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犯傻的老人

姜舒晚在屋裡如坐針氈，在門口來回踱步，她伸手想開門，沈芸攔著她“外頭冷，你又挺著個肚子。媽去給你盯著，車來了我喊你，好嗎？”

姜舒晚嘆了口氣“辛苦你了，媽。”

“這賀家人什麼情況，怎麼老是亂七八糟的，沒個消停！你在門路這坐著等好了！”保姆埋怨著拿來一把椅子，姜舒晚笑了笑不說話。輕輕的坐到椅子上。

沒辦法聯絡賀清寒，只能在這裡等，只求這老人路上別出什麼差錯才好。

這邊尋找楊令貞的賀清寒父子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剛才還在通話的手機現在是關機狀態，調取監控後，發現她確實上了一輛計程車，可是計程車走街串巷，最後消失在沒有監控的地方。讓尋找的範圍增加了。賀清寒想著楊令貞為什麼會突然跑出去，為什麼要拿著自已的電話。

……

半個小時左右，門口終於有計程車的鳴笛聲，並且響的很急促。姜舒晚趕緊起身出門迎接，剛來到門口，一輛計程車猛地剎車在大門前。接著是司機氣哄哄的下來。“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開工就拉了個傻子上車！”

姜舒晚納悶的朝後座看去，司機車門開啟時，一股騷臭味撲面而來，而後座上的老人，捂著嘴一邊哭一邊指著司機師傅。

“老人家你還好嗎？”姜舒晚喊了喊她，但是她的注意力卻始終在司機身上，姜舒晚順著老人身上看過去，發現她腳邊有淡黃色的液體，也就明白了。

“他好凶，我好怕！乖孫媳婦，我好怕。”老人像孩子一樣寵著姜舒晚伸手。

司機一直罵罵咧咧的沒完，姜舒晚聽著聽著，也跟著惱火了。“你有完沒完！車子弄髒，我賠你錢就是！你沒完沒了的罵一個病人，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這是她沒什麼大事，如果她在你車上發生什麼危險，你怎麼負責？而且他這個狀態，一定是被你罵了一路過來的，你家裡沒有老人嗎？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老人！”

“我的姑奶奶老天爺！你自已看看，現在是誰在欺負誰啊？你們有錢人就能這麼欺負我們老百姓嗎？你看我的車，又是屎，又是尿！我還怎麼接生意，全家老小都指著我弄口飯回去吃！”司機叫嚷的聲音引來不少人駐足觀看。

楊令貞被這麼多目光盯著，狀態更是不好了。姜舒晚趕緊脫下外套，衝對著車裡的老人微笑著招手。“奶奶，下來。我們回家！”

老人猶豫了一下，看著姜舒晚笑盈盈的樣子。慢慢的伸出手。“乖孫媳婦。”她哭著下車，直接撲到姜舒晚懷裡，姜舒晚順勢將衣服給她披上遮住她一身的尷尬。雖然味道很衝，讓她的孕反變得嚴重，但還是強忍著安撫著楊令貞。

“五千塊！沒有五千塊！這事兒沒完！”司機叫嚷的聲音更大了。指著姜舒晚和老人，又對圍觀人說“大家快過來看看！看看，有病就可以欺負人是嗎！看看我這一車！”

圍觀的人有的人捂著口鼻一臉嫌棄的皺眉，有的竊竊私語，還有的就直接說姜舒晚這一家子都是奇怪的人。

姜舒晚越來越氣憤“眼前可以！但是你要跟老人道歉！”

“道歉？我看是應該你們給我道歉吧！”司機牛氣哄哄的掐著腰說。

“我看你車上有行車記錄儀吧？你一定在車上時惡語中傷她，導致她情緒波動太大引發的病症，這種情況是我需要聯絡警察取證，還是去你們公司投訴？”

“……”司機一聽這話，一時語塞。

姜舒晚立馬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著周圍的人說起來“大家快來看看，我奶奶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被這司機嚇得現在這副樣子。我沒跟他要精神損失費，他反過來敲詐我！這分明就是欺負我們家孤兒寡母的，怎麼可以這樣？”

