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被聖上圈養在宮中了。

這金碧輝煌,富麗堂皇但空空蕩蕩,毫無人氣的宮殿。

隔三差五會有宮女和太監們來送吃食,清洗換藥,簡單打掃,但他們就像被施了咒語一樣,不允許與我交談對話。問什麼都不答,說什麼都不理,如機械木偶一般。

馮儀朗說聖上嫉妒他的時候,我開始還不相信,現在想想,卻有可能。這聖上真的好小心眼。

他每次傍晚時分來看我,確認一下我身上的箭傷怎麼樣了,再與我進行簡單的對話,可是每次一談到馮儀朗,他便立刻一股無名火點起來了,小則摔杯摔碗,大則奪門而去。

真是莫名其妙。

難道,他其實有龍陽之好?暗暗喜歡馮儀朗?畢竟,他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嘛。

這麼想想,他也怪可憐的。

45

這天,他又來了,喝的醉醺醺。

「鐵姑娘,你身上的傷恢復的怎樣了?」一如既往的開場白。

「託陛下悉心照料,已經完全好了。」我跪下答話。

「你為朕擋箭,朕派人醫你,這不是應該的嘛。」

「謝陛下。」

但有必要接到宮裡醫嗎?

「確定痊癒了嗎?沒留下印記?」

「沒有。」

「我不信,給我看看。」他突如其來的,上來就要撕扯我的衣服。

這是我沒想到的。

當時一個應激反應,身體裡的自動防身程式啟動,就將他一個反手按在了榻上。

摔跤這塊,從小訓練,已經是肌肉記憶了。

「哎呦哎呦。」他疼地哇哇叫。

門口的侍衛立刻衝了進來,大喝一聲,「有刺客?!!」

嚇得我趕緊鬆開他。

他臉上也掛不住,立刻撐著身子起來,擺擺手,「下去下去!」

「是。遵旨。」

場面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我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只能在那裡跪著。

良久,他忍不住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笑得我心裡發毛。

「鐵姑娘啊鐵姑娘,你可真是這世間奇女子啊,敢反手摔朕的女子,你還是第一個!」他仰天大笑,「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哪個女子不期待成為朕的女人?哪個女子能拒絕和反抗朕?!」

這不是很正常嗎?所有的已婚之婦都會拒絕吧?這不是最基本的婦道嗎?

「臣女不懂您的意思。」我只好說。

「不懂?」他又開始生氣,「好好好,我明天就讓你懂!」

說罷,又轉身離去了。

獨留我在室中。

與徹夜寒風。

46

入夜,天黑的瘮人。

潑墨一般濃重的黑暗中,似有沉睡的巨獸在喘息。

我換上輕便的衣裳,偷偷摸出了門。

二更到三更這段時間,門外侍衛會換班。我已經悄悄觀察了好久,記錄了好多次。這個時間就是空檔期,最安全的逃走時間。

不過出了這個院子,我便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了。

畢竟,我從來沒有來過宮裡,不熟悉這裡的地形。本來還想著跟著北斗星的方向走,誰知今夜雲層厚重全被遮蔽,天上一個星星都看不見。真是禍不單行,倒黴到家。

真的沒想到,這陛下是想佔有我。我就不明白了,我這麼普普通通,有什麼值得他這麼喜歡的東西嗎?難道,又是因為臉嗎?

看來姥姥說的果然沒錯,漂亮的臉蛋,就是禍端的根源。

不知道他說的明天讓我懂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還是先走為上!

這麼想著,我已經摸黑走到了另一處幽靜的宮殿院落中,那裡有通明的燈火,本來我應該繞著走的,可裡面傳來的杯盤碎裂的聲音和女人的尖叫聲吸引了我。

讓我不自覺的就朝那裡走去。

「馮儀朗,馮儀朗,為什麼又是馮儀朗!!」

熟悉的聲音。是聖上的聲音。

「人人都愛馮儀朗是吧?!!哈哈哈哈哈?!」他真是喝醉了,這樣大喊大叫的,真的好丟臉啊。

女人的哭聲悽悽切切,令人心疼。

可是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保命為主,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正當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身後捂住了我的嘴。