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別出聲，跟我走。」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嚇得渾身僵住，大氣都不敢喘，只能照辦。
他扛著我飛簷走壁，閃轉騰挪，翻出了宮牆。
許久，才到了一處安全僻靜的荒蕪宅院中。
他扯下遮面，我大吃一驚。
「十皇子？！」
是那日遊船上的散發的公子，十皇子。
馮儀朗給我介紹過，紅髮的是七皇子，胤澤，化姓劉；聖上是八皇子，胤軒，化姓袁；散發的十皇子，胤桑，化姓尹；他以前是排十五，胤真。他們四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十五都跟你說了？」他笑笑，「你可也真夠勇的，到處亂跑，不怕被殺頭啊？！」
應該不會吧，他要殺我，生氣的時候就殺了，怕是已經殺我幾百次了，不會留我到現在。
「那個哭泣的女孩是誰？」
「妹妹，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別人？」他哭笑不得，「想想你自已吧，接下來怎麼辦！」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慶家是回不去了，馮家也不妥當，宮裡更是不敢去的，天下之大，竟沒有我容身之處。
「罷了，你姑且住在我這兒吧。」他說。
「謝謝十皇子收留。」
「以後，叫我尹公子就行。」
「謝謝公子收留。」
「好。」他點點頭，「你莫要亂跑，我受人所託，還要回宮中一趟。」
「是，公子。」
說罷，他便一個閃身飛走了。
像一隻黑色的鳥。
48
幾天後，我在除草，他回來了。
「你在幹嘛？！」他一見我就笑。
「我在除草啊。」我抹抹頭上的汗水。
不僅除草，還有清理碎石，打掃庭院，修理籬笆，照顧花草，石階除苔，擦拭窗幾……
「幾天不見，我差點認不出來這院子了，這都是你收拾的？！你也太能幹了吧？」他很驚喜。
「是。」這是我的老本行啊。
「你搞得這麼辛苦做什麼？」
「不辛苦。」我搖搖頭。
勞動使我快樂，使我充實，使我避免胡思亂想，避免陷入關於他的回憶。
「呵，看來十五說的沒錯，你真的很有趣。」他饒有趣味地看我。
「哎，想不想見十五？」他忽然說。
「想！！」我立刻說。
他笑了，「頭一次見你眼睛放光。這麼想他啊。」
是，的確是有點想。
主要是擔心。他最近怎麼樣了？他知道我是被誰綁走的嗎？他會不會對聖上不敬？聖上會不會為難他？
「他也想你，到處找你找的快瘋了。」他說，「這些年了，從來沒見胤真為哪個女人這樣過。」
他說的我心裡陣陣的疼。
「你隨我來，我給你打扮一下。」他拉著我往屋裡走。
49
經過他的一番易容級的“打扮”，我成功認不出鏡子裡的我了。
我竟然完全成了另一副陌生女人的模樣。
雖然醜，但看起來很安全。
「會彈琴嗎？」
「不會。」
「琵琶呢？」
「也不會。」
「唱歌跳舞呢？」
「如果需要我可以學。」
「算了算了，太招搖。」他摸摸下巴，「嗯嗯，就這樣吧！」說著塞了把笙放到我手裡。
是日黃昏，我隨著他的戲樂班，再一次來到了遊船之會。
只不過這一次，我在船外，他們在船裡。
十皇子和七皇子早早就到了，聖上是前後到的，馮儀朗是最後一個。
他怏怏的，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好。
「馮兄怎麼不見你上次帶來的鐵姑娘呢？！」聖上主動發言。
「回袁兄，她暫未康復。」馮儀朗聲音都啞了。
「上次她為袁某擋箭，還未當面謝過她的救命之恩呢，下次一定記得把她帶來呀！對了，我派人寄送的藥材可都收到了？」
真是假！假的要死！
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我去哪了你不是應該最清楚了嗎？還感謝我，你就用這種方式感謝我嗎？！
我在心裡暗暗罵他。
「阿嚏。」他打了個噴嚏。
一定是上天有靈，感應到了我在罵他。我忍不住偷笑。
遠遠的，十皇子偷偷瞄我一眼。
我趕緊悄瞄收了小動作。
「黎兄這次怎麼也沒來呢？」七皇子也插話，「他上次還說這次要帶他親手釀的橘子酒來呢，我還等著呢。」
「他呀。最近都來不了了。」聖上低聲說。
這幾個人各懷鬼胎，似乎話裡有話。我聽的雲裡霧裡。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開始聽戲吧！」最後還是十皇子打破了僵局。「上次的醉風亭，還沒聽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