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明月酒樓的廂房內,燈火明亮,微風透過窗欞拂來,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氣。

許言與徐道陵對坐在木桌旁,桌上擺滿了美酒佳餚。兩人面前的酒盞中,酒液清澈如玉,反射著燭光的點點微芒。

窗外的街景熱鬧非凡,隱約能聽見孩子追逐的笑聲和街邊攤販的叫賣聲,將這花燈節前的夜晚景象點綴得愈發生動。

徐道陵舉起酒盞,臉上帶著笑意:“姜道友,今日難得放鬆,咱們一醉方休!”

許言端起酒盞,輕輕碰了一下,微微一笑:“好,敬徐兄。”

酒香撲鼻,許言飲下淺淺一口,而徐道陵則是一飲而盡。他放下酒盞,話匣子也隨之開啟,眉飛色舞地講述起自已的百年修行經歷。

他說到少年成名時,眼中帶著幾分驕傲;提到家族爭鬥時,目光中閃過一抹冷峻;而說到帶領族中子弟奪得秘境資源時,又露出了幾分意氣風發的得意。

許言靜靜傾聽,目光專注,時不時點點頭,或是抬手給徐道陵斟酒。他眼中帶著幾分好奇,因為這些經歷對他來說是陌生而新鮮的。

“徐兄果然不凡,一步步走到今天,實在令人佩服。”許言端起酒盞,微微舉起,敬了一杯。

徐道陵哈哈一笑,擺擺手:“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若姜道友活得長些,見得多了,也就會覺得不過如此。”

酒過三巡,許言忽然放下酒盞,似笑非笑地問道:“不過徐兄,你說了這麼多,卻為何從未提及感情?”

徐道陵手中的酒盞頓了頓,眼神有些恍惚。他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屋頂的雕花橫樑,聲音微低:“感情啊……”

“少年時,意氣風發,總以為自已是不可一世的天才,未來必將鎮壓一個時代,那時心中只有修煉,哪裡會去關心兒女情長。”

他的目光漸漸深邃,彷彿回憶起了什麼,嘴角卻露出了一抹苦笑:

“後來百年光陰匆匆而去,回過頭時才發現,當初確實有幾位女修對我頗有好感。但等我懂了,卻也晚了。”

徐道陵輕輕嘆了口氣,神情中帶著幾分懷念與無奈:“不過如今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那現在呢?”許言微微偏頭,語氣中透著幾分好奇。

“現在?”徐道陵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三十年前,我那不靠譜的老爹突然告訴我我要有妹妹了。我當時愣了好幾天,才緩過神來連忙查閱書籍,四處請教長輩,想著如何當個好哥哥。”

說到這裡,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濃了幾分:

“結果這一懷就是十幾年才生出來。出生那天天降祥瑞,妹妹的容顏從小就是天造地設,漂亮得不得了。”

“後來呢?”許言端起酒盞喝了一口,饒有興致地追問。

“後來啊……”

徐道陵無奈地攤開手,

“太漂亮了,我這個當哥哥的日防夜防,防著她身邊所有別有用心的傢伙。可結果,她反倒天天黏著我,不讓我和其他女修接觸,一有異性接近我她就鬧,一鬧就是十幾年。”

“就連我那唯一的近侍錦秋,如今跟她也是勢同水火。”

許言聽得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揚:“聽徐兄這話,可不像有怨氣啊,倒像是樂在其中。”

“哦?”徐道陵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許言,“此話怎講?”

“剛才你提到你妹妹時,臉上的笑意可從未停過。看來徐兄也是個妹控。”

“妹控?”徐道陵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這詞倒有趣,行吧,妹控就妹控!”

許言也笑了起來,端起酒盞:“來,為徐兄的‘妹控生涯’乾一杯!”

