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事耕雲芒,有事師尊扛,

道野撒尿黃,誰敢比我狂?

橫批:無災無妄。

黎一站在自家主峰之下,眺望雲霧樓閣,面色有些緬懷。

邇來此處一十八年矣,此間樂,卻也思鄉。

“這就是你的宗門?”

身後驢子鬼鬼祟祟的張望了一下,一口嘔出來滿嘴的草料,吐著舌頭,開口言語了一聲。

“臥槽,你TM嚇我一跳,讓你說話了嗎?沒看見我正醞釀情緒呢嗎,一點眼色都沒有,晚上燉了驢子給你補補。”

年輕人擠到眼角的點滴淚水瞬間被這頭驢子嚇了回去,回首便是一巴掌糊了過去,

“額,燉了驢子,我住哪?”

雜毛驢子不敢躲閃,他這一路受得折磨已經精神麻木了,一個巴掌算什麼。

“自己邊燉邊補,驢子熟了,你也吃飽了,安心上路唄。”

黎一嗤笑一聲,住鍋裡。

“我吃我自己?”

驢子滿臉駭然,我滴個孩啊,恁也太善良了,還有這玩法呢?

“放心,我不跟你搶,你吃獨食。”

年輕人扭身走上了臺階,驢子四條腿向前,脖子向後,貌似是腦子和身體發生了爭執,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態跟在其身後。

瞧著那年輕人似乎對此間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獸都帶著些許新奇,遇見什麼活物都要抓來玩弄一番,一路走得瀟灑隨然,宛如出遊郊野一般,

若是不知其性情的旁人看見此番景色,免不了要贊同一句好俊俏的山水少年郎。

半晌時間,頂峰霧氣初散,大日將升,黎一一腳甩了鞋襪,直接撲向了自己那床雲草芝蘭編織成的軟榻,貼著臉頰蹭弄許久,一臉的沉醉享受,

若不是彌介子空間有限,他恨不得將洞府搬到其中,隨時入住,免得一路上風餐露宿,睡得不太香甜,他這人,戀床。

“都出來吧,透透氣。”

黎一大袖一甩,頓時整座雲庭之內陰風大震,道道身影魚貫而出,姿態各異,飄渺於半空之中。

“咯咯咯,小弟弟,這裡是何處啊,姐姐這一路可寂寞的緊啊,你個小沒良心的,也不喚出姐姐來解解一路疲憊。”

肩膀之上,一雙柔荑玉指遊梭而上,耳邊傳來銀鈴調笑,媚態橫生。

黎一瞥了身後一眼,只瞧那女子一身紅稍羅裙,狐眸戲水,暗蘊漣漪,朱唇含貝,輕銜唇角,白藕玉臂,香肩負雪,最為壯觀的還是其胸前波瀾,沉甸甸的,一舉一動都盪漾著些許旎旖,不禁讓人食指大動,心猿意馬。

“你那個死對頭呢?”

黎一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這隻狐狸精的小伎倆,掃了一眼周遭一種遊魂,掏了掏袖袍,不一會便瞧見一襲清緲白衣身形飛掠而出,駐足在半空當中,捂著胸前衣袖,滿臉緋色憎怒。

“這位道友,閣下救助我等一眾殘魂遊魄小女子十分感激,還望道友將我等一種師弟師妹的魂魄歸還於天芸聖地,門內師尊長老必然會以大禮回報,我等也會記下道友這份恩情,待到日後,定然回報。”

白衣女子斂了斂神色,恭敬一揖,雖是鬼物殘魂,但那份清冷出塵的流雲氣質仍是碾壓無數宗門驕女。

“抬起頭,讓大爺瞧瞧。”

黎一翹起了二郎腿,咂了砸嘴,當時光顧著跑路了,都沒仔細端詳端詳這位名震大陸的天芸聖女。

眾位遊魂明顯一愣,幾位天芸弟子明顯臉色一沉,隱匿在袖袍中的手指開始掐起了印訣。

“道友玩笑了,還請速速將我等歸還於天芸聖地,免得日後宗門長輩尋覓至此,徒增誤會。”

女子挽著水雲流袖,微微蹙眉,

“嘖。”

耳邊一聲調侃,女子瞬間一指探出,如利劍破水一般直接抵住了身旁黑袍身影的脖頸,

“一點朱釵,半世燈火,回眸風花陽關月。三冬霜寒,一梢清梅,朝暮青絲玉門雪。”

再聽言語,女子眼前的身形已然化為點點夜幕星辰飄零而去。

“這眼神,這身段,這氣質,頭牌,花魁。”

葷素搭配,上一秒還是詩情畫意,下一面便是烈酒糟菜,女子還未從其讚許中穩住心神,下一秒便直接墮入塵埃,好感全無,橫眉冷眼,胸膛起伏,握著青指白衣羅裙大綻。

“我呢,我呢,她都是花魁了,我怎麼辦?”

