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我是不想被認出來。”雲岫怒衝衝的懟了他一句。

“為什麼不想被認出來?你工作室不都發了通告行程?”

“我是……”雲岫仰視看著他,半天沒憋出話,隨後目光一揚,自信開飄的說了一句:“我腕大,你一個小小流量男星不配跟我一起出場。”

“……”

沈知還無聲睨著她,幾秒挪了視線,一手插在腰兜裡,一手握著藍色嘉賓證。

“你腕大?”沈知還莫名笑了:“你臉大差不多。”

雲岫:“……”

半秒後,電梯到了四樓,雲岫第一個跑出去,沈知還緊跟其後,兩人一同進了嘉賓室。

裡面趙姐和文化部長在等候,部長遞上來雲都博物館這次推出來的非遺作品,是來自唐朝的珠繡工藝,技巧精美無瑕,需要傳承人蕙質蘭心方能掌握。

這次主要需要雲岫在文化週上向與會各方展示珠繡工藝,而沈知還則需要在旁配合,積極學習和鑑賞,利用自已的影響力去擴大珠繡的宣傳廣度。

部長大概說了接下來具體流程,離文化周開始還有半個小時,趙姐緊接著補充相關要求,小會又開了一會。

雲岫開始還狀態線上,後面越來越撐不住,整個人直直要往下掉,一些浮紅開始蔓延到她的額頭。

趙姐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情況,不太高興的提了句:

“雲策劃,這次畢竟也是雲都博物館和我們橙娛的第一次正經合作,希望策劃可以認真點。”

“上次視訊會議中途退場的事情,我已經對你的業務能力抱有質疑,希望你真能像個人簡介中說的那樣,不要自賣自誇。”

趙姐兀自來這麼一段話,沈知還冷淡淡的朝著女人看,勸她住嘴,女人帶著些氣,不回應他的視線。

“抱歉。”

“是我的錯。”

小女生誠懇道歉,臉色不好,視線埋得有些低,偶得抬眼看向趙姐:“是我的問題,讓橙娛失望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就下去了。”部長看了看腕錶。

“現在就下去了?部長女士要不要看一看,這次代表雲都博物館的主要負責人現在是什麼一個狀態。”

“素顏,工作服,沒髮型沒妝造,就連氣質也拿不出來,這種狀態,怎麼放心把珠繡工藝交到她手裡,又或是,怎麼跟我們家藝人正經合作。”

趙姐說的直,沈知還在邊上坐不住了,抬眼起唇,聲線很硬:“趙秀微。”

趙姐看向他,男人眯著眼歪頭看著她,表情越來越凝,有些威脅。

“……”

“我可以的,不會讓橙娛在媒體面前丟面子,請放心。”

趙姐妥協:“希望如此。”

雲岫站起身,去邊上化妝間裡待了十分鐘出來,換了身職業西裝,口罩下了,臉色勻色自然白,看出來塗了隔離。

她帶著沈知還下了樓。

男人跟在她身後,動作慢,默不作聲的像是在觀察她,雲岫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情緒把控的專業到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趙姐剛才說的話。

他視線一拉,看到她脖上的紅疹子,霎時心頭一顫。

會場內人潮湧動,有條不紊的跟著秩序走,沈知還就這麼跟在她身後,注視著雲岫,默默地。

隨著各方博物館非遺作品的展示,終於輪到雲都,雲岫和沈知還一同上臺。

他在這一刻猛然變得很正經,配合雲岫的說辭和要求,讓她都質疑自已身邊的人到底是不是沈知還。

她很專業,貽笑大方,侃侃而談,沒有任何破綻能被挖掘,最後圓滿下臺。

掌聲過後,趙姐在後臺,自愧的點了點頭:“確實,你的臨場表現力很不錯。”

“差不多行了。”沈知還橫路攔截。

“我還沒說呢。”

男人開始回擊了:“她不是我們公司的人,正經事業單位,你當什麼訓呢?”

