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瞭解他

“奶奶，你穿這套睡衣吧，這是新的。”姜舒晚拿了件純棉的睡衣幫楊令貞換上。

“謝謝你孩子。”楊令貞喜歡著姜舒晚的體貼。心想在自已那麼尷尬的情況之下，都半點沒有厭惡的樣子，著實比夏知瑤好上多少倍！

她還記得當年夏知瑤看見她時，皺著眉頭用手扇風一臉嫌棄的樣子，轉而又是滿臉堆笑的說著些違心的話。

楊令貞滿是歉意和後悔，讓姜舒晚第一次見自已就是這種場面，萬一攪黃了她和情感的事，那可就壞了。“對不起，我有病不該出門。還讓你第一次見我，還要照顧我，真是難為你了……”

“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那個司機我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替你出了氣。”姜舒晚笑了笑說，她沒有提老太太大小便失禁的事，楊令貞心裡更是暖了，她知道姜舒晚是故意這樣，想讓自已心裡不難受。

楊令貞撫摸著懷裡的包裹，慢慢的開啟。“孩子，這些是給你的，上次我孫子就要送給你，但是被你拒絕了，這次我帶來了。希望你一定要收下。”

楊令貞把包裹裡的首飾盒拿出來，輕輕的放到姜舒晚跟前。一個老舊的純木首飾盒，卡扣的地方已經斑駁褪了色，楊令貞慢慢開啟盒子，除了上次賀清寒拿給她的東西，盒子裡還多了幾個老物件，一對銀鐲子和一對耳墜，從款式上看就是很有年代感的東西了。

“奶奶，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姜舒晚將盒子推回楊令貞面前。連忙拒絕。

楊令貞拿起其中一件，放在手心裡輕輕摩挲“這套首飾，是我早些年就已經準備好，要給我孫媳婦的，還有這些老物件，是我結婚時候的嫁妝，都是我們來老人傳下來的，我一直捨不得送人，就這樣放著，時間久了，款式也舊，純銀的不值什麼錢。但是。是我的一番心意。”

楊令貞期待的看著姜舒晚，姜舒晚盯著這一盒琳琅的首飾，最後目光落在那對銀鐲上，她拿起了那對銀手鐲戴在手上。大小也剛剛合適。

“奶奶，這個我就收下了。”她晃了晃手腕說。

“好好！好孩子。等奶奶給你配上套旗袍，那就更溫婉可人了！”楊令貞在姜舒晚拿起那對鐲子的時候，就感覺鼻子已經酸了。

“我能看出清寒是真的喜歡你，他從沒對別人有過這樣的眼神。而你，對他也是有感情的對不對？”

“呵呵，奶奶你又開我玩笑，賀清寒這麼大人了，還能沒對誰動過心。”姜舒晚突然想起來夏知瑤撲在賀清寒身上的那樣子，不由得心尖上酸了一下。

“你說夏知瑤？”楊令貞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我孫子我還不知道嗎？他對她，有一半是出於責任吧。”

“責任？”姜舒晚納悶。

“我們兩家是世交，他們是青梅竹馬，清寒這孩子，打小就性子沉穩……”楊令貞的講述，讓姜舒晚也跟著陷入這段不屬於她的回憶。

……

一個小女孩。懷裡抱著一隻毛絨玩具，興沖沖跑到一個小男孩身邊，輕飄飄的公主裙，一晃一晃的。“清寒哥哥，你看。這是爸爸新給我買的小熊。”

小賀清寒眼皮沒抬一下，只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繼續翻看手裡的書。

院子裡幾個大人正圍坐在茶桌前聊天，女孩哭著從屋裡走出來。

“怎麼了瑤瑤？”

“嗚嗚……清寒哥哥，不喜歡我……”

“呵呵。清寒哥哥喜歡你，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嗚嗚他就是不喜歡我……”

“清寒哥哥喜歡你，將來你還要嫁給清寒哥哥做新娘。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真的嗎？那瑤瑤不哭了！”小女孩臉上的淚還沒幹，就又立馬笑了起來。

“哈哈哈。好！夏總，這可是你閨女自已應下的親事，我賀家會早早的給她準備聘禮的！”賀鴻振爽朗的笑著說。

聽見這話的賀清寒紅著臉躲在遠處的牆後面。後來的一天，賀家辦了喪事，賀清寒的媽媽因病去世了，這個世上最愛他的人，拋下他走了，他懷裡抱著女人的黑白照片，一直坐在奶奶懷裡哭到睡著。