紅衣狐媚女子飄搖落在黎一懷中,一臉嬌嗔,掐著雲袖,奴著小嘴,似在爭風吃醋一般。

“你門清,你老鴇。”

黎一拍了拍女子的嬌翹桃瓣,咧嘴一笑。

“呸,不懂風情。”

女子似乎被黎一的大膽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退避,還不忘對著其拌了個鬼臉,

“洛南漁是吧,你也用不著威脅我,你們祖師堂前的本命燈盞已經泯滅了,換句話說,就是你們都已經死了,而且死的很徹底,毛都不剩,你們現在的殘魂狀態,是我一點一點用精,額,血豢養成型的,宛如初生嬰兒一般,我不嫌棄,你們大可以叫我一聲老父親,爸爸也行。”

年輕人攏了攏袖袍,端正了身形,準備迎接眾人的見禮。

“你放屁。”

洛南漁身後,一位披著金雲鎏金玉袍的男子一步邁出,擋在洛南漁身前,手中鬼氣靈力幻化出一柄長劍,氣勢大做,銳利非凡。

“額?”

黎一一愣,我沒有啊?你聞到了?

“小小窺靈境修士,竟敢如此大言不慚,辱我宗門聖女,欺我一眾親傳弟子,先取你狗頭,日後定然踏破你宗門山跡。”

還未等洛南漁言語,男子手中長劍已然化為漫天星芒,垂落而下,整片洞閣之內,一場劍氣大雨,傾盆而下。

“得,又來個倒黴蛋。”

門口蹲坐的驢子嘆了口氣,塞了一口草料,別說,這玩意越嚼越上癮。

“徐江,不可。”

洛南漁一聲驚呼,剛欲掐指止住劍勢,卻見搖曳而下的漫天劍氣戛然而止,飄蕩在那襲黑袍身形之前,寸步難進。

“護花使者?舔狗?好傢伙,我就調侃兩句,就要摘我狗頭,踏破我宗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掘了你家祖墳呢。”

黎澤伸出手指輕觸碰劍芒,剎那之間,無數鋒利劍氣豁然崩裂,化作點點流光皆入那黑袖大袍之中。

“不..”

徐江還未說出半句言語,便感覺宛如至身於焚焰烈火之中,周身不斷有縷縷猩紅血氣抽身而過,飛掠至黎一指尖,歡呼雀躍,如逢故主。

“也好,便讓你們見識見識。”

黑袍年輕人一步踏出,雙指並蒂於柳江額頭之上。

“血肉如川瀆,筋骨如山澤,一縷神智寄於雲霧之中,繞川尋峰,甘霖四季,霜寒風雪,大道不熄,香火不斷,如今你們的香火,便是我的精血所化,你們的大道,便是我賜予的霜霖露澤,不服?便死。”

只瞧那黑袍身形滿眼寂寥清淨,腰間古樸銅鈴丁伶作響,如哭如訴,如怨如詛,

一輪猩紅血月杳杳升起,身下冥途萬里,荒川如跡,期間無數遊魂野鬼仰望而視,滿眼麻木彷徨。

徐江滿身猩紅血色遊蕩,一張俊俏面孔逐漸被抽乾扭曲,直至化為一團黑火,怯怯飄蕩於黎一指尖,似乎一縷清風便能將其幻滅,孱弱至極。

滿閣殘魂鬼物皆身形不穩,抵靠在洞壁之間,臉色蒼白,一顆本就動盪的道心早已失去了清明,看著那黑袍身形,滿眼畏懼,如視神明。

“咳咳。”

黎一輕咳一聲,面色又蒼白幾分,隨手從袖中抽出一根圓潤光滑的老槐古木,指尖掐著一道詭異印訣,一把掐住那團凋零黑焰,只見那槐木頓時浮現出道道鎖鏈黑紋,回神之間,柳江僅剩的一點殘魂靈智也被封鎖進了槐木當中。

“送你了,要不要,悟定境的工具,材質柔軟細膩,光滑如鏡,防水防潮不說,可隨意變化大小粗細,哦,還可以變換特殊形態,狼牙,凸起,待你滴血認主之後,心意相通,全自動,玩法多多,花樣重重,無需充電保養,簡直是深閨寂夜的絕佳伴侶,舔狗扈從的終極夢想。”

黎一將其遞給洛南漁,口中滔滔不絕,極力推銷著新出爐的上品靈寶,婦女之棍。

“噗。”

門口蹲守的雜毛驢子一口草料噴出,仰天怪笑,滿地打滾。

聖地出身的清冷女子伸出的手瞬間停頓在半空之中,半晌才緩過神來,滿臉緋霞一直延伸至耳鬢根角,極力壓住一顆震盪的道心,從白貝玉齒中硬生生的擠出一個字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