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秦會之的不甘
寒門布衣,開局撿個寶藏美嬌妻 登臨九霄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那陣冷風,不僅吹熄了燭火,更徹底吹散了秦會之臉上最後一絲強撐的帝王幻象。
他像是被那聲“燙不燙手”的問句和這陣突如其來的寒風徹底擊垮,身體猛地劇烈一顫!
那張枯槁的臉在驟然暗淡的光線下,灰敗得如同蒙上了一層死氣,嘴唇哆嗦著,卻再也擠不出半個字來。
按在御案上的雙手,再也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帶動著那件嶄新的、空蕩蕩的明黃龍袍,簌簌抖動不止。
汗水,冰冷粘膩的汗水,瞬間浸透了他內裡的單衣,緊貼在面板上,帶來一陣陣絕望的寒意。
他下意識地想避開蘇淵那洞穿一切的目光,視線慌亂地垂落,卻正好撞上案頭那塊被蘇淵劍尖挑起的木牌——沈重山、沈星雲。
那六個墨寫的字,在昏慘慘的殘燭餘光下,如同六隻索命的厲鬼之眼,死死地、怨毒地凝視著他。
秦會之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身體猛地向後一縮,彷彿要逃離那無形的注視。
華麗的龍椅靠背冰冷堅硬,硌得他脊骨生疼,卻絲毫無法驅散那股從骨髓深處滲出的、滅頂的寒意。
蘇淵的劍尖,依舊穩穩地懸停在那塊木牌之上,紋絲不動。
那冰冷的劍鋒,彷彿成了這昏暗御書房裡唯一的光源,映著他毫無表情的臉,也映著秦會之臉上徹底崩塌的恐懼與絕望。
破碎的窗紙在寒風中發出最後的、無力的嗚咽。
秦會之臉上的灰敗死氣,在蘇淵那句誅心之問和死寂的壓迫下,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滴,猛地炸裂開來!
那根名為“帝王尊嚴”的弦,終於徹底崩斷。
“燙不燙手?!哈哈哈……那又如何,朕……即是天命!”他猛地從那張象徵著至尊的龍椅上彈起,動作大得幾乎帶翻了沉重的御案。
那件明黃的龍袍在他枯瘦的身軀上顯得異常滑稽而空蕩,隨著他劇烈的動作胡亂地晃動著。
他雙手死死抓住胸前華貴的龍袍衣襟,手指因用力而關節發白,青筋暴起,眼神裡燃燒著一種近乎癲狂的不甘和扭曲的怨毒,死死盯住蘇淵,聲音嘶啞尖利,如同夜梟啼哭,在昏暗死寂的御書房內瘋狂迴盪:
“蘇淵!你以為你贏了?!你不過是個……是個趁人之危的賊子!這江山,這龍椅!本該是朕的!是朕的,你搶不走,……!!”
他瘋狂地撕扯著胸前的龍袍,昂貴的金線刺繡被蠻力扯開,發出刺耳的裂帛聲。
“朕籌謀半生!隱忍半生!憑什麼?!憑什麼沈重山那個蠢貨,守著什麼狗屁忠誠就能流芳百世?憑什麼你蘇淵,振臂一呼就能得天下歸心?!朕只是……只是用了一些手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天下,本就是弱肉強食!朕何錯之有?!”
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在御案後狹小的空間裡來回踱步,龍袍的下襬拖在地上,沾滿了灰塵。
他揮舞著雙臂,唾沫橫飛,試圖用歇斯底里的咆哮驅散那幾乎將他吞噬的恐懼和徹底失敗的絕望。
“阿史勒?西維鐵騎?哈哈哈!他們不過是朕借來的一把刀!一把快刀!!沈重山父子?他們不識時務,擋了朕的路,死了就死了!是他們自己蠢!是他們的命!可惜,你們的命,朕沒要到!”
他的話語越來越惡毒,越來越失去理智,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積壓的怨毒、嫉妒和恐懼都傾倒出來,為自己那可恥的背叛尋找最後一絲荒謬的合理性。
“朕是天子!是真龍!朕坐在這龍椅上,是順應天命!你……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你們懂什麼?!朕不死!朕是天子!天命在朕!!”
他猛地停下腳步,雙手撐在御案上,身體前傾,佈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瞪著蘇淵,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那模樣猙獰而絕望,哪裡還有半分帝王威儀,只剩下一具被權力慾徹底吞噬、行將就木的可憐蟲。
洛長風、藍武、姜缺三人,如同三座沉默的冰山,堵在門口。
他們的眼神冰冷刺骨,看著秦會之的瘋狂表演,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鄙夷和殺意。
為沈重山父子,為方原城上無數枉死的英魂,也為這被此人攪得天翻地覆、生靈塗炭的破碎山河。
蘇淵靜靜地聽著秦會之的咆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波動。
那深潭般的眼眸裡,只有一片極致的、洞悉一切的冰冷。彷彿在看一場荒謬的鬧劇,又彷彿在看一個早已註定的結局。
當秦會之喊出“朕不死!朕是天子!天命在朕!”時,蘇淵終於動了。
他沒有說話。
沒有斥責。
沒有辯論。
回應秦會之最後癲狂嘶吼的,是一道驟然亮起的、撕裂昏暗的光!
蘇淵手腕一翻,那柄一直懸停在沈家父子靈牌上方的長劍,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化作一道冰冷的、精準到極致的閃電!
劍光並非大開大合的劈砍,而是凝聚了所有力量與意志的一記迅疾突刺!
劍尖破空,發出短促而淒厲的尖嘯!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利刃入肉聲響起。
秦會之所有瘋狂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身體猛地僵住,前傾的動作凝固在那裡。
猙獰的表情瞬間定格在臉上,隨即被一種極致的茫然和難以置信所取代。
他下意識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
那柄冰冷的長劍,已然精準無比地貫穿了他華貴龍袍下那枯瘦的胸膛,透背而出!
劍尖上一滴滾燙的血珠,正緩緩凝聚,然後滴落,無聲地砸在御案上那塊刻著“沈重山”、“沈星雲”名字的木牌邊緣,濺開一朵小小的、刺目的猩紅。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秦會之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只湧出一股帶著腥甜的鐵鏽味的血沫。
他眼中的癲狂、不甘、怨毒,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無邊無際的、空洞的黑暗。
那件他視若生命的明黃龍袍,被自己的鮮血迅速浸染出一大片不斷擴大的、深沉的暗紅。
他支撐著御案的手,無力地滑落。身體失去了所有力量,軟軟地、沉重地向前撲倒。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