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楚豫王府。自從洛憐知道楚鈺將去北戎便沒睡過幾個好覺,雖然平日裡覺也輕,但他始終放心不下楚鈺。他並非武藝超群之人,卻又信誓旦旦說要滅了北戎。若他此去不歸……她不敢想象,可是腦子裡那些讓人擔憂的畫面總是揮之不去。

庭院裡,只見洛湫還在逗著小洛苑在院子裡玩耍,好生歡快。她又想起楚鈺走時跟她說的:“此次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別為我報仇,好好活著。”說完,他將一塊吊墜放在洛憐的手心裡,那是楚鈺親手為洛憐做的。“至於洛湫……他想和我一同去北戎被我拒絕了。他留下來保護你和阿苑我也放心。”說著,楚鈺撥了撥洛憐垂下的碎髮,他看著她的眼神中,無比深情。回憶結束,洛憐握著那枚吊墜,將思緒全部壓在了心頭。他會沒事的,她這樣想著。在院子裡陪著洛苑的洛湫此時也注意到了洛憐,洛湫還是一如既往的陽光,他向洛憐招手示意她過去。

“阿憐,你先陪阿苑玩一會,我去給你們做好吃的。”說著,他將手中的紙鳶交託在了洛憐的手上,轉身欲走。

“兄長,我……”洛憐緊緊攥著紙鳶的線,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慌張。洛湫看著她發現了有些不對勁,但也被猜了出來。“若你擔心他,我明日便去他身邊保護他。”說著,洛湫揉了揉洛憐的腦瓜,露出一種無比寵溺的笑。“可我想……”還未等洛憐說出原由,洛湫便消失在了眼前。

此時楚鈺帶領的軍隊這邊,一次次遭遇暗殺,卻不想那刺殺楚鈺的殺手最終還是落入到了楚鈺手中,只是他始終不肯交代是受了誰人指使。可即使他不肯說,楚鈺也猜到了,想讓自己死的無非是兩撥人,一是劉氏的人,而是劉太尉的人。要說起來還真不愧是一家子,刺殺都要按著批次的人來殺他。楚鈺有時候覺得很好笑,他自己的命在劉氏眼裡原來這麼值錢。

在小時候他什麼都不懂的年紀時,他想不通劉氏為什麼這麼對自己的母后,長大後他也不甚理解,在於他的認知裡,劉氏既然想殺他,那劉氏一定就是壞人,只要劉氏在世一日,自己以及阿憐的性命就得不到保障,所以他把自己裝進了一個硬殼裡,自己保護自己,讓別人無可乘之機。

營帳中。自楚鈺行軍這幾日日日飛鴿傳書告誡白潯,與其說是告誡,不如說是騷擾。他雖不清楚白潯是個什麼樣的人,僅憑藉著對他的第一直覺,他覺得此人並不可靠。他要明裡告訴他,臨陣脫逃是什麼下場。楚鈺剛將書信綁在鴿子腿上,轉身披了件外衣走到刑房。刺殺他那人正被牢牢綁在十字木樁上,猩紅染溼了整個上半身。

楚鈺站在他面前,光影透過窗戶對映在楚鈺那張妖魅的臉上,似笑非笑。

“聽本王手下說,你始終不願說是誰叫你來刺殺我的?”楚鈺說話時語氣平淡的不正常,他手上明明沒有拿任何刑具,卻叫那人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令人窒息。

那人從剛剛有些惶恐的眼神一瞬變成狠狠的瞪著楚鈺,他依舊一言不發,身體往前怔了怔似乎恨不得要咬死楚鈺。

“我可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楚鈺漠然。他就這麼靜靜等了那人須臾,那人仍未開口。楚鈺再次淡然吩咐屬下道:

“殺了吧。”

此話一出,楚鈺身邊的屬下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氣秉性,刺殺他那人此刻是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你不能殺我!”他終於開口說道。但為時已晚。

“原來你會說話啊。”楚鈺有些玩味的笑著。他道:“如果在剛剛我問你的時候你回答了我,或許本王會放你一條狗命。但現在嘛......”楚鈺故作思索了一番“本王突然覺得即使你不說,本王也知道是誰指使的你,那本王還留你命做什麼呢?”那人徹底傻了眼,不過片刻,他又回味過來。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活著。”

“請問你活著對我有什麼好處呢?”楚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

“讓你招供,無非是想留個人證罷了。既然你不肯說的話,我自然不會讓你活著。”言罷,楚鈺再次吩咐屬下道:“殺了。”

“是。”

長劍出鞘,伴隨著那人一聲聲“你不得好死”的惡毒咒罵聲中,劍影帶著一片血跡印刻在一旁的窗簾上。那人死不瞑目。楚鈺看著眼前這個喉管被無情切開的屍體,面無表情。如果此一戰他未能成功,他是不是也會像眼前這人一樣,喉管被北戎的彎刀無情的切開,自己則死不瞑目。此刻他怕的不是劉氏刺殺自己的人,而是那些絲毫沒有人情味的北戎人。

“殿下,屍體怎麼處理。”

“簡單處理,還給劉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