趙姐早就不想忍了:“少爺,你一定要護著是不是?”

沈知還一手插兜,擋在雲岫身前,下巴稍抬,直言:“就護著了,怎麼了?”

“好了。”雲岫插進來打斷,對著趙姐說了句:

“不好意思,今天,包括上次,是我能力問題,我一定積極改正,請橙娛不要因為這個記上我們博物館一筆。”

趙姐不語,雲岫微笑伸手:“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女人靜默,沈知還雙手環胸,撐起腰,下垂眼,看著趙姐:“握手,握手不會嗎?”

趙姐不願意理會。

沈知還站直,手放下來插到兜裡,開敞黑西服拉下來,他眸色很淡,起唇再強調一句:

“趙秀微,我再說一遍,握手。”

趙姐瞬間沒話了,就慣著沈知還是經紀公司小少爺,她只得默默吞氣,伸手出去,兩人握手言和。

女人受不了沈知還這一副像是被別人欺負了媳婦的樣子,沒說幾句話就出去了,順帶提醒沈知還一句,晚上有飯局,讓他別遲到。

Dennis來的不趕時,被文化周管理層喊走了,部長也跟著過去,整個嘉賓室裡只剩她和沈知還兩個人。

雲岫想去把妝卸了,一回頭直接撞到男人胸骨上,疼的她想嗷。

還沒來得及怒問他為什麼離她那麼近,狗逼先一步她開口,揉著胸口:“你怎麼……往我懷裡撞。”

“………”

他差點沒哭出來:“疼死了。”

“…………”

雲岫差點上手一巴掌過去,好在忍住了,徑直繞過他去了衛生間。

卸完妝,然後又戴上了口罩,撐著倦怠的眸子回來,看到沈知還躺坐在沙發上,猛然想起今早的事。

她整理一下思緒,有點糾結。

“你有話要說?”

“嗯。”

“說。”

“之前會議早退,我向橙娛道歉,聽說貴公司下個月有……”

沈知還聽她說專業用詞聽不慣,直白了當的讓她重說:“說人話。”

小女生頓了幾秒,重新開口:“上次我身體不舒服,會沒開好,惹你公司不高興了,但我們博物館還有意願和你們繼續合作下個月的非遺時刊,但你的經紀人……”

“你想繼續合作?”

“是我們博物館想繼續合作。”

“那你呢?”

沈知還兀自一問,雲岫剎那間沒聲音了,男人坐在真皮沙發上,看著她沒有回應的表現,心底倏忽湧起一陣不爽,然後沉默的空氣變成了點燃爆發的硝石。

“雲岫,你過來。”

她聞聲,走過去。

“坐下來。”他眯眼:“坐我邊上。”

雲岫大機率猜到男人的想法:“沈知還,我在和談正事。”

“我知道啊,現在是你請求我,你不該拿出你的誠意嗎?”

小女生諒他也不能做什麼,順勢挨著他一坐,屁股剛捱到軟沙發層,一隻寬大手臂扯到她腰上,把她往他懷裡一拉。

雲岫渾身一驚動,欲抬頭,鼻尖瞬間被糖味裹挾,沈知還滾動的喉結夾雜著混沌雄性的啞聲就直勾勾的闖進耳朵裡:“你最好別亂動。”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抬眼蹙眉,語氣不耐煩。

“我剛才抽了煙,手上有煙味,這裡面好熱,你幫我把內襯釦子解開。”

他朝她挑眉,嘴裡含著水果糖,長睫微扇,有些蠱惑和調弄。

雲岫視線下移,挪到領口,有些猶豫。

“不願意?”沈知還故作掃興:“那算了。”

“願意!”