看熱鬧的人，果然就是隨風倒，聽到姜舒晚這樣說，又馬上調轉話風，對著司機嗤之以鼻。

司機要看形勢不對，看眼下的形勢，吞了吞口水，轉頭面向老人。

“對不起。”雖然態度不夠誠懇，但是終歸出了口氣，眼下不是跟他較真的時間，更著急的是老太太這一身屎尿。

“你什麼態度！”保姆拿著勺子在邊上掐著腰說。

“對不起，老人家，我不該兇你！是我不對！還有你這位孕婦姑奶奶，對不起！”

“媽，手機給我。”姜舒晚拿過手機，照著司機師傅給的二維碼付了款後，司機嘟嘟囔囔的上了車。

……

姜舒晚一直安撫著發抖的老人“我們先進屋，給你洗個澡換身衣服，好不好？”她溫柔的對楊令貞說。

“我來吧？”保姆緊著鼻子走過來，衝著楊令貞伸手，卻被楊令貞打了一下。

“誒。你這老太太！怎麼打人呢！”保姆聲音大了些，楊令貞立馬躲進姜舒晚懷裡。

“沒事，李阿姨，我來吧。”

姜舒晚扶著她慢慢的進屋，直奔浴室，她回頭看去，兩人走過的路上都是屎尿留下的腳印。保姆正戴著口罩，一手拿著消毒液，一手拿著拖布準備擦地。

……

浴缸裡放著溫熱的水，老人坐在浴缸裡乖乖的讓姜舒晚擦身子。狀態似乎清醒了些。看向姜舒晚的眼神滿是笑意。

“水會不會涼？”姜舒晚挽著袖子，輕輕的用毛巾沾著溫熱的水淋在她肩上。

楊令貞搖搖頭。“孫媳婦！”

“呵呵，你怎麼對著我叫孫媳婦？”

“你是我孫媳婦。”姜舒晚覺得，此刻的老人跟剛才完全兩種樣子。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楊令貞看了一眼堆在邊上，自已弄髒的衣服，歉意的說。

“你這樣一個人跑出來很危險的。來慢點起身。”她扶著楊令貞站起來。給她圍上一條浴巾。

“我們家可能沒有合適您的衣服，您將就一下吧。”姜舒晚先來一套厚一點的運動服幫老人穿上，讓她進被子裡暖著，自已又去換好了一套乾淨衣服。

“奶奶，你給我打電話的那個手機呢？”

“在我的包裡。”

姜舒晚找到電話，剛開啟，賀清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得知楊令貞正在姜舒晚這裡，賀清寒的心才算是放下。

“奶奶，你餓不餓？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吃了東西身體也會暖和起來。”楊令貞被沈芸領著下了樓。

沈芸看到楊令貞的手似乎還在發抖，就想著喂她吃，可楊令貞看誰都是怯生生的，唯獨看姜舒晚不害怕，還一臉的喜歡。

也就只好是姜舒晚餵給她吃，她將餛飩一分為二，吹了又吹才遞到楊令貞嘴邊。楊令貞一直盯著姜舒晚的肚子看，姜舒晚笑了笑說“要摸摸嗎？”

楊令貞驚喜萬分，她輕輕的把手放到她的肚子上，肚子裡的孩子也很配合的動了動。

“好……好…！”楊令貞熱淚盈眶。她抬手摸了摸姜舒晚的頭。

“好孩子，好孩子！”

“別哭了，先把飯吃完。”姜舒晚輕聲安慰，姜舒晚溫柔的哄著楊令貞，一口一口的吃餛飩。楊令貞也乖乖的一口接一口的吃。而此刻門外的賀鴻振父子倆，看在眼裡，暖在心裡，梁婉華嫁進賀家這麼多年，都沒曾對楊令貞這麼好過。

就衝這一點，賀鴻振對姜舒晚就已經是大大的好評了。“這孩子真不錯，你奶奶多久沒這麼好胃口了！”賀鴻振是由衷的誇讚。

賀清寒也很感動，看向姜舒晚那溫柔的眼神時，不由得心臟都發緊，這是他第二次有這種感覺，第一次是她救自已的時候。

“我們家閨女能不好嗎，這老太太來的時候一身的屎尿，都是我們舒晚給收拾乾淨的！我都燻的迷糊，她一點沒嫌棄！”保姆突然在兩人身後冒出來，給二人嚇了一跳。說這話時保姆一臉的驕傲。