那年他9歲。他本就不愛笑，現在更是將自已的心鎖起來，變得叛逆，不好相處，不與人溝通，不與人反駁，每天除了讀書就是把自已關在房間裡。誰都不想見。

再後來賀清寒的爺爺帶回來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說是他的弟弟，他爺爺有一個除了奶奶以外的女人，還生了孩子，而這個小男孩喊那個女人奶奶。

他叫賀思語。

從那以後，賀思語和夏知瑤，整天圍著賀清寒轉，讀書要粘著他，吃飯要粘著他，有時候睡覺也要粘著他。他們在鬧在笑，而賀清寒只是安靜的看書學習，聽著，似乎從不參與進去。

再後來，賀家又辦了喜事，賀清寒多了個新媽媽，沒多久家裡又多了個妹妹。

看似美好的家庭，新媽媽雖然性格潑辣，但是沒有也難過賀清寒。

但是他得到的愛是最少的，父親忙於生意，新媽媽的精力都放在妹身上，他只有在奶奶這裡能找到安慰。

他的性格越來越壓抑，也越來越少言寡語。再後來，小孩子們漸漸長大，青春懵懂的時期，是最容易犯錯的，但是賀清寒卻對奶奶說，他要替弟弟妹妹守住秘密，不光是為了女孩子的名聲，為了爺爺的面子，還為了兩家的生意往來。

再後來他念了大學，他說他喜歡了一個女孩子，一個眼裡有光的可愛女孩，可是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他就去了國外。

……

楊令貞擦了擦眼角的淚，“好孩子，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清寒，只有你能讓他的心溫暖起來，我們誰都不行！”

“夏知瑤不是他真心喜歡的女孩，他真心喜歡的是你，你相信我！”姜舒晚看著楊令貞，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人又聊了聊，楊令貞才睡下，姜舒晚心裡五味雜陳，她只以為賀清寒是個性格別的闊少爺而已，卻不知道他讓自已揹負了這麼多。

楊令貞睡熟後，姜舒晚輕手輕腳的下了樓。昏暗的檯燈立在牆角，映著賀清寒的臉龐輪廓陰暗分明。她輕輕的走到他跟前，坐到沙發邊上。

她認為他動作很輕，卻也被他察覺，他伸出手，正好落在她腿上。隨後他坐起身看向她。

“怎麼不睡？”此時的賀清寒再沒有了往日的清冷，眼神裡滿是溫柔。說話聲音似乎是想要壓低分貝而變得有些嘶啞。

“奶奶和我說了很多你的事。”姜舒晚身子向後倚著。賀清寒很自然的拿起身邊的一個抱枕墊在她腰後面“哦？都說什麼了？”

“說，你幾歲還尿床，幾歲還哭鼻子。”

“呵……”

“賀清寒，夏知瑤的第一次不是你拿走的。是不是。”

“你都知道了……”賀清寒語氣很平淡，沒有一絲驚訝。

“因為你不是那種人。雖然，你我也算是酒後……可是你為什麼沒有把事情說出來呢？”

“為什麼呢……可能我也是為了感謝她吧，她填補了我童年最灰暗的時刻，我母親過世的時候，我一蹶不振，我恨我父親，我恨這個家，我認為是他的原因，才讓我母親拋下我走了。是夏知瑤整天纏著我，那時候的我，似乎很需要這種看似被依賴的感覺，實則是我自已想要找個人依賴。”賀清寒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傷感到整個人都似乎沒了顏色，姜舒晚的手動了動，她很想伸出手去抱住他。

“我很抱歉，因為我和她給你帶來了這麼多困擾，還給你帶來了危險，讓我差點失去我的孩子。我一直想和你解釋這些事，但你一直不給我機會，把我拒之門外。我擔心你生氣會傷害到自已和孩子，所以我只能等，瘋你消氣，又或者是等你太生氣可跑過來想要打我一頓的時候……”賀清寒坐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發現她手腕上多了楊令貞的那副手鐲。

“這是？”

“奶奶給我的。”

“晚兒……！”賀清寒又不是傻子，她接受了奶奶的禮物。就證明已經做好接受他的準備，他笑了，這是姜舒晚第一次看他笑，和以往的皮笑肉不笑不一樣。是由衷的發自肺腑的。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醫生說要是想要給孩子做好胎教，就要多微笑，孩子是會……”她還在想要怎麼打趣誇誇他比平時還要帥。他的手指已經伸過來，輕輕把她的頭髮撩到耳後。