她忍氣吞聲的嘈了句:“你是太子爺我是你丫鬟行了吧。”

“不至於。”男人勾唇笑:“你當太子妃也可以。”

“……那我還是當丫鬟吧。”

能屈能伸。

雲岫上前去,把他衣領拉住,揪著白色紐扣解。

沈知還身上有股非常濃郁水果糖香味,滲著一點點微嘶的香菸味,他躺靠在沙發上,立體的肩寬輪廓貼著白襯衣,雲岫似乎能看到一點形。

她越解動作越慢,有點不敢動。

男人看出端倪,調侃:“丫鬟可以拉出去杖斃了。”

“我敢解你敢受嗎?”

“你試試呢。”

雲岫最討厭跟人僵持,她寧願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願意輸。

眼下,她眸子一沉,把沈知還白領釦子解了個乾淨,下一秒眼睛一閉,撇開:“解開了。”

“我長得很刺撓嗎?”

雲岫隨便說:“哪敢啊,太子爺最帥了。”

他笑了:“最帥你為什麼不看?”

雲岫上杆子演後宮劇:“奴婢賤命一條,沒命一窺太子爺真顏。”

“太子爺命令你看。”

“我不。”

沈知還沒再忍她,上手一拉,雲岫直接摔到他懷裡,磕到肩骨上她疼的皺眉,抬頭怒:“沈知還你有病是不是!?”

“你怎麼還敢直呼太子大名啊?”沈知還低著頭笑看她:“沒規矩。”

“你演上癮了是不是?!”

雲岫怒氣衝衝的,整個人都跌在他身上,姿勢就像是她壓著沈知還一樣,曖昧的說不清楚。

她略帶一些掙扎,沈知還眸子微眯,目光沉下去,警告她:“你別蹭了。”

“等會抬頭了。”

“…………”

雲岫猛的臉色爆紅。

男人低頭看著她,唇上揚,帶著譏誚,沒個正經的說:“想當丫鬟就好好當。”

“口罩拿下來,衣服脫了。”

雲岫愣眼,沈知還意識到話說錯了,輕咳一聲,添了一句:“外套脫了。”

“我是求你一個專案,你還拿我當你洗腳婢使喚是吧。”

“行,沈知還,你有種,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沈知還噙笑:“好啊。”

“千萬別忘了我,不然我做鬼也去找你。”

“……”

雲岫咬著一口氣,將西服外套脫了下來,剛好散散熱,順帶著,也慢慢的拿下了沾滿水滴的黑色口罩。

她拿下的一瞬間,沈知還完完整整的看到她臉上的紅疹子,而且比她沒有上臺之前還要濃密,脖子上也是。

趁她注意力沒過來,沈知還又一手給她扯過來,扯得更近些,雲岫能感受到真實的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

那種感覺……

沈知還明顯也僵硬了,身體前的肌肉都跟著厚實起來,他眸底有些東西在洶湧。

“你……”

“別動。”他又舔了舔水果糖,啞澀的聲音讓他的狐狸眼變得潮溼。

“我這樣子很醜,你是想羞辱我,才讓我摘口罩的吧。”

“我這樣想我才真是閒著蛋疼。”

“……”

你就不能禮貌點。

雲岫不知道怎麼的,臉突然好紅,沈知還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藥膏,用牙咬開蓋,在她脖子紅疹的地方給她塗抹,輕輕柔柔的,還時不時吹一吹,香甜的水果糖味鑽入她的鼻子。

“你身上怎麼這麼燙?還發燒?”

雲岫不語。

“發燒還硬上,就為了你那麼點職業道德?”

“那咋了。”雲岫怒懟。

沈知還懶得跟她掰扯,這頭手幫她塗抹著藥膏,一邊說:“你還真和當年一樣,一發燒就過敏。”

他一提當年,雲岫又不語了,像是被戳到什麼心事。

“雲岫,我以為你現在活的多好呢,不還是一樣要委曲求全。”

“我怎麼委曲求全了?”

“我經紀人說話直,你聽著不爽就說回去,不成我給你兜著。”

他說的直:

“畏畏縮縮的像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