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虞翊
種田養家,從娃娃做起 殘荷滴雨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姜漢帶著主子虞翊騎馬過街時,馬太高大,鍋蓋鎮上只要路過的人,都會看上一眼。
等到三道口巷子時,看到有株桂花樹,才翻身下馬。
家鷹腳下的發財,立刻迎接上去,叼住虞翊的袍擺,就朝家裡拉。
姜漢攙扶著走路機械的主子,對走在前面的家鷹客氣無比,“有勞小公子。”
家鷹心裡很不願,可孃親是個善良人,他不能忤逆她,只能用沉默應對,腳下走的更快。
姜漢看他沉凜的臉色,大概也猜到,眼前這半大的孩子,並不歡迎他們。
只好沉默,扶住主人,也跟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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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腰的傷處已經縫合後,秋霜正在用棉布條進行包紮。
給傷口包包紮的手藝,還要得益於穿書前,自己打過無數的架,受過多次的傷。
沒成想,到書裡倒還成為救人的手段。
前胸傷口更大,秋霜整個流程嚴謹走下來,已經累得癱坐杌子上,臉上不停冒冷汗。
家鷹進來時,趕緊吩咐走在後頭的家亮去給孃親倒蜂蜜水來。
喝完蜂蜜水,秋霜才稍稍緩解了些。
姜漢在堂屋,把主子按在條凳上,目不斜視,坐的規矩。
秋霜出來,簡單寒暄後,先給他診脈。
虞翊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眼光直直,看著秋霜頭頂,不知在想什麼。
脈象倒還平穩,如若不是隻有秋霜能夠聞見的那股味道,還真看不出來是中毒已深的病患。
“我家主子姓虞,叫虞翊,字灝景,大嫂隨意叫便是。”
姜漢蝦腰搓手,說話拘謹卑微的模樣,讓秋霜十分同情。
主人生病,下人倒好好的,真要回去,主人的爹孃,還不把他給殺了。
治好主人的病,變相救兩人,十分划算。
秋霜一共診斷兩次,又仔細看舌苔和眼球,然後找出筆墨,開始寫藥方。
家鷹和家亮,看得目瞪口呆。
他孃親什麼時候買的筆墨?她居然會識字寫字?他們怎麼不知道?
秋霜全部寫的是歪歪扭扭的楷書簡體字,關於繁體字,關於字型好看,這些一概忽略。
能認出便是成功。
順便,秋霜也把裡頭昏迷的貴人的藥方也一起開出,打算讓石河趕牛車去,哪知,姜漢一把搶過來,“某騎馬,去安陽城裡一併買來,藥材會好些。勞煩大嫂照看主子一會兒。”
說罷,卸下行李,飛馳而去。
幸虧孩子們都不大,幸虧現在是冷天,全都擠在一間房睡覺,其他的房間還都空著。
石河默默再次在唯一剩下的房間,打掃衛生。
被絮不夠,打算用稻草來湊。
既然做好事,那就不要摳摳索索,秋霜見了,覺得太寒酸,連忙拿錢出來,讓石河再去添置兩套被子還有些衣物和木盆回來。
家亮也跟去集市買菜,家鷹留在家,照看兩個病人。
秋霜則帶著紅紅,疲累至極的她,必須要先去打個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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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翊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夢裡,到了一家窮苦人家,被一個對他並不友善的半大孩子看著,給水喝,也帶他去茅房。
