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柳靜姝捂著帕子,一到下雪她的咳疾就變得愈發嚴重了,去年就差點沒熬過來……

小荷從廚房端來一碗銀耳雪梨湯,“夫人~”小荷放下湯,輕撫柳靜姝的後背。

自從十六年前,生下何子衿之後,這咳疾就一直伴隨著柳靜姝,尤其是冬天更為難熬。

柳靜姝才剛喝一口雪梨湯,“咳咳咳……”就又咳嗽了起來。

何子衿從二樓下來,趕緊跑過去,“母親,這些天您的病癒發嚴重了,我去給你請個大夫過來。”

“不妨讓我看看吧!”顧常悠出言道。

三人一同望向顧常悠,“顧阿寧?”何子衿聽到顧常悠的聲音,站了起來。

“夫人,讓我試試吧!”顧常悠走到柳靜姝身邊行了個禮,“不過我需要一個藥箱。”

“母親,我覺得可以讓阿寧試試!”何子衿望向柳靜姝,“母親?”

柳靜姝放下帕子,“不過家中並無藥箱……”說著她咳了起來“咳咳咳……”

何子衿拿起外套,拽著顧常悠的手,“母親,我們去去就來……”還順便拿了一把傘。

小荷正想跟著何子衿一同前去,“小荷,你在家裡陪夫人吧!”聽到這,小荷又停下了腳步。

“誒……”柳靜姝本想阻止二人,但是奈何兩人走得快。還有何子衿的手就這麼絲滑的就牽上了顧常悠的手,她覺得還是有些不妥。

何子衿開啟傘,“顧阿寧,咱們走!”

她接過傘,“少帥,還是我來打傘吧!”說著還朝著他笑了一下,這個笑容有些無奈。在何府白吃白喝讓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叫我子衿就好!”何子衿又把傘拿了回來,“走吧!”

顧常悠在西洋待了四年,回來之後就莫名其妙的被陳子諾抓到了督軍府。說起來,這次逛集市,還是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呢。

“包子,新鮮出爐的包子嘞……”,“糖葫蘆,又酸又甜的糖葫蘆……”,“賣花啦,賣花啦……”集市上的叫賣聲絡繹不絕,就算是皚皚白雪也擋不住人們的腳步。也正在他們為海城的冬季增添了一些煙火氣息。

顧常悠剛想背起剛買的藥箱,就被何子衿一把奪了過去。“我背正好,好久沒鍛鍊了!”

兩人回去的路上,路過一間成衣鋪,何子衿似乎想到一些什麼,抓著顧常悠的手就往裡走。

“誒,少帥……”顧常悠有些懵,不知道何子衿搞什麼名堂。“叫我子衿!”少年陽光一笑,在冬日裡格外溫暖人心。

“你要買衣服?”顧常悠不解。

何子衿笑笑,用手指著她“是你!”

“我?”

“沒錯,我說過到海城之後會賠你一條新的……”

顧常悠突然就想了起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那件撕來給何子衿包紮的旗袍可是她最喜歡的一件,如今他主動賠,豈有不要的道理。

“這位太太,您看上了哪件成衣或者是哪塊布料?”掌櫃的看到二人進店就過來招呼,她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的痕跡,反而有種風韻猶存的感覺。

“有米白色的料子嗎?”何子衿開口道。

她走到內室抱出三匹米白色的布料,“這兒有三匹!”

何子衿看了一眼,似乎不太滿意,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塊被當做繃帶的旗袍,已經被洗的乾乾淨淨。

掌櫃的雙手接過,又揉了揉眼睛,才確定這是——織金錦。“這不是江城那邊獨有的繡法才能繡出的織金錦嘛!”

她看向顧常悠,“你先生真是識貨,可惜了咱們海城沒有這種料子,如今江城又換了新的督軍,也不知道他人怎麼樣,商隊都不大敢去……”

“他不是……”顧常悠欲反駁。

何子衿就開口道“阿寧,看來只能到江城才能給你賠一件一模一樣的了。”說著就摟著她的肩,“或者說,你看中了哪一件?”

“不用啦!”顧常悠說,臉上卻是有一絲不易捕捉到的失落感。“謝謝掌櫃的!”她轉過身去,“咱們快回去吧!”

何子衿見她從成衣鋪出來後有些悶悶不樂的,“阿寧,那件旗袍是不是對你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顧常悠抬眸“我……我不記得了,只是覺得穿著舒服。”她看向前方,“我之前也說過不用賠啦!”

他看著她,心裡悄悄打起了一個算盤:去江城買一匹織金錦!

“甘蔗?”顧常悠拽著何子衿跑到一個小攤前。

“姑娘,這是我親戚從江城運過來的甘蔗,我自已吃不完,你要來一根嗎?”老闆主動解釋。

何子衿從未在海城見過甘蔗,感到有些稀奇。“這怎麼吃?”

“削皮,嚼著吃……”她看到這甘蔗腦海中竟然還浮現出一個模糊不清的畫面:一個小女孩咳嗽,她的母親給她烤出甘蔗汁給她喝。

這也是為什麼她來到這個甘蔗攤前的原因,她想著也烤來給夫人試試。

何子衿看顧常悠一直盯著那紫皮的棍子——甘蔗,“來一根吧!”他接過包好的甘蔗。

“走!”何子衿拉著顧常悠走進了一品齋(海城有名的糕點鋪)。“掌櫃的,要一份棗泥山藥糕!”他想了一下,“再來一份荷花酥!”

顧常悠問:“這是買給夫人的?”

“是但也不全是……”他神神秘秘的說。“難得出來一趟,你就沒有什麼想買的嗎?”

她耷拉著臉“我比較想知道怎麼恢復記憶!”

“醫者不能自醫!”他拉著她又到了一個店前,果然十幾歲的少年精力就是旺盛。仔細一看竟是“回春堂”。

“唉!”顧常悠從回春堂出來嘆了口氣,“姑娘脈象平穩,不像是有病的!至於失憶嘛……可以去熟悉的地方看看,或是做一些以前做過的事情……”大夫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裡。

“顧阿寧,你彆著急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何子衿寬慰道。

“我總覺得我一定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有辦……”這種感覺從她在無涯下面醒來就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