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怎麼也不該二世而亡吧
大秦:隱忍十八年,廢柴皇子殺瘋了 夏山河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看著趙凌對帝國未來,無論是內政改革還是對外擴張都規劃得如此井井有條。
嬴政心中最後那點疑慮和擔憂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他原本緊繃的肩背微微鬆弛下來,靠在寬大的老爺椅中,一股難得的輕鬆感瀰漫開來。
把這歷經磨難才一統天下的龐大帝國交到這樣一個既有雷霆手段,又有長遠眼光的兒子手裡,他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呢?
嬴政自己就是一代雄主,他比誰都清楚“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腦袋一熱,什麼準備都不做就急著出去打仗開疆,那純屬是自取滅亡,是蠢貨乾的事。
正如趙凌曾經私下給他的評價,嬴政對於他那個時代來說,也許手段酷烈,是個“暴君”,但他絕對不是一個糊塗蛋“昏君”。
他做的每一件事,目標都極其明確,背後的準備也異常充分,情報、後勤、戰略、輿論……
方方面面都算計到了極致。
否則,怎麼可能吞併六國,打下這前所未有遼闊的江山?
既然帝國前途無憂,嬴政的心思便轉向了家事。
他目光低垂,彷彿不經意間,用一種異常平淡的口吻問了一句:“你還把胡亥那逆子關在天牢裡?”
趙凌點了點頭,語氣也聽不出什麼波瀾:“嗯,還關著。看在父皇您的面子上,朕沒有殺他,留了他一條性命。”
趙凌特意強調了“看在父皇的面子上”。
嬴政聞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掠過一絲極難捕捉的複雜情緒。
他沉默了片刻,隨即開口,聲音冷得像臘月裡的寒冰,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感情:“賜死吧。”
這簡單的三個字,如同最終判決,在空曠的宮殿裡顯得格外刺耳。
趙凌心中微微一震。
他很清楚,在咸陽那座暗無天日的頂級天牢裡關著,過的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比豬狗牛羊還不如,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嬴政兒子那麼多,除了長子扶蘇,生前最寵愛的,恐怕就是這個小兒子的胡亥了。
現在,嬴政親自開口要求賜死他……
這究竟是因為不忍心看他繼續遭受非人的折磨,給他一個痛快的解脫?
還是出於對胡亥竟敢與趙高、李斯合謀篡改詔書,竊取帝位的滔天憤怒,必須用鮮血來清洗恥辱?
趙凌仔細地觀察著父親的臉,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如同覆蓋了一層寒冰面具,看不到絲毫情緒的波動。
君心似海,這一刻,趙凌也猜不透這位太上皇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好。”趙凌隨口便答應了下來。
不管嬴政是出於哪種心理,是恨是憐,趙凌此刻選擇尊重他這個父親的決定。
留胡亥一命,本來就是為了顯示新皇的“仁慈”,做給天下人,尤其是做給嬴政看的,是一種政治姿態。
實際上,胡亥是死是活,對如今牢牢掌握大權,地位穩固的趙凌來說,已經無足輕重,掀不起任何風浪。
既然現在父皇親自開口要他死。
那便……讓他“病逝”或者“自盡”於獄中吧,對外秘而不宣即可。
就在趙凌心中已做出決斷之時,嬴政的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似乎陷入了另一個更讓他困惑和耿耿於懷的問題之中。
他抬起頭,目光不再聚焦於胡亥個人,而是投向了虛空,帶著一種難以置信和深深的費解,喃喃問道:
“凌兒,就算胡亥那孽障篡位成功,坐上了龍椅,我打下來的這個大秦,也不該……不該僅僅傳到第二世就徹底亡了吧?!”
這疑惑,像一根毒刺,深深紮在他心裡。
他一手建立的大秦,是多麼的強大!
擁有橫掃六國的虎狼之師,擁有嚴密如鐵桶般的法度體系,擁有無數能臣幹吏!
他為了這個帝國嘔心瀝血,做了那麼多奠基立業的事情。
在他看來,就算後世的繼任者是個蠢笨如豬的昏君,靠著這龐大的家底和成熟的制度,怎麼也能苟延殘喘好些代吧?
怎麼可能像沙灘上的城堡一樣,一個浪頭打過來,說沒就沒了呢?
“亡秦者胡……”嬴政低聲唸誦著這句他多年前就聽過的讖語。
當年聽到時,他的確心生警惕,主要把“胡”理解為北方的胡人,甚至還藉此為由頭對匈奴大打出手。
可後來聽趙凌說,那個“胡”指的很可能不是胡人,而是他的兒子——胡亥!
這個訊息曾讓他震怒不已,但憤怒過後,更多的是想不通。
就算扶蘇被逼自盡,讓胡亥這個敗家子登上了帝位……
可滿朝的文臣武將呢?蒙恬、蒙毅、王賁……
那些忠誠或至少忠於帝國的猛將都去哪了?
大秦那套讓所有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嚴苛法律呢?
難道都成了擺設?
二世而亡?
這結果在他看來,簡直荒謬得不可思議!
就像一艘無比堅固的巨輪,怎麼可能因為換了個蹩腳的船長,立刻就沉沒了呢?
他嬴政生了那麼多兒子,就算胡亥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把朝政搞得烏煙瘴氣。
像李斯那樣精明到極點的權臣,如果發現皇帝實在爛泥扶不上牆,為了自己的權力和家族,難道不會想辦法從嬴政的其他兒子裡再挑一個有點出息的就上去,把胡亥廢掉或者架空嗎?
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整個帝國一起陪葬?
朝堂上那麼多精明的大臣,難道全是傻子?
就沒人出來阻止?
在嬴政的世界觀和統治經驗裡,權力是分散且制衡的,沒有人能真正意義上的一手遮天。
再大的危機,也應該有轉圜的餘地,有糾錯的機制。
一個龐大的帝國,它的抗風險能力應該是很強的,怎麼可能因為某一個環節出了重大問題,就全盤崩潰,一點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這完全不符合他對政治和人性的理解。
這“二世而亡”的結局,對他這個締造者而言,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一種源自認知深處的巨大困惑和匪夷所思。
趙凌總說仙人託夢,嬴政也希望他能給自己解掉這個心中纏繞許久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