“好!乾杯!”徐道陵放聲大笑,酒盞與許言輕輕相碰,二人一飲而盡。

酒過半酣,徐道陵忽然將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前傾,目光緊緊盯著許言:“說了我的事,該姜道友講講你的故事了吧。”

許言放下酒盞,嘴角含笑:

“我的事就簡單多了。小時候是凡人,過著平凡的日子,後來家中遭變故,被師尊帶回山中修煉。從此便在問道峰上,與師姐一同修煉、生活。”

“哦?”徐道陵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我看姜道友眉目之間似有牽掛,莫非……”

“別瞎猜。”許言搖頭失笑,“我無非是每日做菜的時候多了個固定的投餵物件罷了。”

徐道陵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目光炯炯、似笑非笑地盯著許言:“原來如此!你這不叫投餵噢,這叫姐控!”

許言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學的倒快。”

二人相視而笑,氣氛陡然輕鬆了許多。

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上人潮湧動,笑聲與談話聲交織,花燈的光芒映照在酒樓的窗欞上,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來,喝酒!”徐道陵舉起酒盞,爽朗地說道。

“喝!”許言笑著舉杯,二人同時仰頭,一飲而盡。

“不知這所謂天驕榜,徐兄是否在列。”

徐道陵無奈搖了搖頭,天驕榜只記錄一千歲以內的天驕。若是再過二百年,其上必有我一席之地。現如今我這百年的修行還是不夠看的。

屆時姜兄必然也在榜上,在我前面也猶未可知。

許言似是無意,語氣隨意地問道:“徐兄可知,這天驕榜第一是誰?”

徐道陵正喝著酒,聞言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隨意:“還能是誰?姜挽那個殺神咯。”

許言微微挑眉,裝作不解:“哦?不知徐兄是否可以講述一番?”

見他如此感興趣,徐道陵不由得啞然失笑。他放下酒盞,靠在椅背上,嘴角微揚,目光中帶著幾分追憶之色:“她啊,修道百年不曾出世,出世便驚豔了一個時代。”

許言聞言,眉梢微微一動,卻沒有插話,靜靜地等著他繼續。

“僅僅是一次出手,便讓整個修真界震動。此後,她一路向上,三十年間殺進天驕榜前十,成了最不可忽視的存在。”

許言聞言,端起酒盞輕抿了一口,目光依舊平靜,卻在心底微微起了漣漪。

“不過最驚豔的,還是那一戰。”徐道陵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神情也變得凝重了幾分,“三十年前,她殺到了天驕榜第一葉流雲的面前。”

“葉流雲?”許言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魔帝之子?”

“正是他。”徐道陵點了點頭,目光微微眯起,似乎在回憶那一戰,

“葉流雲何許人也?魔帝葉長空之子,天生魔道奇才,在他手中,天驕榜上多少天才折戟沉沙。然而姜挽卻硬是殺到了他面前,與之展開了一場驚世之戰。”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窗外,似是回想起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那一戰,極為慘烈。兩人交鋒數日,整個戰場幾乎化為廢墟,天崩地裂,日月無光。最終,姜挽以重傷之軀贏下比鬥,而葉流雲卻並沒有訊息傳出,直到十年前他突然人間蒸發,再無訊息。”

徐道陵語氣中透著幾分感慨:“自那之後,年輕一代再無人能與她爭鋒。不過此戰過後,姜挽也未曾再出手。她長居問道峰,不問世事。”

“做完這一切,她也才三百多歲啊,當真是不給其他天驕留活路了。”

“問道峰啊……”許言低聲喃喃,語氣中似有幾分莫名的意味。

窗外,夜風吹過,吹動著掛在屋簷下的燈籠,燈影搖曳,如同那段早已定格的傳奇。

許言輕抬頭,看向窗外,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他在為師姐感到驕傲。

徐道陵見他久久未開口,不由得笑道:“怎麼,道友對這位感興趣了?”

許言收回目光,淡淡一笑:“不過是聽聞天驕事蹟,有些感慨罷了。”

他微微舉杯,與徐道陵輕輕一碰,飲盡杯中酒,不再言語。

這一夜,月色清涼,酒香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