還沒等姜舒晚反應過來，賀清寒帶著沉悶的氣息，就吻了過來。

“晚兒，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許久他都不捨得放開她，再給她呼吸的空檔追問著她。

姜舒晚面對賀清寒這種帶著攻略氣息撲過來的架勢，有些害怕，他心臟狂跳。“……我要去睡覺了……”

“我不會傷到你……等一下……”

“可以了……賀清寒…夠了…”姜舒晚的聲音，突然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晚兒……你的聲音，真好聽……”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已胸前，讓她感受自已狂跳的心。因為燈光太暗，他怕他眼裡的炙熱，她看不見。

“現在不行……”姜舒晚向後挪一寸，他就追過來一寸。聽到這話，賀清寒停下所有動作，也放開她那已經有些紅腫的嘴唇“那……以後可以！對麼……？”他嘴角帶笑的樣子。讓姜舒晚臉都紅到耳朵根了。

賀清寒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隨後又俯下身將臉靠近肚子，輕輕的吻了吻他的孩子。

隨後他又抬起頭想要吻向姜舒晚，姜舒晚立馬捂住嘴叫停，還用眼神警告他不準再繼續。

賀清寒意猶未盡，卻只能舔了舔下唇，最後還是乖乖的挪了挪身體，離姜舒晚遠了些。隨後扯過被子蓋在自已身上。

“我要睡覺去了！你在這好好守著吧。”姜舒晚趕緊上樓逃開這個是非之地。

房間裡楊令貞已經睡得很熟，姜舒晚輕手輕腳的到床上躺下蓋好被子。心臟還在砰砰的跳，她感覺自已渾身發燙，努力調整好自已的呼吸，免得吵醒了楊令貞。

這一夜姜舒晚睡得很好，醒來時房間裡只剩她一個人。可樓下卻熱鬧的很。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姜舒晚行一走下樓梯，就看見客廳裡一幅混亂的景象。

地上堆了一大堆的紅色包裝的禮盒，保姆還在往屋裡搬著什麼。

沈芸正在和賀鴻振說些什麼，只聽得見賀鴻振的聲音“房子車子還是別墅，儘管她選！彩禮多少錢！我現在就轉給她！”

楊令貞坐在餐桌旁，笑呵呵的對著她招手。賀清寒走到她跟前朝她伸出手。

“慢點。”牽著她下了樓梯。這時候姜舒晚才看清，沙發上還坐著兩個人。

梁婉華和賀芷晴。梁婉華看見姜舒晚下來，立馬起身，雙手侷促的不停的搓了又搓，賀鴻振朝她遞過去一個兇巴巴的表情。她立馬滿臉堆笑的朝著姜舒晚過來。

“姜小姐，啊不，舒晚，對不起，以前是我這個做長輩的糊塗，我不應該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你賀伯父已經狠狠的把我罵了一頓了。你就看在清寒的面子上，原諒我吧。”

見姜舒晚不語，梁婉華咬了咬下嘴唇，突然一甩手“哎呀，好啦，就是我不對了嘛，以前是我勢利眼，覺得你們姜家配不上我們賀家，我說讓你打掉孩子，那是我以為你跟清寒就逢場作戲的嘛，他那麼多年也不找女朋友，我以為他對你也不是認真的，我6就是怕你嫁到我們家來，就沒人聽我的了……你那麼優秀，又會賺錢，又有事業，你嫁進來賀家將來不就是你的………”

梁婉華說著說著就低頭扣起了手指，她此刻完全是顏面掃地。賀芷晴趕緊過來打著圓場。

“嫂子。我媽她真的知道錯了，你給她一次機會，就全部原諒她，也千萬別因為這事跟我哥分手。我跟我媽現在已經搬出去了。她不會再來搗亂了。真的！”

賀清寒依舊是一臉不悅，他看向姜舒晚，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全聽她的。她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眼下這局勢，所有人都在等姜舒晚的一句話。

沈雲看見狀，立馬把話頭接了過去“什麼啊，你們賀家多什麼呀？就算結婚，我們家也是買的起房子的好嗎，不然晚晚跟小賀就住這裡！跟我們一起住！對不對！”

“都好！都好！住哪裡都好！只要他們感情好，只要我兒媳婦心情好，我孫子平安無事，那就是你們，你們說怎麼辦，那就怎麼辦，我這就定個飯店，我們坐下來慢慢商量他們的事！你看什麼呢！還不快幫著搬東西！”賀鴻振朝梁婉華吼，實際也是給了她臺階。

姜舒晚被賀清寒摟在懷裡，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