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之後就是花溪中學期中考試,這次考試的難度比上一次月考難了不少,引得同學們皆是怨聲載道。

“哎呀什麼哎呀,題都是一樣的難度,沒考好,自己好好反思反思。”李靜霜少有的板臉,將最後一科英語卷子整理好,“開個運動會你們都野了是吧?瞧瞧你們的語文考成啥樣?最後一節課誰也不許早退,好好呆教室裡上自習!”

說完李靜霜就抱著試卷出了教室。下午這場考試兩點開始,一共150分鐘,考完正好第三節課差五分鐘下課。別的班都是直接放學,只有二班死氣沉沉,個個坐在教室裡等著上第四節課。

何讓塵從後門進二班的時候,清楚地感受到一股低沉的氣息。

他有些納悶,考完不應該是輕鬆的氛圍嗎?尤其是二班一向比較活躍,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秦越朗看見他,懨懨地打了聲招呼,“塵哥。”

何讓塵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隨後徑直朝著莫辭盈去。

他習慣性地從講臺上拖下來一把椅子,坐在兩人對面。

莫辭盈和白榆正在對著英語答案,見人來了,也沒有抬頭,若無其事地討論著。

何讓塵輕咳一聲,二人仍舊頭也沒抬,像是沒發覺他坐在對面一樣。他心裡有點不高興,伸手屈著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還是沒反應,他整個人趴在課桌上,把莫辭盈的試卷壓在胸前,然後側著頭看她,“莫辭盈,你是不是裝沒看到我。”

莫辭盈低頭看他,他表情有些委屈,臉上多少帶著些怨念。她伸手去扯他壓著的試卷,“你別搗亂,我們對答案呢?”

何讓塵用右手支著腦袋,手肘仍然死死壓著試卷,“這有什麼好對的,英語試卷說不定明天就批下來了。你這次數學很有進步,考不過他,但拿個第二名是沒問題的。”

莫辭盈對自己也有信心,這次應該能比上次月考多個十幾二十分。

何讓塵又讓她把數學試卷拿出來,“我給你講講題。”

莫辭盈也不含糊,把英語試卷往桌肚裡一塞,又從腳邊的書箱裡把數學卷子找了出來。二人就這樣一人講,一人聽,一幅自然又和諧的畫面。

二班的同學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上課鈴響,也沒人提醒他。

……

學校重視這次期中考試,尤其是高三年級,所以在考完第二天,所有試卷就已經批改完成。分數也已經錄入系統,一上午,大家都在討論這次的成績。

莫辭盈和江憐的名字不斷被提起,無他,全是因為這次的排名。

莫辭盈的成績可以說是意料之中,正如何讓塵所說,她這次的確拿了個第二名,不止是班級第二,還是年級第二。

直接超了林書杪十二分,不過兩人也並沒有因此而不愉快,畢竟考試就像比賽嘛,有輸有贏很正常。

而江憐作為上一次月考的黑馬,這次期中考試不僅很受老師們的關注,同樣也有不少同學關心她的成績。

兩個原因。

一是她歷來名聲在外,大家都懷疑她上次月考是靠作弊考了年級第二。

二是有不少同學看到了她的努力,想看看她這次能進步多少,有沒有能力撼動何讓塵的寶座。

但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江憐這次每科都像是胡亂答的一樣,排名瞬間掉回了年級倒數。

看到這個結果,一部分人冷嘲熱諷,言辭間都是說她靠作弊考到年級第二,期中考試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了。