堂堂三皇子,雖然是個不爭皇位的閒散王爺,可也是皇家貴胄,居然像看押犯人般,連他的褻褲都被扒開拉尿。
更要命的是,少年嘴裡還要噓噓地叫著。
簡直士可殺不可辱。
可自己卻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任人施為。
被牽到一處房間,有扇小窗對著院牆,光線不太明亮。
虞翊開始蹙眉,也不進去,就在堂屋坐著,如老僧入定。
他相中對著小院的隔壁房間,光線好,且更寬敞,院中的小棗樹,枝杈斜橫窗前,有種愜意的慵散感,讓他能睡好覺。
可惜,血腥味太重,已經被汙染,不住也罷。
家鷹居然能看懂他臉色,在一旁譏諷道,“有人,人家先來的,哪個叫你的馬走的比我們的阿黃還慢?我們可是先去雲濟堂一圈後,你們才到的。
你那手下,是個老實的,剛才還要塞給我銀錠子,我沒拿。我娘說了,無功不受祿,沒把你治好,不能先收你們銀子,等你治好要走的時候,給多少錠銀子,我都好意思拿。”
叨叨完,家鷹要去把蘇家坳採回的靈芝和藥草鋪開起來陰乾,便牽上虞翊,到了對面的房。
這間房很寬敞,窗戶還有兩扇,一扇對著側院牆,一扇對著後院牆。
這麼好的屋不住人,全是晾攤的藥草,可見主人,是個懂行的。
但願,能治好他的怪病。
石河和家亮先回來,足足裝了一車的東西。
馬嫂過來,見院子裡有馬,屋裡多了兩個大男人,嚇得連忙問家亮,是怎麼回事。
家亮也不藏掖,把他孃親誇成神人,末了還指著關閉的門窗,小聲道,“···噓,我娘累了,還需歇息,嬸嬸可以稍後再來。”
馬嫂臨走,把石河拉一旁,語重心長,“家裡多了幾個陌生男人,你要多精心些,也不曉得人家是人是鬼,秋霜就是太善良,莫要引狼入室才好。”
石河連連頷首,指著牛棚隔壁的工具間,“我今晚開始就睡這兒,鋪蓋都買好了,床板也有現成的,總不能夜晚扔下孤兒寡母不管。”
馬嫂嘆氣,憂心忡忡看那扇緊閉的窗欞,“是這話,要是被人知曉,這家一下多了好幾個男人,同居一室 ,秋霜的名聲可就要被人糟踐胡說,這可怎麼辦呢?”
石河不以為然,“都是病人,誰敢亂說?”
“你不懂,···”馬嫂搖頭,擔憂離開。
石河懶得多想,家裡多了人,也多了一大攤子的事。
做飯,還要洗那貴人的好袍子,眼面前都是事。
做飯今天換成家亮,秋霜的湯藥也要加緊熬煮。
石河埋頭 ,趕緊去幫忙。
虞翊被家鷹安排坐在廚房門口的小杌子上,怕他亂走,還給他嘴裡塞了兩顆糖。
發財圍著他,時不時用爪子,薅一把他的玄色金絲線鏽雲紋皂靴。
糖很甜,還帶著淡淡的生薑味。
比起他小時候吃過的糖,是最差的,可他就是覺得甜,比所有的糖都甜。
秋霜醒來時,飯菜已經要上桌,只等還未回來的姜漢。
秋霜不放心,先去房裡給陳稟巖拿脈,現在沒起燒,今晚肯定要起燒,只有熬過頭兩天,後邊的問題,就應該不大。
走到廚房來,見小杌子上的人,抬頸看她。
秋霜發覺,他眼珠子居然會稍稍轉動,趕緊蹲下,把他手腕擱腿上。
“家鷹,家鷹,給我拿根樹枝來。”
家鷹正在檢查小紅爐的湯藥,家亮連忙搶先出來,“孃親,我在呢。”
秋霜沒看他,仍舊在觀察坐的端正的男人,“樹枝,撿根粗的,還有細的。”
“得咧,您以後只管多喊我,我比大哥還跑得快。”
話落人已竄走,在院子裡到處找樹枝,發財也跟在他腳跟後滿院子跑。
樹枝到手,秋霜十分嚴肅的,把粗的,也放虞翊手上,“捏住,用勁捏,把它當成給你下毒藥的敵人。”
虞翊好像有點反應,臉色頓時通紅,然後赤紅,最後,樹枝沒有弄斷,而他····已經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