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完結前篇

秦鬱染低頭，看著女人，耳朵裡還是自已的聲音，講述著過往的一件件事情。

那回味悠長的語氣中盡是懷念和喜悅。

他愛她，非常愛。

越想到這件事，此刻的秦鬱染就越發的焦躁不安。

問出口的語氣就顯得有點衝：“那你呢？你愛他嗎？還是一個人的心裡可以同時有兩個人呢？”

“我應該向你解釋，還是向他解釋？”卿西不甘示弱地反問道。

秦鬱染嘴唇不自覺緊抿，沒有說話。

“秦鬱染，你那麼介意嗎？”卿西沒想到，沒了記憶的秦鬱染那麼狗，“他難道沒有告訴你，我有多愛他嗎？”

像是在置氣，卿西也開始一口一個“他”，兩個當事人站在一起，彷彿是在討論別人的事情。

“說了。”秦鬱染開口，“他說你為了治療他的病，催眠了他，你委屈自已的感情，只是為了他的健康。”

“驚訝嗎？我還會催眠，我槍法還很好，我還有一大堆追隨我的人，我還能夠為了他和慎家、和秦家作對。”

“那如果我說，這樣的卿西就是莫雲歸一步步教出來的，他會怎麼想？”

“最開始，是莫雲歸教我，後面，他看到了我身上的天賦，找來了各種各樣的老師，包括現在正在給你製作解藥的藥師。”

“不論他找來什麼樣的老師，無論學習什麼，我都抓住了每一個機會，如飢似渴的學習，因為我知道，每當我多學一點，每當我厲害一點，我就可以掌握更多對命運的主動權。”

“怎麼樣，這番話熟不熟悉，這是我被一個精神病囚禁的時候，聽到的他對舒予說的話，所以從那裡出來後，我抓住了每一個機會努力學習。”

“怎麼樣？你覺得他聽到這番話，會是什麼想法？”

卿西的一番話說得秦鬱染啞口無言。

現在的秦鬱染不知道深愛著眼前這個女人的男人會有什麼想法，但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已像一個陰溝裡的老鼠，面對一個光鮮亮麗而強大的女人，之前竟然卑鄙的希望切斷她成長的路。

卿西看見秦鬱染眼皮垂下來，閃過一抹懊悔和愧疚，舔舔唇，繼續說道：“沒有人會因為愛一個女人就愛生養她的父母吧？”

“你把他和父母相提並論？！”秦鬱染問道。

“呵，”卿西嗤笑一聲，“父母是什麼好東西嗎？”

他們兩個人的父母一對比一對糟心。

“你做母親就很好。”

之前，他還疑惑小則清和卿西的關係，但是知道自已失憶，一切事情似乎就得到了解釋。

當初，卿西和他分手後，獨自生下的孩子並且撫養。

但是為了照顧失憶的他，她又把孩子送到了他身邊，並且篡改了他的記憶。

她簡直是在想方設法給他陪伴。

她是一個好媽媽，但是他卻不是一個好爸爸，甚至不是一個負責的伴侶，竟然讓她獨自生育。

“對，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是一個好媽媽。”卿西此時眼睛裡已經沒有淚了，清泠泠的眼眸瞪著秦鬱染，“那莫雲歸就更不能算是一個好父母了。”

“我之前一直把莫雲歸當作恩人、當作老師、當作什麼哥哥長輩，後來發現這樣的人可能喜歡自已，你懂那種彷彿亂倫的震撼和噁心感嗎？”

“所以，後來知道真相以後，反而比知道他喜歡我，要好多了。”

“真相是什麼？”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秦鬱染就脫口而出地問道。

“因為我是他養出來的，算是他最為認可的女性，他便把我當做了實驗物件而已。”

他自小不懂情愛，便在我的身上扮演情愛，做一些愛一個人會做的事情，比如答應我的需求，哪怕是和別人結婚；開很多店，把我的名字放在裡面，比如“向西行”；再比如有個什麼拍賣會，就給我買一些珠寶。”

“他試圖透過這樣的行為，來產生愛一個人的想法。然而，沒有用。”

“但有沒有用和我無關，我作為試驗品，不管是收下錢，還是收下禮物，都是我理所應得的報酬。所以！”卿西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自已吃醋內耗去吧，我要和我的小寶貝去shopping了！”

卿西賭氣似的從他的口袋裡拿出他的車鑰匙，直接開走了他的車，只留下了汽車尾氣給他。

秦鬱染站在那裡，還在聽著耳機裡彷彿是他，又彷彿是另一個人的故事。

看著醫生們進進出出。

“好像是卿西小姐開的槍？”

“噓！不要命了，說這種話，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對對對，對對對。不過這一槍也不知道是準還是不準，離心臟偏偏差了一點距離。”

聲音遠去，秦鬱染站在那裡，不知不覺，眼角留下一行淚。

是…誰在哭？

是他還是自已？

***

卿西正和則清坐在一家奢侈品店的vip室，眼前是不斷推進來的一批又一批的衣服和包包。

就在此時，祁玖的電話打來，他興奮異常，“終於做出來了！”

“哦。”但卿西卻興致缺缺。

“…怎麼了這是？”

“1xxxxxxxxxx，這是他的手機號，你自已去聯絡他吧。”

“聯絡他…幹什麼？”

“問問他是要死要活，要活就給他藥，要死就給他刀。”

“嘟嘟嘟…”

祁玖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對面電話就掛了。

不是…這都失憶了，怎麼還能吵架啊？

最終，還是祁玖主動聯絡了秦鬱染。

秦鬱染找到祁玖的時候，祁玖正躺在搖椅上喝茶。

見到他來了，鬆開壺嘴，問道：“來了？藥就在那裡。”

他用壺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小盒子，“吃不吃隨你，反正如果你不恢復記憶，也用不到這東西。”

三個月了，秦鬱染完全沒有發病。

“卿西的催眠是你教的嗎？”

“對呀，她那雙眼睛可適合催眠了。其實催眠也是一種治療手段，比如這一次。再之前，莫雲歸剛剛帶著她找上我的時候，她似乎經歷了親人過世的創傷，有自殺傾向。我便利用催眠在她的腦子裡種下了一個警醒，但凡她想到自殺，就會突然醒過來。”

“身為醫者，還是不要隨意透露病人的隱私。”秦鬱染聞言，冷冷說道。

與此同時，他的腦子裡一下子就出現了，當初在辦公室內，她無意識的在自已的胳膊上劃下一道道傷痕，又突然醒過來的樣子。

“你可以給我催眠喚醒我的記憶。”秦鬱染拿起桌子上的藥，垂眸說道。

“哦…”祁玖不斷地點著頭，然後拒絕道：“不可以，解鈴還須繫鈴人。”

現在她估計正在生自已的氣，而且是火冒三丈的那種，估計都不願意理他了。

怎麼會給他催眠？

想到她現在在生氣，秦鬱染一下子腿軟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心臟，一種心如刀割的鈍痛刺激著神經。

要不帶她去見一見白虎？

想著白虎，他的腦海裡就出現了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虎形象，那樣逼真…

連眼眸的顏色都可以想得起來…

不對！

他突然反應過來，他不是靠著錄音裡的話來想象出的事物，這是真實存在在記憶裡的。

他…恢復記憶了？

但容不得他多想，那樣的疼痛已經要擊垮他了。

悶哼聲溢位口腔，祁玖聽到聲音，猛地睜開眼，看向秦鬱染，他發病了？

祁玖立馬拿出手機，錄下影片發給了卿西。

然後才拿起藥，努力地塞到了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