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大陸一處雲霧繚繞的仙緲之地,陣陣靈力似漣漪水紋般嫋嫋震散。

“徐碑師弟,好久不見,這一身靈力修為怕是已經步入凝丹二品境界了,可喜可賀。”

“哪裡哪裡,僥倖僥倖,如今咱們一眾下山歷練的師兄弟們誰人不知,由楓師兄已經一隻腳入了那悟定修為,恭喜師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哎~謬讚了,謬讚了。”

...

整片大陸六洲五嶽一十二域,無數宗門勢力縱橫林立,荒墟閣作為無定北洲之上的一個玄品宗門在一方疆域之上還是有些威名聲譽的。

“額,驢子?”

正當一眾返宗歸來的弟子們敘舊談笑之時,一頭毛色斑駁,口嚼草料,滿嘴綠沫雜碎的驢子一路悠閒,晃晃悠悠的便來到了宗門之下,

只見著其眸子掃視了左右眾人一番,隨後打了個鼻息,啐了口草沫子,

仰著黝黑鼻孔,嘎嘎怪叫一聲,瞧著模樣,怕是下一刻就要開口說一聲一群垃圾了。

“它是不是在嘲笑我們?”

“看樣子是鄙視。”

....

“一大早的,叫什麼叫,你是要配種是怎麼著?”

驢背之上,一位黑袍年輕人叫罵了一句,直起身子舒舒服服的抻了個懶腰,隨手紮起了散落的髮梢,露出一張清秀俊俏的面龐。

桃花眸子點星映月,不染風情,劍眉如峰,青墨頓筆,淺淡梨渦勾著一抹淺笑,盡顯懶散倦怠,灑脫不羈的俗世浪子模樣。

一襲黑袍不沾風霜泥濘,卻瞧著那年輕人臉色有些蒼白疲態,像是大病初癒腎心不支的模樣。

“呦,這不是我宗天驕至寶,號稱一夜春風郎的黎一師兄嗎,瞧師兄這模樣,想必山下的鶯鶯燕燕定然很是符合師兄的口味,面相有些操勞疲憊啊。”

方才還相互吹捧奉承的聲音頓時變了語氣調調,

一位被眾人圍繞在中央的貴氣年輕人眯著狹長柳眸,手中敲打著玉骨折扇,輕言一笑,天驕至寶與操勞幾字咬得十分曖昧,引起一眾弟子竊竊調笑。

“還行吧,去了趟你家那邊,別說,你老爹新納的那房嬌妾有點韻味,那胸脯子,這麼大,不過你也彆氣餒,你老孃也是寶刀未老,直接給你續了三房小爹,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咱們做晚輩的,總要盡些孝心不是?”

黎一伸出雙手,隔空比劃了一下,順便抓了抓,神色有些沉醉,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

“你。”

那公子哥頓時老臉一漲,手中握得骨扇吱吱作響,一身強悍靈氣驟然爆發,直接震散了周遭山霧。

“哦,還有你那聯姻表妹,對你更是情根深種啊,夜夜跑到我房中嬌啼傾訴,我於心不忍,只能替你慰藉她一番,臨行時我一搭脈,你瞧怎麼著,恭喜啊,你要當爹了。”

黎一一拍巴掌,拱手賀喜,一臉真誠。

“黎一!”

只見那位公子哥手中骨扇一震,瞬間化為一把玉柄長劍,身後數十把靈力幻化的劍氣盈盈流轉,

“周軒師兄,宗門內弟子私自內鬥是要被責罰的啊。”

“周軒師兄,冷靜,冷靜。”

....

