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帳篷奇遇

那一天有無數瑣碎的事，導演直接畫好人物關係圖譜發下劇本，斗真捧著劇本和經紀人一起回公寓。依然骨骼僵硬的斗真抱過來懶骨頭邀請經紀人坐下，他不坐，站的很直說：“明天起會有另一個人來負責生田君的工作……”驚異地瞪大眼睛。“這對你的發展會更好些。那一位是出道藝人的經紀人，戰績輝煌，會給你很多助力。不過日常行程之類你要自已多留意了……這是很可貴的機會，我祝福生田君。”

“但是為什麼……”

“公司的政策……我最後的工作是幫你爭取這部劇的男二，公司花了力氣，可是……現在我要對生田君說抱歉。我的工作是幫暫時不如意的孩子們爭取機會，或者教他們學會放棄，現在我才發現根本沒專心對待大家。我連你們的成功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男之夢》每集收視我記得很牢，但是導演今天說最後拼命哭泣的山崎眼淚很純真，我一點也不知道呢，你的想法……這一次，是你的勝利，是生田斗真君而不是傑尼斯Jr贏得了自已的戰場。”

給二宮打電話，他說：“那個人，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你還是火焰，只是學著在海里燃燒了。”斗真為他那麼理直氣壯的偏私呵呵笑：“是啊，我沒有他想的那麼悲情……我呀，一直不是第一名，也不是最後一名……真正的痛苦挫折很少咧。……以後會變得很多吧。追逐夢想，念起來舌尖都會發麻的好詞語呦。……在那麼得意時再弄碎它怎麼辦？”

“……別想我養活你。”

“哈哈哈，就算夢想失去了，我還有現實對不對？”

“笨蛋。”

撲倒在床上認真辨別人物關係，累了就開始走神：那麼，某個人應該出現了？在撕開保鮮膜準備吃飯糰時，聽到了山下智久的敲門聲。

決定要給點顏色看看，斗真板著臉開啟門。看到他的黑臉拎著巨大行李的山下臉更黑，進了房門，迅速抖開手中物體——居然是簡易帳篷——就在斗真小小的客廳安營紮寨了。然後山下鑽進去關緊了帳門，帳棚外面有他並不好看的大字：山下智久的地盤。

有那麼一會兒斗真在思考自已出去和踢山下出去哪種更容易，他想不清日本人是怎樣陷入一個有史以來最大的騙局被躲在帳篷裡這個傢伙迷的魂不守舍。心裡生氣，斗真不說話直接坐在地板上啃飯糰揹人物關係表，趁著中場休息很大聲打電話回家告訴媽媽“最近工作忙我要回家住明天就回來”……帳篷沒有動靜。

斗真想了想，將身邊的風扇對準帳篷呼啦呼啦吹。

……二十分鐘後他狠心開啟空調，室內開始涼爽。

……斗真看著那坨帳篷發呆。已經整整兩個小時了。他想起十七歲那年春末，和山下一家去大阪。靠近溫泉旅社是一座小山，曲水清泉，翠綠杉樹，很是靜雅。那傢伙一定要去山上露營。準備好行李，早晨起床只見雲嵐逶迤，空氣有青碧的雨的氣味。斗真說今天下雨我們改天吧，山下手一揮：沒事！這種雨，跑一下就沒了！兩人於是揹著簡易帳篷和零食等等，慢慢往山上爬。到了山頂，空氣中的雨意重的快墜下來，斗真再打退堂鼓，山下說：沒事！語聲未落，白亮亮的雨點重重砸下來。當下扎帳篷是不可能了，兩人全速衝到高大的杉樹下，一人一角把帆布高高撐起來，蹲在中間等待雨停。杉樹挺秀而枝葉疏朗，雨瓢潑倒下，水在帆布頂上嘩嘩流，褲腳和鞋子很快溼透了。山下還是嘴硬：這場下完就OK了。一時雲收雨歇，山下立刻組織搭建帳篷，斗真說：“天色很暗，我們趕緊下山……”山下不回答，才紮好了四邊犄角，雨果然嘩啦啦再淌下來。兩隻照原來姿勢蹲好，斗真卸下揹包找出零食，拆開一袋薯片享用，再一起吹碩大的粉紅泡泡。腳下泥土滑滑的，挪一下腳哧溜亂響。雨聲細密，隱隱的山的喘息。仰頭看天色，雨水快要灌進眼睛。雨再一次停了，山下說:我們運氣不會那麼糟！再來！攤開帆布撐好構架，雨水又來了。這次斗真終於忍不住“咯吱”笑一聲，來不及捂嘴掩飾。山下臉青了，霍然起身，把初步成型的帳篷一腳踢倒。兜頭一灘冷水從牙根到腳趾，斗真呆呆的，氣死了，轉身就走。走到半山再往上爬，爬到半截又下來，最後回去，看見山下原地蹲著，軟軟的溼淋淋的黑髮，嘴唇有一點泛白，很安逸的樣子。看到斗真，露出志得意滿的好看笑容。

……果然腦子和肌肉是不會同時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