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壯一人十兩,年輕女子一人五兩,老幼一人二兩。】

“秦哥秦哥,上面寫啥嘞。”柱子伸頭看了看,好奇的問道。

秦觀默默道:“青壯,一人十兩。年輕女子一人五兩,老幼一人二兩。”

秦觀作為一個穿越者,生在和平年代,雖聽說過有販賣人口情況,但見到如此將人明碼標價的行為,而且還落到了自己的頭上,不免有些低沉。

聽聞這話,幾人頓時無言。

最終還是柱子先沉不住氣。

“怪不得,怪不得。十兩銀子呢,換我我也幹啊。這十兩銀子,不管是拿去武館報名,還是買幾畝薄田都足夠咱們脫離這種流離失所的生活了。”

看著另外兩人遊離的眼神,雙喜瞪了一眼柱子,指著地上那人呵斥道:“住口,說什麼呢,那等事也是能做的,先不說會被官府追究,幹這事,豈不與這人是一丘之貉。”

柱子縮了縮頭,悻悻不再說話。

聽著二人的爭吵,秦觀也沒說什麼,聽柱子的意思,這十兩銀子是很多錢,還能學武?

“柱子,你剛說的學武是什麼意思。”

一旁蔫了的柱子好像又活過來一般。

“秦哥,你忘了,我們之前也在武館門口討過口吃的,聽那武館出來的弟子說的,交錢就可以學武,只不過起步就要十兩銀子,貴的嘞。”

“不知咱什麼時候才能攢夠那麼多銀子,去做個武館學徒,威風得很。”柱子眼中憧憬的說道。

聽著柱子的話,秦觀手上不曾停下,仔仔細細的檢查著那人的衣物。

“我就不信了,這衣服沒個夾層什麼的。”

忽然,秦觀動作一愣,手上感覺到一處薄薄的凸起,若不是秦觀摸得仔細,說不定就略過去了。

“果然有夾層。”秦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按慣例來說,藏得這麼好,肯定是有好東西。

搗鼓了一會兒後,秦觀從那人腰帶上的夾層裡掏出了一本薄薄的線裝冊子。

定睛一看。

竟是一本賬本?

賬本?

我的武功秘籍呢?

秦觀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翻開薄薄的冊子。

【三月二十,一青壯一幼童,得銀十二兩,入武館習武。】

【三月二十七,一老一幼,得銀四兩,於武館習武所用。】

【四月初二,一青壯一女一幼,得銀十四兩,武館習武所用。】

……

……

【六月十七,二青壯一老一幼一女,得銀二十六兩,皆購練武大藥。】

隨著數目越來越大,秦觀的臉色也越來越沉,緩緩合上冊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暗道。

“先生,通篇不提吃人,但盡是食人之言。今日總算體會到了何為吃人。食人以資武道,人憎狗厭,天理難容。”

看著等待自己開口的眾人,秦觀將那小冊子隨手扔在一旁,緩緩張口,聲音有些沙啞。

“並非是練武的法子。這是那人這三月以來拿人換錢的賬本,總數莫約百兩銀子。”

秦觀說完,眾人一陣沉默,隨即柱子開口說道。

“百兩銀子?那這人豈不是至少賣了十幾人?當真是死有餘辜。”

聽見柱子的話,雙喜看了看秦觀,又看了看剩下幾人,思考了一會,開口道:

“咱們以前被抓走的兄弟,再沒出現在縣城過,其他地方也不見訊息。想必不是被賣去給人當僕人去了,況且今日咱們還殺了他們一個人,若是以後被抓到,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秦哥,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看著向來主意多的雙喜,秦觀知道,他定是已經有了想法才開口的。

“那你說說,咱們現在該做些什麼。”

雙喜伸手拿過那個裝著銀子的小袋,在手上掂了掂。

“咱們現在五個人,目標太大,分開是最好的辦法。”

“這錢袋子裡,大概是十幾兩銀子,拿出十兩銀子,秦哥你拿去學武。咱們現在必須得有一個靠山,光天化日之下人牙子才輕易不敢動我們。”

看著秦觀要開口,雙喜知道秦觀想說什麼。

“秦哥,咱們只有你識字,這練武只能你去。”

“最後幾兩銀子。我們留下一兩做我們仨的日常所需,剩下的。”

雙喜目光轉向柱子旁的兩人,梁小平、黎安。

“小平,小安,你倆是農戶出身,這剩下的幾兩銀子,你倆拿去,找縣城的大戶租幾畝田,這樣即使幾個月後,秦哥失去武館身份,咱們也不至於沒有躲處。”

看著雙喜有條不紊的說著自己的計劃,秦觀有些懵,究竟是你讀過書還是我讀過書,這麼短時間就能想出一個計劃來?

“雙喜,你真沒讀過書?”

