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不惜一切代價

“殿下莫怪，我們小蘇大人說話一直如此，並非針對您。”

見氣氛有些微妙，魏氶站出來行了一禮，眸中笑意卻不達眼底。

“陛下早已恭候多時，大家有什麼話不妨進去再說？”

有魏氶這個中間人出來說話，雙方像是心照不宣地都閉了嘴，誰也沒開口。

蘇時澈只是側身點了點頭，剛想轉身回馬車上，身後熟悉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殿下，方才是在下唐突了，衝撞了您，還請別放在心上。”

蘇景樾淺淺地笑著，眼中閃過誠懇之色：“只是因為殿下的身形與我的一位故人甚是相像，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哦？故人？”蘇時澈挑眉。

“嗯，一位......”

蘇景樾垂眸，直至那深邃的墨瞳越壓越黑，快要和陰翳處融為一體，才緩緩將後半句道出：“已逝之人。”

…

聞言，蘇時澈的臉色驟然一黑。

這是在拐個彎罵他死了？

“是嗎？那還請首輔大人節哀順便。”

說完這一句，蘇時澈沒再管身後之人的反應，徑直繞後上了馬車，留下蘇景樾和魏氶等人面面相覷。

見馬車行駛得遠了，魏氶才悄悄往蘇景樾的方向挪了幾步，一副迫不及待吃瓜的樣子。

可他等了半天，卻依舊看見的是一張冷臉。

“魏公公想說什麼不妨直說。”蘇景樾今天不高興，懶得和他裝正經。

魏氶摸了摸鼻子，訕訕道：“你和這個太子，認識？”

“不認識。”蘇景樾回答得很快。

“那你說人家眼熟，還扯上什麼故人了。你還有什麼事是咱家不知道的？就連你家那位.....咳咳”

魏氶立馬閉上了嘴。

方才說著說著，突然察覺到那位是蘇景樾的逆鱗，碰不得、碰不得！

蘇景樾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眸。而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彷彿又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變回了尋常那個彬彬有禮、笑裡藏刀的首輔。

“套個近乎罷了。”

“若是一句話都沒聊上，晚宴豈不是就少了幾分滋味？”

蘇景樾淺淺笑了笑，隨後轉身離去。

日落月起，宮中也漸漸上了燈。

今日宮中極為熱鬧，不僅宮中大臣皆在受邀名單內，連京城中排得上名號的世家也在其中。

晚宴設在了浮華殿，據說這是新帝最喜愛的一個殿。宴會設在這裡，也正是代表了皇帝對梁國太子的看重。

蘇家作為世家之首自然也在席中，而且因著蘇景樾的關係，位置排得還算前面。

其實這場宴會原本沒那麼多人，那些大臣不過就是想看看未來的梁帝到底什麼品性，會不會成了他們的阻礙。不過有點可惜，當事人就坐在那裡一杯一杯地喝著酒，彷彿對所有事都不關心。

最要命的是，他還戴了面具。

儘管露出的下半張臉，以及那勻稱卻又佈滿青筋的手都分外完美，但大家還是對他本人產生了極為濃烈的好奇心。

可能不被露出的地方，總是會吸引人的注意吧。

“太子可還用得慣這邊的膳食？若是有哪道菜不合胃口，朕讓他們再做些別的送上來，順便....。”

“把廚子拉出去斬了。”

皇帝開了口，所有人都嚇得擱下了筷子。

不過怕歸怕，大家的目光還是齊刷刷地看了過去，似乎在等蘇時澈會怎麼回答。

但他們都沒想到的是，蘇時澈竟真的認認真真地拿起筷子每樣都嚐了一遍。

經過了一番細品之後，他才不緊不慢地指了指面前的這道看著血淋淋的東西：“回陛下，微臣覺得其他都不錯，只是這道.....看著不免有些噁心，讓人不太有胃口。”

話音一出，底下開始紛紛私語。

因為蘇時澈指得就是當今聖上最喜愛的那道菜，血獅子。血的確是新鮮的血，而這獅子卻是用鹿肉替代雕刻而成。皇帝喜生食，幾乎每回宴上都要上這道菜。

然而這次來了個太子，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道菜不僅醜，而且噁心？

儘管這是鄰國太子，但也未免太大膽了.....

果然，皇帝的臉色漸漸沉了些，看向蘇時澈的時候也帶了些許審視。

原本以為梁國太子先前送那麼多東西過來是來求和示好的，沒想到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既然太子都說了.....魏氶。”

“奴在。”

皇帝淡淡地擺了擺手：“把做這道菜的廚子都斬了吧。”

魏氶一聽立刻皺起眉，為難道：“皇上，這可是您最喜歡的一道菜啊，他們......”

“讓你砍你就砍，聽不懂嗎？”

皇帝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聲音都提高了些許。

霎那間，音樂停止，舞女們戰戰兢兢地躲在了一旁，生怕被當做擋箭牌。在場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不敢喘一口氣。

帝王之怒，無人能承受。

但蘇時澈不怕。

他只做了和所有人相同的一件事，就是把筷子擱下，沒再動面前擺放著的精緻菜餚，因為實在太難吃了。

畢竟嘗過雲苒苒親手做的菜，再去吃這些，就會覺得食之無味，再食慾嘔。

就在場上陷入了僵持階段時，一道通報聲打破了這個局面——

“蘇大人到，九公主到——”

九公主？

蘇小首輔迎娶九公主入門的事情之前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可惜沒趕上能親眼瞧見的時候。沒想到參加宮中宴會，竟然只帶側室不帶正室，不過正好也能解了他們的疑惑。

同樣期待的不只是他們。

在聲音傳來的那一刻，蘇時澈隱藏在袖中的手掌緊緊地握了起來，強忍著心中的慌亂感，才沒讓自已忍不住看一眼。

他在害怕，萬一蘇景樾真的敢把苒苒帶過來呢？

就在他面前.....

如果很是這樣，他會捨棄所有計劃，用現在的身份毫不猶豫地把人奪過來！

他早就做了兩手準備。如果甜甜那邊落了空，那他就會立刻讓提前準備好的三十萬大軍出動，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屬於他的愛人。

直到那道窈窕的身影一點點完整地展現在他面前時——

他的呼吸越發紊亂，心止不住地開始揪起來。

會是苒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