然轉瞬變成了水哥的模樣。

儘管他們外貌已經做到很相近,但男女有別,身形上還是有些差距的。

這讓張覺看的是連連稱奇,就是妖精變人也沒這麼隨心所欲的:“這就轉變了,他們不是一個守白天,一個守黑夜的麼?”

倒是張慧見的多了,就見怪不怪了,之前還以為有啥獨門秘技,打知道它倆的真實身份後,更覺得理所當然:“呀,七情六慾嘛,不得互相關照一下,做人哪能這麼死板。”

張覺這一腦門子汗,看來是他迂腐了,不過處於階級友誼的考慮,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姐,雖然老弟我相面之術不咋地,但好歹也略懂一二,此女雖然把腦袋裹了個嚴實,但還是能明顯看出雙頰的不勻稱,就這樣的水哥也能看得上,我嚴重懷疑水哥的審美。”

張慧用指頭戳了張覺腦袋一下:“有你這樣埋汰人的嗎?這人我認識,大學城最大的化妝品店就是她開的,單論身份,可是水哥高攀了人家了呦,況且人家還真是個大美人呢,哪有你說的這麼不堪。”

張慧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水哥憤怒的咆哮和那女人嗚嗚咽咽的啼哭聲。

張慧趕忙探頭檢視是怎麼一回事兒,恰好看見女人再次裹頭的瞬間,一個殷紅厚實的巴掌印子立時就像抽在自己臉上似的感同身受。

當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張慧也和水哥一樣,瞬間上頭:“這是哪個人渣造的孽,要我知道定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如果論始作俑者的話,面前就有兩個,張覺屬於提倡者,貝貝屬於領導者,教授悲催的淪為執行者,這女人妥妥受害者。

沒錯,這女人就是昨夜被教授一耳光甩暈的那個。

她叫程麗雪,三年前畢業於山海大學,三年不到,從白手起家到成為大學城化妝品界首屈一指的存在,絕對的勵志典範。

也不知道從啥時候起,她沒事兒就來望山海坐坐,基本都是晚上,一來二去就和水哥相識了,而且倆人還挺聊的來。

張慧和花有意所用的化妝品基本都是在她店裡買的,當然,水哥出面,價格最優。

且不提水哥如何安慰這位程女士,此時門外又來了兩個張慧不得不親自接待的人物:“師姐,昨天你們去哪裡了,讓我好找。”

來人是兩個打扮時尚的,呃,尼姑。

對,別看身上穿的花花綠綠,晶瑩剔透的,比丘尼的帽子在這大夏天還是略顯突兀。

可以預見內裡乾坤是一片光禿禿的不毛之地。

“呦,師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的呀,若要聽到別人耳朵裡,連累阿拉又要被主持責罰的呀。”

“就是就是,我姐妹可是你家貝貝的專職鏟屎官,伺候人未必專業,伺候畜生,那是當仁不讓。”

張覺打小就是聽村婦罵街長大的,尖酸刻薄,話裡藏針不過如此。

按理來說,張慧打小也是耳濡目染,每每叉腰上陣,見解獨到,是此道公認的翹楚人物,怎麼對上這倆人卻好脾氣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了呢。

難道是在外打拼了這麼多年,被沙石磨礪掉了稜角,被浪濤剮蹭成了暗礁。

不過張慧沒脾氣並不代表張覺沒脾氣:“兩位大可不必委曲求全,今天你們就能回去回了主持,貝貝這個鏟屎官的活兒,我接了。”

兩人向來在望山海這邊耀武揚威慣了,突然冒出個膽敢頂撞他們的,一時間還真不適應。

半晌才反應過來的倆人,頓時便像炸了翅兒的公雞般,叫嚷起來:“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小癟三小赤佬,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請你們離開。”

就在它倆上騰下躍之際,卻不想背後張慧已經把店門推開了一半,她怕這倆人沒聽清楚,又大聲認認真真重複了一遍:“請,你們,倆,滾出去!”

這倆尼姑無理取鬧的勇氣是誰給的,張慧。

飛揚跋扈是誰慣的,還是張慧。

現在,望山海的老闆,張慧,要把給出去的都收回來:“他是我弟弟,你們怎麼說我,都可以,因為我是師妹,但你們說他,就不行,因為他是我弟。”

霸氣,張覺暗暗豎起大拇哥,這才是他記憶力的堂姐,擋在傻二子面前寸步不讓,毫無懼色的堂姐,張慧。

倆尼姑在震驚之餘卻是認清了現實,她們灰溜溜走出了門,後面那個還不死心地轉頭對著門裡的張慧說道:“那個師妹,記得把貝貝的屎收集……”

回應她們的是閉門的聲音。

“老姐,我……”

張覺已經準備好了被張慧訓斥一頓,卻沒想到把門閉上的張慧比他還要暗爽。

張慧拍著胸脯舒緩了心中一口鬱氣,對張覺吐槽道:“打進了慈航禪院,我就敬小慎微,深怕做錯一件事,努力和諸位師姐搞好關係,但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我們不能妄加評論一個人的好壞,也不以個人意願確定一個人的善惡。

但有的人的善是出於本心的,有的人的惡也是出於本心的。

同理,有的人的善出於目的,有的人的惡也是出於目的。

倆尼姑的惡就是發自內心的,她們日夜守佛祖,滋養心中妒,是惡中之惡。

雖非大奸大惡之徒,卻也屬人間一等惡。

這一刻張慧暢快無比,下一刻店門又被人推開:“咦,慧慧姐,你在啊,在這裡等人嗎?”

來人聲音清脆,讓張覺聽了格外舒服,他迫不及待探頭去看時,那人已經被張慧讓進了裡面:“哎呀,真是心有靈犀啊,我今天左眼皮子一直在跳,總覺得有貴客登門,這不,剛剛到門口,小穆警官你就來了。”

張覺的嘴角抽抽了一下,要向張慧這樣說,剛剛那倆尼姑師姐也是貴客。

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小穆警官的顏值吸引到了,目測身高一米六八,去掉腳上的高跟鞋應該和自己齊高,警藍色的半袖制服讓整個人的身姿更顯挺拔,一束利落的馬尾辮讓人感到以幹練樸素大方。

臉上的笑容燦爛真誠,眉眼中的親和力與生俱來,沒有一絲做作。

十五歲的小屁孩,五百年的老妖怪,竟然在瞬間淪陷了,這誰敢想。

不過愛情,哦不,是單相思就是來的這麼突然,張覺神使鬼差走到張慧跟前問道:“姐,這位漂亮美麗大方的警察姐姐是誰呀?”

不得不說,這一波被他純情到了,小穆警官的臉龐立馬羞澀起來。

張慧趕忙出來打圓場:“小穆警官,你別見笑,這是我堂弟,剛剛來山海市,山野孩子沒見過世面。”

姑且不論是誰沒見過世面,但張覺順杆爬的世面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他直接伸出手說道:“對對,我初來乍到還請小穆警官多多指教。”

呃,這手最終還是被小穆警官客客氣氣牽了一下:“其實我只是一名警校大一的實習生,慧慧姐叫我警官,真是抬愛了。”

張覺一聽,這滿滿都是資訊量啊,趕忙問道:“原來才大一啊,小穆警官貴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