“咳,秦哥,咱確實沒讀過書,但咱聽的多啊,聽那茶館的說書人說得多了,多多少少會一點。”

“啊?雙喜哥,我也跟著你在那聽啊,怎地我卻想不出來。”柱子摸了摸頭疑惑的說道。

“因為你笨。”雙喜瞥了柱子一眼。

“我和柱子,在你習武的這段時間,在外面打探今夜被抓住兄弟的訊息。”

“秦哥,柴老伯一月前與你一起來的,今夜又為了幫我等逃跑,被抓了,咱們得救他。”雙喜看向秦觀說道。

聽見柴老伯,秦觀突然一震,耳邊響起轟鳴聲,一股記憶突然從腦海深處浮現。

原來一月前,由於一場變故,秦家堡突然被人圍攻,柴老伯乃是秦家的管家,從小看著秦觀長大,倉促帶著秦觀逃走,身無分文,最後落難平安縣城,成了乞丐。

今夜人牙子來突然來拿人,柴老伯與那群人糾纏了片刻時間,秦觀等人才順利逃走,但沒想到秦觀慌不擇路,竟摔倒在雨夜中,一名嗚呼,才有了現在的秦觀。

理了理腦海中的資訊,秦觀暗自想道。

“為何秦家堡會突然被圍攻,原主的記憶裡秦家是有一本神秘的功法,難不成是因為這個?”

秦觀低頭看向自己脖子上用紅繩繫著的白玉掛墜。

“按道理來說,滴血應該有用吧。”

拿過長刀,輕輕劃破食指,鮮血頓時湧出。

將其按在白玉之上。

半響。

沒動靜。

秦觀不信邪,用血塗滿了掛墜,每一寸都沒有放過。

片刻後。

仍沒有反應。

將食指放在口中含了一會兒,秦觀放棄了。

心中急道:“不是,滴血也沒用,我的系統呢?啊?沒有系統咋玩啊。”

“看來翻身的機會只能落在習武上了。”

心中怒斥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麼反應,秦觀緩緩抬起頭,平靜的說道。

“就按雙喜說的辦吧,明日我就拿著銀子去武館報名。”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人牙子的屍體挪到廟外,冒著雨,挖了個坑埋了,用些雜草掩蓋。雨夜過後,一切痕跡都會消失。

幾人靜靜地躺在火堆旁。

秦觀靜靜地聽著眾人的呼吸,有的急促,有的平緩。有人翻來覆去,有人起身去外面吐了一會兒。有人半夜驚叫。

而秦觀,一夜未眠.......

——

——

天矇矇亮,夜雨早已停下,來到昨夜埋屍的地方,已看不出痕跡來。

見狀,秦觀叫醒眾人,按照昨天的計劃,向著縣城走去。

繳納五個銅板的入城費後,秦觀五人順利入城,並沒有如小說橋段中被刁難的場景。

“行動前,咱們得先去換一身行頭。”幾人便朝著西城區的裁縫鋪而去。

這西城區大部分居住的都是平頭老百姓,所以東西也比較便宜。

雙喜常年在這平安城裡討生活,對這城裡的情況可謂是瞭如指掌。

來到一間頗為樸素的裁縫鋪門口,花了點錢挑了幾件最便宜的麻衣換上,除了亂糟糟的頭髮,看上去總算不是個落魄的乞丐了。

“分頭行動吧,小平、小安你倆去楊家的鋪子看看,楊家的田一般都有安排人看著,安全問題有保障,貴點沒關係。然後等我們訊息。”

雙喜朝著梁小平和黎安說完,轉頭向秦觀說道。

“秦哥,我和柱子去尋城裡的乞丐瞭解訊息。”

秦觀默默看著幾人的雖然風吹日曬,但仍就能看出稚嫩的臉龐,喉嚨中擠出一句乾啞的話。

“你們就這麼相信我秦觀嗎,若是我秦觀拿錢跑了怎麼辦。”

聽到這話,急脾氣柱子便第一個開口了:“秦哥,就衝你剛來那會兒,把身上該當的東西都當了給大夥換吃的,混了幾天飽飯,咱就信你。”

“秦哥,這一個月相處下來,你和柴老伯都是好人,不知你們因為什麼原因落難,但我們知道,若是你以後混出頭了,一定不會忘了我們。”

秦觀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錢袋。暗自嘆了口氣。

“可是我不是那個秦觀啊。”

看了看眾人,秦觀點了點頭,說道。

“好,那我這就去武館。”

秦觀轉身便要走,卻被雙喜喊住。

“秦哥,記得去那南山武館,他家有官府背景,關係比較硬,不容易被坑錢。”

秦觀頓了頓,看向雙喜,笑道:

“好,那便去南山武館,安頓好後,我們在老地方碰頭,或者你們來武館找我。”

眾人轉身,四散而去。

轉身的雙喜眼中閃過一絲流光。

“秦哥,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不會跑,也不能跑。”

已走到遠處的秦觀嘴角微微上揚:“雙喜啊,你這都給我架起來了,我還會跑嗎,正和我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