“進去吧！在這看什麼！”保姆摘下手套丟進垃圾桶，朝著賀清寒遞來一個嫌棄的眼神，又看了看滿臉歉意的賀鴻振。冷哼了一聲，仰著頭進屋。

二人對視一下，也是尷尬得很。

兩人剛進到屋裡，楊令貞看到賀鴻振，立馬朝著姜舒晚懷裡躲。一臉的恐懼。

“媽！你又跑出來，還給別人家添這麼多麻煩！”賀清寒厲聲呵斥的樣子，姜舒晚看著並怎麼陌生。雖然賀鴻振個子沒有賀清寒高，但是兩人的模樣還是很相似，還有那兩張愛皺眉頭的臭臉，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姜舒晚扶著肚子站起來，擋在楊令貞身前，賀鴻振看了一眼，眉眼之間立馬溫和下來。

“孩子，你就是姜舒晚！我是賀清寒的父親！很高興認識你，最近我們家人都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在這裡鄭重的跟你說聲抱歉。希望得到你的諒解！”

“我太太已經被我趕出去閉門思過！我賀鴻振行事光明磊落，我太太做出這種齷齪事來，我臉上實在無光！但是我兒子，絕對的沒有半分半點的摻和，他對你是一心一意的！以後，有什麼事，你都可以跟我說！我一定給你做主！絕對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委屈！”

姜舒晚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這次來的匆忙什麼都沒有準備，改日我會鄭重的登門拜訪，好好商討一下兩個孩子的事情！”

“我兒子說你還沒有準備好嫁過來！沒關係！你是我賀鴻振的兒媳婦，是我賀家的人！你肚子裡的就是我賀鴻振的孫子孫女！清寒跟我說了你的事，你這孩子堅強，行事有格局，救了情感的命，你放心就算你不嫁過來，也無所謂，只要你想要，儘管開口，我能給的，我絕對不會吝嗇，或者讓賀清寒過來你們家，我沒有意見！”

賀鴻振越說越激動，賀清寒小聲的湊到姜舒晚耳邊“我從沒見過我爸這麼激動。”

姜舒晚莞爾一笑“那我先替肚子裡的孩子謝謝爺爺了。”

“爺爺……好！哈哈哈哈，好！”

賀鴻振被爺爺這個稱呼，喊的有點心花怒放了，要不是賀清寒攔著，恨不得當時就安排人把聘禮準備上送過來。

“好了爸，奶奶折騰了大半天也累了，晚兒她也要休息了，我們先帶奶奶回去吧。”

“那好。孩子你好好休息。安心養胎，其他的，有我呢！”賀鴻振說。

“我知道了伯父。”

賀鴻振想要去拉楊令貞，結果楊令貞卻不高興了。她拉著姜舒晚的手不肯鬆開。

“媽，你跟我回去吧，你在這人家還要照顧你。你藥還沒有帶，等下再發病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可不得了！”賀鴻振像哄小孩似的哄著楊令貞。

“我就是想跟孫媳婦說說話，你整天把我關在房子裡，也不叫我出去，乖孫最近忙也不來陪我。我來看我孫媳婦，我要留下。”

沈芸和姜舒晚對視了一下，姜舒晚表示她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對方是這樣情況的一個人。

“沒關係，讓奶奶留下吧。不會有事的。”姜舒晚心軟了。

賀鴻振無奈，只得又是跟沈芸賠不是，看著這一屋子鬧哄哄的賀家人，沈芸雖心裡不高興，卻也沒辦法說什麼狠話，她只是心疼姜舒晚挺著個大肚子還要照顧一個患病老人。

“賀先生，那就讓你父親留下吧，我女兒折騰一天了，已經很累了。她需要休息。”賀鴻振聽得出沈芸這是在下逐客令，也只能乖乖的賠著禮道著歉，誰叫他們賀家一家子上下就會給她們添麻煩！

賀鴻振好生交代了一番後，才離開。最後楊令貞如願的留在姜舒晚家過夜，同樣被留下的還有賀清寒。

楊令貞抓著姜舒晚不放手，所以睡到了她房間，賀清寒只能在沙發上湊合一宿。送走賀鴻振回屋裡時，姜舒晚只看了賀清寒一眼，那眼神還是不溫不火的，搞得賀清寒心裡那叫一個難受。

頭一次，江城最讓女人想要攀附的男人，眼下正為了哄一個女人開心犯了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