一部分人認為她這是為情所傷。先前認真學習都是為了接近何讓塵,結果人家和隔壁高嶺之花莫辭盈在一起了,所以又開始自甘墮落。

不過,不管有多少人關心這兩人的成績,當早自習時,莫辭盈,江憐,何讓塵三人同時被叫到辦公室時,兩個教室的八卦氛圍還是被渲染到了高潮。

無論教室裡喧鬧成啥樣,辦公室裡卻是三堂會審一般的嚴肅。

教導主任,年級主任兼一班班主任張建華,二班班主任李靜霜,一人一張椅子,在辦公桌前正襟危坐。

對面站著的三人,一人雙手背在身後懶懶散散地站著。一人雙手垂在兩側,低著頭,很是乖巧地站著。另一人雙手揣在校服兜裡,揚著下巴,滿臉不耐。

最先開口的還是教導主任,板著一張臉,語氣嚴肅,“知道為什麼叫你們三人來嗎?這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莫辭盈低著頭不想開口,江憐一臉不耐不屑開口,只有何讓塵滿臉疑惑,也不知是不是裝的,語氣十分納悶,“為什麼?我們不知道啊?王主任,不如您給我們說說?”

“何讓塵你別給我裝傻!”王主任拍了拍辦公桌,“同學們之間的那些流言都傳到我們當老師的耳朵裡了,你們還會不知道?”

“王主任,您都說是流言了,難不成還是真的?”何讓塵往莫辭盈那邊靠了靠,後者感受到他的靠近縮了縮脖子,不動聲色地移開了一點。

王主任被他擋了回來,眼神看向看著最乖巧的莫辭盈,“莫辭盈,你說,那些流言是確有其事還是子虛烏有?”

莫辭盈搖搖頭,仍舊低著頭,語氣冷淡,“我們沒有早戀。”

對面三位一聽,齊齊鬆了一口氣,這孩子乖巧,向來不會說謊。

“怎麼三位老師還搞歧視呢?我說您們不信,她說您們就信?”何讓塵滿臉不滿,大有要個說法的樣子。

王主任沒有理會他,對著莫辭盈揮揮手,“莫辭盈你先回教室吧。”

莫辭盈微微鞠躬,毫不留戀地轉身,從始至終沒看過何讓塵一眼。

等人走了,王主任這才繼續說,“你們已經高三了,何讓塵你少給我搞些么蛾子出來。影響自己不說,還影響別人。”

“哎,王主任,您這話就可不對了啊。”何讓塵右腿後撤半步,歪了歪身子,“我可是把人往好的方面影響,你瞧,莫辭盈她數學進步多快。說不定下一次考試連白榆都能超過呢。”

王主任不想跟他糾纏這些問題,最讓人頭疼的是他旁邊這位,有些煩躁地擺擺手,“走走走,你回去吧!”

何讓塵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三位老師,那我就先走了。”

他出了辦公室,沒有回自己班上,而是先去了二班。今天主任們搞這出,他怕他們影響自己的計劃,萬一人又不搭理他了怎麼辦?

何讓塵一進教室,二班就一陣起鬨聲。他常來二班,大家早已經眼熟他了,甚至調侃他是二班的半個女婿。

“塵哥這次又考了年級第一!還拐走了我們班的高嶺之花,冰山美人,塵哥你是學業愛情雙豐收啊!”秦越朗和何讓塵熟,這話也就他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說。

至於高嶺之花和冰山美人,這是從運動會之後,大家給莫辭盈起的新外號。其實最初也就秦越朗和祁安這麼叫,兩人又愛打球,無論哪個年級哪個班,都一起打。

沒想到傳播速度也快,就兩三場球,整個學校幾乎都傳遍了。

何讓塵慣會處理這些打趣,畢竟他從小就生得好看,這樣類似的打趣不少,有時候帶著笑意漫不經心地巧妙化解,有時候禮貌疏離地澄清。

“別胡說啊。”何讓塵從講臺上走過,站到莫辭盈桌前,仰著頭,朝著秦越朗開口,“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拐走的。”

要說這話沒問題,卻又有些耐人尋味。男生不像女生心思細膩,秦越朗嘿嘿笑了兩聲,這茬就算過去了。但班上女同學們,卻是對這句飽含深意的話琢磨了好久,眼神在兩人之間不停掃來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