一眾弟子見周軒動了手段,紛紛開口勸言到,

“嘖,小心眼,逗你的,我根本沒去玉劍莊。”

黎一見周軒一副吃人模樣,砸了咂嘴,打了個哈欠。

“哼,諒你也沒這個本事。”

見黎一改口,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周軒平復了一下心湖,揮袖打散了周身的劍氣,開口回懟一句。

“不過你爹納妾是真的,不是一個,是一雙,你娘為你找小爹也是真的,不是三個,是三頭,哦,你表妹有喜是假的,已經生了,母子平安,龍鳳胎,你現在回去應該已經能開口叫爹爹了。”

黎一掏了掏耳朵,咧嘴一笑,可喜可賀啊。

“別攔我,我跟他拼了,黎一,你不得好死,鬆開,今日我非要與其決一死戰。”

一派祥和的氣氛由於黎一的出現被攪合的雞飛狗跳,周軒瘋了一般揮舞著長劍勢要與黎一分個生死,

坐在驢背上的黑袍年輕人撇了撇嘴,叼了根狗尾巴草,悠閒的翹起了二郎腿,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一聲威壓十足的輕喝直接從宗門上峰滾滾而至,周軒一身靈力直接被打散破碎,隨後只見宗門大陣濺起一絲波瀾,一位白髮長眉的巍峨老叟一步跨出,掠風而至。

“拜見大長老。”

眾弟子看清來人之後,紛紛躬身行禮,唯有黎一瞥了老叟一眼,仍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不為所動。

“你們先各自回峰,拜見各自師長,宗門大比在即,各位長老皆對你們抱有期許,三年已過,希望你們沒讓自家師尊失望。”

老叟大袖一揮,身後宗門大陣金紋密佈,豁然開啟一扇仙閣門庭。

“黎一,滾下來。”

眾弟子先後離開後,只見那大長老面色一沉,瞧著那撅在驢背上的年輕人便湧上一股無名火氣。

“幹什麼?你要騎啊?”

黎一抬了抬眼皮,面對這個宗門之內說一不二的大長老沒有一絲敬意。

“你個小王八蛋,你還有臉回來?”

老叟擼著袖子,吹鬍子瞪眼,咬得牙齒吱吱作響。

“哎,我勸你說話乾淨一點,兮兒如今已經到了尋找道侶的年齡,小心我半夜爬上你的主峰,十月之後,讓你瞧見一群小小王八蛋。”

黑袍年輕人直起身子,色懼內茬的叫嚷到。

“你敢。”

老叟滿眼血絲,周身密佈的恐怖靈力連空間都壓得扭曲了形狀。

“你看我敢不敢,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你防得住一時,你防得住一世嗎,你有本事現在就弄死我,你弄不死我,今晚就算是用牙啃,我也得啃上你的主峰,先撒上二斤合歡散嚐嚐鹹淡。”

黎一抻脖子瞪眼,又拿出了那副滾刀肉模樣,來,你砍,往這砍,

“你個小兔子崽子,三年不見,修為不見漲,臉皮漸漲,好,好滴很,來,你跟我說說,北瀘洲萬法道人怎麼回事?讓你去拜訪修心,你修的如何我暫且不知,萬法道人為何瘋了?”

“還有天悟宗的玉嬈劍仙,讓你去學御劍之法,你御劍仙去了?那邊傳來的書信都快堆滿玉信閣了,都是尋你小子的。”

“苦禪寺的無靜大和尚,一夜頭生三千煩惱絲,琉璃宗的無垢體,經人篡改道源本法,宗內弟子一夜間身長紅毛,利爪尖牙,那可都是女弟子啊。”

“百寶山被洗劫一空,天寶閣轉眼之間連宗門沒了,數座玉峰連根拔起,毛都不剩,這些還不算什麼。”

大長老嚥了咽口水,捋了捋鬍鬚,

“你跟我說實話,兩大天宗聖女與一眾弟子秘境尋寶雙雙了無音信,那秘境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事,與你可有干係?”

老人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的凝視著年輕人那雙寂寥眸子,捂著心臟,生怕下一刻受不得打擊心梗復發。

“您是瞭解我的,我這麼有道德品質的純善弟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黎一攤了攤手,說實話,您還是不太瞭解我,這還用問?

老人一直注視著年輕人,卻未曾發現,其身下那頭雜毛驢子正眼巴巴的看著大長老,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憐模樣,問我,快,問我,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